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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得距離招搖山越近,白鈺心中的不安也就越加強烈起來。他皺緊眉頭,忽然之間騰空而起,只化作一道白光,轉(zhuǎn)過兩座山巒,記憶之中的招搖山,便該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了。只是——招搖山……滿山祝余草消失了個干干凈凈,他眼前的只有一座已經(jīng)被燒焦了的山頭。火,看著早已經(jīng)熄滅,可滿山的建筑早已經(jīng)被火吞噬得干干凈凈。原本是墨溪的那一條蜿蜒的痕跡里,早已經(jīng)見不到半分水跡,而下面的洗墨池之中更是一片狼藉,光禿禿的樹木,燒焦成一片黑炭,哪里還看得出昔日模樣?白鈺完全愣住了,山上有人,看著卻不是洗墨閣服飾的弟子,他只慢慢走向前去,那些人身上的服飾有些眼熟,白鈺用了很久,才想起那是明陽門的服飾,這些都是明陽門和百煉堂的弟子。他們像是認得白鈺,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都跟白鈺遇到的那些路人一樣,看了他一眼,不敢說話了。前山的位置,有一名長老正在看弟子們將洗墨閣弟子的遺骸裝殮好,方嘆了以口氣,只覺得完全不理解,怎么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他轉(zhuǎn)過頭,便看到站在山前的白鈺,頓時一驚,快步走過去:“白鈺?”白鈺只覺得跟做夢一樣,抬起頭來,“許長老?”百煉堂的許長老……許長老知道,白鈺很難接受,即便是陽明門跟百煉堂得知山下村民們報信的時候,才知道已經(jīng)出了事情。洗墨閣慘狀,他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根據(jù)蛛絲馬跡推斷而已。“十余日之前,我們接到山下村民的報信,說是洗墨閣這邊出了事情……”許長老慢慢將事情的經(jīng)過,全部告訴白鈺,“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大火早就已經(jīng)熄滅。這里有過布置陣法的痕跡,想必是有人借助洗墨閣的護山大陣,直接在里面放了一把大火,又將護山大陣反轉(zhuǎn),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看不清里面發(fā)生什么事情,所以這大火約莫燒了幾日,燒光了整座山……至于……至于……”“掌門呢?”白鈺木然站在那里,問了一句。許長老默然。白鈺又問:“二位長老呢?”許長老依舊默然。白鈺接著問:“內(nèi)外門弟子呢?”許長老還是說不出話。于是白鈺大笑了一聲,大步往前面走去,那里擺放著無數(shù)的棺木,這個位置,是昔日的棠墨殿,此刻卻面目全非。一口口的棺木,數(shù)不清是多少。白鈺看到前面的三口,看到了下面刻著的名字,跪下去磕了九個響頭。百煉堂跟陽明門派來收拾這里的弟子,見了也是一陣唏噓感慨,好好的洗墨閣,秀美招搖山,一朝變化,竟然得了今日這樣的下場,當真讓人無言以對。只是更可怕的是,在這樣近的地方發(fā)生這樣大的一件事,陽明門與百煉堂竟然是毫無知覺,想起來更讓人背后冒冷汗。到底是是對洗墨閣下此毒手?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又為什么要這樣做?洗墨閣很少對外結(jié)仇,門內(nèi)上上下下都是一派的和諧,天下怕是找不出第二個門派有這樣和諧的門內(nèi)氣氛,可是現(xiàn)在……即便是與洗墨閣交集不深的他們,旁觀之時都覺觸目驚心,更何談眼前這人是白鈺呢?一口口的棺木,白鈺一步步走過去,都是有些熟悉的名字,掌門與二位長老沒了,昔日傳授他知識,交給他道理,如今安靜地躺在那凡人躺的一口棺木之中,也不再開口。仿佛他們覺得,他們該教給白鈺的都已經(jīng)說完了,到了閉嘴的時候了。于是,他們變得安安靜靜,任由白鈺磕破了頭,也一語不發(fā)。白鈺從無數(shù)的棺木之中走過去,外門弟子的名字一個個地過去,無一幸免,無一幸免……他的腳步,始終不曾停頓,仿佛已經(jīng)麻木了。直到他看到那了那個名字——宋祁欣。宋祁欣?白鈺走不動了,像是已經(jīng)走累了,他停下來,走過去,直接將那棺蓋給掀開。宋祁欣干干凈凈地躺在那里,似乎不曾受這一場大火的任何影響,她還是漂漂亮亮的……白鈺喊她:“師姐。”宋祁欣沒有回應(yīng),只是躺在那里,端莊冷艷,身上還穿著那傲雪紅梅的畫裳,雙手交握在一起,似是已經(jīng)沉睡。“二師姐……”白鈺顫顫地伸出手去碰到她臉頰,雖然早已經(jīng)料到,可在看到宋祁欣名字的那一剎那,他整個人都幾乎崩潰掉……洗墨閣上的內(nèi)門弟子留余不多,當初白鈺說外出歷練,那個時候歐陽俊已經(jīng)離開洗墨閣,應(yīng)雨跟著唐時去了藏閣,大師兄也早就入了道閣,沒有回來過。二師姐說,她留在門內(nèi),陪著師父和兩位師叔,無聊了還能說會兒話,所以只讓他去了。可是回來了,她卻不能陪自己說話了。白鈺閉上眼,意欲平復(fù)自己的心情,可是眼睛一閉上,這洗墨閣昔日的好,全部浮現(xiàn)出來,轉(zhuǎn)化為滔天的恨意——何人,何人!他手指扣緊了棺木的邊緣,幾乎要站不住,可他看到了宋祁欣的手掌,似乎是握著什么東西。伸手過去輕輕一翻,宋祁欣冰冷的兩只手掌交錯覆蓋之下,乃是一小串漂亮的七珠果的果子,晶瑩剔透,瑪瑙一樣。南山的夜,很快地就到了。漆黑如墨,籠罩整個招搖山,夜里沒有人敢接近這里。而白鈺,在這里,度過了許許多多個日夜,可是沒有一個夜,同今日一樣難熬。他在等,等歐陽俊回來。消息通知不到唐時那里,只能先通知應(yīng)雨,只是白鈺也道:“師弟在幫助小自在天是非大師,此事你記著便好,暫時不要知會他,我怕他分心?!?/br>那邊應(yīng)雨愣愣地,眼淚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掉了下來,她只知道點頭,卻忘記了在傳訊陣之中點頭,對方是看不到的,過了許久,才低低道:“我明白了?!?/br>歐陽俊是白鈺回來之后的第六日回來的,這個時候,唐時早已經(jīng)解決了丹閣,與是非一道,從東南扇區(qū)的三閣,開始進入到四分之三進程了。這里是西南扇區(qū)的第一戰(zhàn),整個大荒十二閣之中的第七閣,獄閣。前面的六閣之中,只有浮閣乃是妖修之閣,而獄閣,卻是魔修聚集之地。在這里,唐時認得一位故人,而對魔修,是非也會少很多憐憫之心。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