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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沒有人能將他抹殺。所以此刻的他,此刻的記憶,可以永永遠遠地存在,不會因為死亡而消滅。是非知道眼前這人是七情六欲的化身,可是他依然能從他方才的話中,感覺到隱藏著的所謂“惡”。“所以你毀天滅地,不過——”一只修長手指忽然豎在他嘴唇之前,唐時含著笑意靠近了他,“說出來,就一點也沒意思了?!?/br>自私也是人性之中很重要的弱點,唐時不想死,也不想被消滅記憶化歸法則這樣的事情所威脅,最好的便是,先下手為強。回頭看了一眼,他轉身便順著星橋往回走,這走在虛空之中的感覺,就像是走在當初小荒十八境外面的虛空長道上。“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前,我知道了所謂了輪回,所以對天地起了殺心。可是同樣的,沒有人想死,天道地道,沒有一個想要被抹殺消滅,于是我先下手為強,殺了西王母。”唐時說到這里的時候頓了一下,他開始考慮,自己說出了這些,會不會產生什么奇怪的問題。“之后我與九回爆發(fā)一場大戰(zhàn),結果是我輸了。不過這些都是我預料之中的事情……你曾經在石板上見到我刻下的字,是在我與九回大戰(zhàn)之前,甚至包括劍裂樞隱,取半輪月而制十二天閣印……星主有衍算之力,能算計到日后發(fā)生的事情,盡管與自己有關的時候會變得模糊……”“不若說,一開始便是你設置好了這一局。你早知自己會輸,所以早早在石板上刻下字跡,之后大戰(zhàn),再斷星橋,將神念散入樞隱星。九回化身殷姜,應當是當時你輸,而九回暫時占據上風,在你被他追擊到斷掉星橋之前,她已經觸到了樞隱星,所以才能先于你出現(xiàn)在樞隱星,并且化身殷姜,從六十甲子之前就開始破你之局?!?/br>“不錯??墒恰驗樾菢驍嗔?,樞隱星與三十三天之間的聯(lián)系斷掉,導致了東海罪力的涌出,所以有枯葉禪師救世,而后遭遇想要任由罪力涌出毀滅樞隱星的殷姜,之后才有殷姜抹去我石板之上最后一句話,誤導枯葉?!?/br>其實現(xiàn)在細細想來,一切并不是那么復雜。首先,是古早之時的布局。唐時殺西王母,強占了青鳥仙宮,早早地便將之下放。而后衍算預料到自己與九回將有一場大戰(zhàn),而自己會輸,所以所以布了樞隱星之局。他與九回約定下一盤大棋,而唐時的選擇便是“三千詩境”,在挑選棋子的時候,順便就將樞隱星之中的一切布置好。一劍裂開樞隱星,以半輪月劃分東西兩海,甚至將制作了十二天閣印和靈樞大陸之“樞”,也就是四方臺。他甚至設置了洗墨閣的存在,在祠堂最頂端的名牌上寫下用以提醒日后的自己的名字——正面是唐時,背面是東詩。只是后來這一步,尤其是背面的字跡,被人暗中抹去,所以唐時那一次回去翻看背面只看到一片空白。后來更是為了將這最后的提醒都消失,杜霜天在殷姜的指示之下,滅去了洗墨閣,也滅去了很久之前唐時布下的這一局。其后,便是東詩與北伽羅的一場大戰(zhàn)。果然在棋局沒有完成的時候,九回便撕毀兩人之間的約定,直接出手。于是唐時按照自己預定的計劃,直接遁入樞隱星之中,可是彼時九回勢大,他并沒有能夠完全甩開對方,讓對方一絲神念潛入了樞隱星。這個時候,唐時的神念還是散的,而九回化作殷姜,卻逐漸發(fā)現(xiàn)了唐時的布局,于是她借著殷姜這個身份,開始破局。沒有星橋,她這一絲神念也不能脫出樞隱星,這是整個宇宙的大規(guī)則,天地之道也不能超越。所以殷姜與藍姬決裂,跟著枯葉出走小自在天,要阻止東海罪淵之事。在枯葉渡難之后,她抹去了石板上的某系文字,造成枯葉誤解這一局而入魔,跟杜霜天一樣以為自己是棋子。后來將殷姜封印之后,他發(fā)現(xiàn)端倪,所以回到那蒼山秘洞之中,看到了被抹去的痕跡,隨即坐化。其后,才是他回到東海鎮(zhèn)壓罪淵。六十甲子之后,唐時的神魂終于在樞隱星表層凝聚,早年他為自己設定了一段別人的記憶,于是有了新的身份,被他布下的局終于又開始了運轉。一切的一切,在唐時出現(xiàn)之后,就開始了最正常的運轉。六十甲子的時間里唐時都不在,可是之后的人都在等待他的出現(xiàn)。洗墨閣的宗旨,一開始就是等待這一局。小自在天知道那么多,也都是因為枯葉禪師知道很多。所以他們都說執(zhí)棋人,而唐時那個時候還不知道執(zhí)棋人是什么,所以表現(xiàn)得毫無破綻,這才有之后的一系列的試探和推測。枯葉禪師當初并非是想殺殷姜的,只是他既然知道了殷姜的真面目,便不可能再容忍殷姜的存在。所以他的選擇是,將殷姜封印在折難盒之中,而自己投身罪淵。只是藍姬當時看折難盒有鬼,那是枯葉選擇了殺死殷姜。六十甲子之前,枯葉選擇殺死一名執(zhí)棋人;六十甲子之后,是非遇到了第二個執(zhí)棋人。北藏當時說,是非居然沒有殺掉唐時——那便是因為,他以為是非會跟枯葉一樣,做出相同的選擇,但是是非沒有——他沒有殺唐時,而是成全了唐時這一局。“原本青鳥仙宮之中是有四尊星主像的位置,只是其中一座必須空著……那代表的是無情無欲,卻是本來就不應該存在。宇宙之規(guī)則限定——人者,七情六欲。所以三十三天,沒有第四十四天……這一切,都是不合理之中的最合理……可是我偏偏,遇到了你……”何人能超脫出那毫無意義的輪回呢?沒有。天道不該有情,地道不該有情,人道不該沒有七情六欲。所以即便天下有無情之人,也并非全部,其存在不合理,也就不必存在。唐時遠目,看向整個浩瀚的第三十三天——無數的人,和情,和欲……說唐時好,不盡然,說他壞,也不盡然。人性復雜,唐時也是復雜的。他絮絮叨叨地說著,像是要把之前沒有說的話都給說出來。是非也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聽著,唐時說到這里就忽然停了,是非站在星橋上看他,“怎么不繼續(xù)說了?”唐時的眼神帶了幾分戲謔,目光不曾移開半分,看他的眼神很專注,心思似乎也很專注:“你投身罪淵去死了之后,北藏問過我一句話?!?/br>是非不說話,等著唐時說。唐時道:“他說,是非竟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