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81
他也看見了我,自然也看見了距離我不遠的東詩。于是我忽然發(fā)現(xiàn)了,東詩也是最普通的人,他坐在那里,若不是我回頭,定然不會發(fā)現(xiàn)是他。就像是是非,沒有別人指給我,我定不知道那是是非。奇怪的兩個人,為什么還要回到樞隱星來呢?不,這些都不是我關(guān)注的話題。我最大的夙愿,不過是知道為什么我要叫做殺生。我的法號是唐時取的,我是他撿來的,然后他把我隨手扔到了禪門寺,隨手給我起了個法號叫“殺生”,我懷疑他是化用了“沙僧”這個詞,可是不管我怎么問,唐時都高深莫測地搖搖頭,說:哪里的事。信你?我傻逼。我把自己兩條腿掰成一個盤腿的姿勢,妄圖跟我周圍的人一樣,可是那姿勢總透著一種別扭。東詩唐時,歪歪斜斜地坐在人群之中,不是他本人是他顯眼,而是他那動作太丟人,因而顯眼。反觀是非,盤坐在高臺之上,云淡風輕又一絲不茍,顯得嚴謹而溫雅。不是一路人,怎么走到一起的?據(jù)說當初是非還未唐時破了殺戒?無法理解。是非不是在講道,他只是在答疑解惑。每個人都問得很認真,可是沒有一個人問我想要問的問題。眼見著天漸漸黑下來,我有些焦急起來,東詩戲謔地看著我,我知道他似乎想要看一場好戲,又仿佛知道我要問什么。這一刻,我忽然生出一種殺心,要殺了東詩。這人,或者說這不是人的東西,有點讓我心煩。但我還是去問了,我問是非三個問題。是非是什么?他說,是非是我,是對立,是非是非是,是對是錯,也是人心。這跟他當初的答案似乎有些不一樣,我還是不懂。但是為了在人前顯示我高超的佛學(xué)修養(yǎng),我點了點頭。然后我又問。人間凈土是什么?凈土乃是佛宗所言,從不在人間,人間凈土只義,我從來不曾理解。他說,諸佛皆出自凡世人間,終不在天上成佛。佛不在遠天,所以凈土不在遠天。諸佛出自凡俗間,所以凈土便在凡世間,謂之人間凈土。人間凈土亦不在世間,在人心間。這一個很淺顯,于是我懂了。有了前兩個問題做鋪墊,我終于問出了第三個問題。我問出來的時候,周圍笑趴了一片。我惡狠狠地瞪回去,他們還在笑。好吧,不可否認,我知道,這個問題很愚蠢,但我還是想問。為什么我法號叫殺生?是非似乎微微怔了片刻,而后他的眸光極其自然地落到了人群間某個位置。那一位傳說中高高在上的東詩,已經(jīng)笑倒在人群中,我絕不愿意猜測,他其實是想到了“沙僧”。那人把眼淚都笑了出來,半晌才支起身子,然后站起來,抖了抖自己的袖袍,卻一步也沒動,站在原地看了高臺上是非一眼,又看了我一眼。他說,因為我給你起名叫殺生。好吧。我以后一定要殺了他。人,賤,該殺。天地人,人在天地間,我問人,可他竟然敢不回答我。這樣的人,還留著干什么?他說這宇宙洪荒,是一個輪回。輪回而已。我站在小自在天高高的山崖上,看著他們離去。這里是整個樞隱星的最南,而我所面對的一切方向都是北。很久很久以后,我知道自己為什么叫殺生。或者說,為什么東詩要給我起名叫“殺生”。殺生者,無情;無情者,天地之道。我不是殺生,我是西王母殺生。我被東詩斬于崖下,從三十三天主星之中墜落,封于青鳥仙宮,又從棺中復(fù)活。人固然不死,然而天地亦不死。東詩斬我天地,我天地將殺東詩。天地人三才,相生相克。大風吹我衣袍,我立于極南,四面皆北,恰如我生于大地,本為厚土,在世界之下,而萬物在我之上。我法號殺生,乃為西王母。東詩殺我,我再生,再殺東詩或為東詩所殺。殺生。殺,生。殺后生,殺亦生。于是輪回。東詩殺我,生新我。作者有話要說:白天看了點東西,半夜睡不著又來圓一點故事,擼個新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