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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最常見的就是賀懷章的秘書助理司機之類的,來取文件,或者別的公事。賀懷章沒什么私交,從這方面看,賀亭博士的孤僻可能是遺傳。紀川好奇心爆棚,結果到了家一看,這位客人讓他一點都不意外——是賀亭的mama賀靈芝。紀川進門的時候,賀靈芝正在客廳里和管家閑談,她同賀懷章和賀亭一樣,在外貌上繼承了賀家優(yōu)秀的基因,明明是四十多歲的女人了,一眼望過去好像二三十歲的身材,依然高挑漂亮,氣勢凌人。不過,這份氣勢與紀川記憶中相比已經溫和了不少,十幾年前的賀靈芝……紀川不知道怎么形容,當時他還小,只覺得姑姑一點也不溫柔,不招人親近。他走近了幾步,禮貌地叫“姑媽”。賀靈芝很意外:“這是小川嗎?你還認得我?”“……”早就不認得了,前些天恰好在賀亭那里看見了照片而已。紀川扔下書包,裝模作樣地說,“當然,您和當年一樣好看,沒什么變化。”賀靈芝頓時喜笑顏開,對旁邊畢恭畢敬的管家道:“這孩子,嘴這么甜,真是懷章教出來的小孩?”管家賠笑:“少爺從小就嘴甜,討人喜歡?!?/br>賀靈芝聞言很感慨:“這樣才好,哪像我們家賀亭,整天擺一張臭臉給他老媽看,像個什么樣?!鞭D頭又問紀川,“這是從哪回來?學校嗎,你也在A大讀書是吧,來,跟姑媽聊聊……”賀靈芝很親熱,跟紀川印象中完全不一樣了,或許因為女人上了年紀就容易話多,也可能僅僅是一個長輩對小朋友普通的關心,紀川分辨不出來,他不太習慣,畢竟除了賀懷章,他從來沒和其他親戚長輩相處過。早些年,在紀川沒出生的時候,賀家上上輩的老爺子就過世了,留下子女好幾個,但不知為什么彼此之間的關系很淡薄,如果不是賀亭突然回國,紀川幾乎忘了他爸爸還有兄弟姐妹,別人家逢年過節(jié)講究團圓,賀懷章從來不管這個,久而久之紀川已經習慣了,突然來個親戚反倒不習慣。奇怪的是,從賀靈芝的表現看,她和賀懷章的關系好像并不差,能放心托付自己的兒子,還給介紹女朋友……為什么這些年不回國探親呢,聯(lián)系都很少?這次回國又是為了什么,探望賀亭嗎?紀川有點疑惑,然而賀靈芝不給他主動開口的機會,先是慣常寒暄,問他成績怎么樣、談沒談女朋友等等,然后就問起賀亭的事,問賀亭在國內過得好不好——紀川很心虛,不敢講實話,一切都說好。好在賀靈芝也沒看出什么,她作為親媽,似乎對賀亭博士抱有很深的“偏見”,聊到賀亭搬走的事,她竟然不奇怪,大概不論賀亭做什么她都不覺得奇怪吧。還趁機對紀川訴了一番苦,說分別這么多天兒子一點也不想她,她下飛機后本想母子團聚,賀亭卻只丟給她一句“我在做實驗,走不開”,冷冰冰地掛了她的電話。紀川有點窘,不知怎么接話。賀靈芝自顧自地講,嘆氣道:“我最后悔就是當年沒生個女兒,女兒多貼心??!賀亭這個小崽子……你呢,小川,你和你爸爸平時怎么相處的?他是不是很嚴厲?”“還好。”紀川眨了眨眼,大言不慚地說,“我聽話,不惹他生氣?!?/br>“你聽話?”話音剛落,身后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嗓音。賀懷章不知什么時候回來了,人站在門口,遙遙對他們一笑。他沒多說什么,很輕的反問口吻,寵溺中摻雜了幾分特別的感覺,好像曖昧的暗號,紀川頓時臉熱,氣氛一下變得緊巴巴了起來。賀懷章脫下西裝外套,遞給管家,走過來揉了揉紀川的腦袋,轉頭對賀靈芝道:“怎么回來得這么突然,沒提前跟我說一聲?”賀靈芝說:“說來話長,也許以后不走了?!?/br>“也好?!辟R懷章點了點頭,吩咐管家開飯,先吃飯慢慢聊。這一頓吃了兩個小時,紀川先退席了,他帶混球出門遛了一圈,回來時順路往餐廳看,那邊還沒結束,賀懷章和賀靈芝相對而坐,兩人筷子沒動幾下,一直在敘舊。紀川心里感慨,猜他們可能是有點陳年舊事引起的隔閡,所以聯(lián)系不熱絡,但不論如何血緣關系是實打實存在的,親生姐弟——雖然看相處模式更像兄妹,賀懷章更具威嚴。紀川回到自己房間,昨天晚上賀懷章是在這睡的,今天晚上應該不會來了,畢竟讓賀靈芝看見不太好,這叫什么,避人耳目?偷偷摸摸?地下關系?紀川把自己逗笑了,笑著笑著忽然覺出幾分慌張來。就在剛才,在客廳閑聊的時候,賀靈芝提到了宋小姐,他反應了半天才想起宋小姐是誰——一個差點成了他后媽的女人,現在已經被他忘到腦后了。但人是賀靈芝介紹來的,她顯然記得更清楚,好在她把紀川當成小孩看待,只簡單提了幾句,長輩的事情,大概不想在他面前講得太多。紀川呆了一會,突然感到困擾,他和爸爸之間的關系是隱秘的、不能宣之于口的,他早先想過這個問題,當時念頭一閃即過,被賀懷章轉移了注意力。后來他們相處得更親密了,可在日常習慣上其實沒什么改變,生活還是一樣的生活,并沒有打破什么。當然,這是他渴求的狀態(tài),能保持一輩子就好了??上Р徽撌裁词拢坏┩L遠打算就容易出問題,他不知道爸爸有沒有想過公開他們的關系,大概沒有吧,還是不公開比較好,賀懷章是個非常理智的人。可是,這樣下去,賀靈芝會不會繼續(xù)給爸爸介紹女朋友?打發(fā)了宋小姐,還有李小姐王小姐,而他自己這邊,一直單身也很奇怪吧,一年兩年沒什么,三年五年以后呢?紙包不住火。紀川心里生出了幾分焦躁。和爸爸永遠在一起果然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如果他不是男孩,或者早出生幾年,情況或許會不一樣,可那樣他就不是他了,賀懷章也不再是他的爸爸了,假設沒有意義。當晚,紀川一直待在房間里,再也沒出門。他看了會書,洗澡上床睡覺。有心事作祟,沒法睡得太沉,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身側的床被忽然陷了下去,一陣熟悉的氣息壓了過來。緊接著,溫熱的吻落在他額頭上。“……”紀川睜開眼睛,“爸爸?!?/br>“嗯?!?/br>賀懷章鼻音應了一聲,guntang的呼吸緊貼在他臉頰,十月末了,依然這么熱。紀川往枕頭里縮了縮,小心道:“姑媽呢,她休息了嗎?”“出門了,去找賀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