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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的那般冷冷淡淡,卻再沒第一次所聽到的那份譏諷與不屑,反而有種著急的擔憂。他突然有種鋪天而來的感動,他在這些感動里回想起自己這一生。一個大男人,在小村莊里原本本本分分地干著農(nóng)活,后來娶了個秀氣乖巧的媳婦兒,生了兩個孩子,三代同堂,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后來孩子生病了,他得要給孩子治病,田里不賺錢了,他帶著一家老小來到杭州打拼。每當去領那份微薄的工資的時候,工頭那輕蔑不屑的眼神,像是在看著大街上有手有腳還出來騙錢的乞丐似的,自尊心被狠狠地捻在了腳下,然而為了孩子,他只能忍。再后來,他遇到了王席貴,王席貴見他們可憐,便把他招去公司里當個小保安。過了段時間,孩子病情惡化了,不能再拖,他急需要個十幾萬來給孩子動刀子。他去和王席貴借錢,對方也爽快答應了。自此之后,他把王席貴當神一樣敬仰,王席貴讓他做的所有事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一句怨言都沒有,然而……他被拋棄了。他覺得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直到后來,他都沒有恨王席貴半分絲毫,他依舊感謝他,感謝他愿意救他的孩子。這就是他短暫又平凡得不行的一生。張球滿足地閉上了眼,再睜開眼時,眼里滿是感激與敬仰,他盯著面前正在給槍上膛的男人,咽了咽喉間的酸楚,啞著嗓子,笑著沖聽筒說:“媳婦,你說什么呢!哥馬上回去!不就去吃個燒烤嗎!著什么急??!還怕餓著你?……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北航道第一家是吧?行了行了,掛了?!?/br>岑沚聽得莫名其妙,正想問什么呢,電話就被掛斷了。岑沚摸不著頭腦地盯著手機看了會兒,終究還是沒打回去。見自家先生打完電話回來了,沈沂正好剛吃飽擦嘴巴,問:“是誰呀?”岑沚搖搖頭,把手機扔到沙發(fā)上:“張球。”“說什么了?”沈沂把紙巾扔垃圾桶里,又問,“先生,明天是要出門嗎?”“嗯,要去買點東西?!?/br>沈沂一聽要去買東西就來勁兒了,忙湊過去纏著岑沚:“先生,我能去嗎?”“不行?!贬瘺b毫不猶豫地拒絕,手輕撫上他的胸口:“這里還傷著呢?!?/br>“不痛的!”“不行,明天很熱,別把傷口悶壞了?!?/br>“我可以不穿衣服的。”沈沂天真的囁嚅道。“那你現(xiàn)在可以脫光衣服去樓下轉(zhuǎn)一圈,看看我會給你開門么?”“……”沈沂低下頭,低低地說了聲不會。……然而第二天岑沚還是把人帶出去了,因為東西是給他買的,所以至少得要他喜歡才能買,更何況超市里有空調(diào),也就不會特別熱了。“這個怎么樣?”家具先看起,岑沚指著一張古樸的紅木桌子說道。沈沂猶豫了,過了會兒還是搖搖頭,踱著步在一大排桌子面前慢慢看著,最后指著一張棕褐色的電腦桌說:“先生,這個顏色好?!?/br>岑沚跟在他身后,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那是一臺普通的臺式電腦桌,大概放很久了,盡管上面并沒有灰塵,但是木頭的顏色有些老。岑沚看了看價錢,有些驚訝,這張桌子比剛剛他看中的那個要便宜大概兩到三倍的價格,回過頭狐疑地看著沈沂,問:“你真喜歡這個?”“是的!先生!”沈沂毫不猶豫地點頭,視線緊緊地纏繞著那張桌子,眼里滿是喜愛與憧憬。傻小子大概是真看上那張桌子而不是為了給他省錢,岑沚有些無奈又失望地想著,還是讓售貨員包裝了下,留下地址和電話,等他送貨上門。兩人又去看了看床。家里的床不夠大,尤其現(xiàn)在沈沂睡姿不好,但是岑沚不知怎的,一頭熱的就買了個kingsize的雙人床,沈沂盯著那張色調(diào)柔和的床,臉紅得腦袋都快冒煙了,緊緊拉著岑沚不說話。岑沚從容淡定地下好訂單就走人。路過電子店的時候,岑沚給沈沂買了部手機,兩人開通了私人的情侶短號,沈沂拿著屬于自己的手機就開始樂滋滋的研究了起來。岑沚怕他把整個人都給鉆進手機里,連忙把他手機給沒收。他甚至開始擔心,以后出差的話,沈沂會不會抱著手機通宵一個晚上。但他又不能收起來,不然怎么聯(lián)系。矛盾了一會兒最后決定以后定時清理對方手機里的游戲。把超市上上下下轉(zhuǎn)了個遍,要買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岑沚沒辦法,去找了超市的管理員,把挑好的東西裝在購物車上,留了地址和電話就帶著沈沂去吃東西。其實岑沚還在在意張球說的話,他總覺得對方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說,然而到最后卻不得不含糊甚至是裝傻充愣地說著毫無相關的事情。他突然想起了那些槍戰(zhàn)片離經(jīng)常發(fā)生的一段狗血劇情。配角某某有重要的事情不得不求助主角某某,然而當他要說的那一刻,敵人某某就拿著把槍抵著他的腦袋,配角某某這下不能再說話了,因為會連累主角某某,便裝傻充愣地把原先嚴肅的話題換成一個家常的對話,而那對話里面總會隱藏一些信息。是想說張球像配角某某那樣,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要傳達給他,但是被人挾持了嗎?岑沚在心底偷偷嘲笑了自己一番,那么大個人了,怎么還有那種小孩子心態(tài)?說不定張球就是特意來消遣他的,并且現(xiàn)在還有可能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fā)上哈哈大笑著嘲諷他。“先生?!本驮卺瘺b胡思亂想的時候,沈沂突然叫住了他,并且停了下來不肯走了。岑沚回過頭去看他,就見對方一直盯著大街的右邊,便疑惑地說著他的視線看去。沈沂看著不遠處一輛深藍色的小客運,車上下來了好幾個身披著白布的人,沈沂看著他們的打扮有些不舒服,猛地抖了一下,拉著岑沚說:“先生,還是走吧?!?/br>結果拉著走了兩步?jīng)]走動,疑惑地回頭看岑沚,就見對方瞪著眼,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街道的那邊:“先生?”岑沚像沒聽到似的,依舊瞪著那邊看,嘴巴微微張開,沈沂甚至覺得對方的表情有些顫抖,剛想說什么,對方卻拉開他的手,自顧自地向前跑去:“你在這待著!”“誒!”沈沂看著自家先生的背影,想也不想地便追了上去。岑沚跑過去隨手拉住一個人,在對方轉(zhuǎn)過頭的瞬間,岑沚就認出她了,她是張球的媳婦。見對方錯愕地看著自己,岑沚也不管失態(tài)了,著急地問:“張球呢?!”李?;ㄒ宦牐读讼?,眼眶立刻又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