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說你，你自己的身體你就不能稍微愛惜一點嗎！雖然說現(xiàn)在還能恢復(fù)，但天知道會不會有哪天，你的視網(wǎng)膜徹底罷工，你就真的瞎了??！”戴克突然間怒氣沖天。

“反正我能感知物體空間的輪廓，瞎了也能活得好好的……”

“你還跟我頂嘴！”戴克更生氣了：“我們不說眼睛，你的心臟還要不要了，還有你的其他器官，拜托你在我們找到合適的配型前消停一會，行嗎？我們醫(yī)院沒窮到這份上，需要你時不時重病進(jìn)來創(chuàng)收?！?/br>
“你在生什么氣！”脾氣大得不得了的阿爾瓦先生只裝了幾秒乖，就忍不住吼了回去：“我愛怎么樣怎么樣，沒有人管得著！”

醫(yī)生說：“雖然你哪天死在家里都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但也請你好好保重身體，畢竟你這么全面的病癥非常罕見，對我們來說是很棒的實驗體，還有很多新藥等你試吃——為了廣大使用能力過度的受苦受難的超能同胞，至少也再堅持個二十年啊?！?/br>
阿爾瓦白眼一翻，就想流暢地對罵起來，但突然想到了什么事的，嘿嘿地笑了起來。

戴克：“……你有病吧？”

“呵呵呵呵，”阿爾瓦發(fā)出怪異的笑聲，“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我了。”

“確實，你每一秒都在刷新我對你精神狀況的認(rèn)識，我認(rèn)為可以給你請心理醫(yī)生了?！?/br>
“單身漢的嫉妒真是難看?！?/br>
“你又好到哪里去？別說情人了，你連朋友都沒幾個——吧——”戴克的聲音突然拔高，充滿不可置信：“難不成你談戀愛了？你這種人，居然有人愿意跟你談戀愛？！”

“哼哼，沒錯，在你們這些人只能數(shù)著羊度過的晚上，我已經(jīng)有了親親的愛人相伴了，別說死了，就算我有點傷風(fēng)感冒，都會有人在十分鐘內(nèi)知道?！卑柾叻路鸫蛄藙僬桃粯拥靡庋笱?。

門外傳來什么東西碰撞的聲音，但因為房內(nèi)的人一個是文弱的醫(yī)生，一個耳朵不太靈光，所以沒人在意。

“靠，你有臉說這種話，你不怕我往你藥里下毒嗎！”涵養(yǎng)再好的人也受不了這種挑釁，戴克忍不住說了臟話。

“我相信你的職業(yè)素養(yǎng)啊，醫(yī)生?！卑柾咻p飄飄地說。

“你最好閉嘴，我暫時不想失去我的自制力?！贝骺死淅涞卣f：“也別告訴我那個可憐人是誰，否則我會忍不住給他送花——為了表達(dá)同情?！?/br>
“記得送大束一點，我會把它當(dāng)作是你對我們愛情的祝福的。”阿爾瓦大聲道。

戴克怒氣沖沖地向門外走去，決定再也不跟這個不要臉的王八蛋說話了。

他用力拉開門，差點跟門外的人撞在一起。

不知站了多久的納特：“……”

戴克：“……”

阿爾瓦為了保持體力，從醒來后就沒用過能力，所以眼前漆黑，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事，只憑聽到的聲音叫道：“你這人怎么這么沒素質(zhì)，出去都不把門關(guān)上！”

戴克：“……”

納特：“……”

沉默持續(xù)了好一會，阿爾瓦憋不住用空間能力感知了一下后，也不由靜默了。

最后還是戴克先開口：“西爾先生，你來得挺快的。”

納特憋了半天，憋出一個字：“……嗯?！?/br>
戴克：“……”這個回答實在是讓人無處可接??！

尷尬的氣氛給了阿爾瓦緩沖的時間，他很快地緩了過來，沖納特勾手指：“寶貝，快來這里。”

戴克：“？？？”

納特像一只聽話的寵物一樣，受到召喚后如釋重負(fù)般立刻越過戴克，大步走到阿爾瓦床前。

戴克忍不住追隨他的身影扭頭去看他倆，表情越來越扭曲。

他的心里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不過他已經(jīng)不打算往下想了。

這太恐怖了！

戴克最后瞪著眼睛看了他們一眼，甩上了門，逃走了。

四十三

鑒于現(xiàn)在房間內(nèi)已經(jīng)沒有陌生人存在，納特一下褪去了一大半的拘謹(jǐn)——或者說，他完全隨心而動了。

他一把抓住了阿爾瓦方才調(diào)戲他的手指，用兩只手妥帖地把整只手包裹在里面，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好。

阿爾瓦干笑了幾聲：“你怎么來了，喬沒安排其他事給你做嗎，我睡了多久？”

“一天多一點?！奔{特老實地回答：“市長和我們被帶走的同伴都救了回來，有幾人受傷，但沒有人員死亡。里斯逃跑了，沒能抓到他?！?/br>
“抓不到也正常，那家伙冷靜下來后第一件事肯定就是跑路，虧我還特地激怒他?！卑柾卟粷M地哼哼唧唧：“除此以外呢？”

“民眾的情緒還很激動，對超能力者的不信任感又卷土重來，boss以后的工作可能會很艱難。”納特手指不停地搓動，欲言又止，但最后還是乖乖地答道。

阿爾瓦無視自己手指被捏的感覺，叫道：“誰問這個??！我是問，喬有沒有說給我們多少假期和補貼？”

納特：“……”

阿爾瓦感覺找到了轉(zhuǎn)移話題的好方向，頓時喋喋不休：“我們這次這么辛苦，他必須給我們一個月，不，至少兩個月的休假，還得再墊上我們度假的差旅費，十倍的出差補貼，不然我再也不給他打工收爛攤子了，納特，你說對不對?！?/br>
納特：“……你的眼睛真的看不到了嗎？”

阿爾瓦：“……”我這么辛苦轉(zhuǎn)移話題到底是為了什么？！

納特用一只手握著阿爾瓦的手不放開，另一只手慢慢地伸到他眼睛前，想伸手去摸，但不知怎的又膽怯般地凝在半空。

阿爾瓦偽裝用的隱形眼鏡早就被摘了，粉紅色的瞳仁茫然而無焦距，蒼白的頭發(fā)凌亂地散在額前，顯得他脆弱得要命。

最后他只是虛虛地觸了一下阿爾瓦的眉眼，就倉皇地把手縮了回來。

“痛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阿爾瓦雖然感知不到顏色，也感知不到細(xì)微的面部表情，但納特剛才那些動作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笑嘻嘻道：“這個有什么痛的，過幾天就會恢復(fù)，我早習(xí)慣了?！?/br>
他說完，發(fā)現(xiàn)納特一動不動，只好又去拉他的手：“寶貝納蒂，我不是刻意瞞著你，主要是這種傷風(fēng)感冒一樣的小事情，實在是沒必要說嘛，只會白白破壞氣氛。來來來，給我親一個，別生氣啊?！?/br>
他兩手捧住納特的臉，打算給他來一個充滿愛和力量的烈焰紅唇，但手上濕潤的觸感卻讓他像觸電了一樣抖了起來。

“喂，納特，你干嘛！”阿爾瓦居然有些慌亂——自他懂事以來，這種情感屈指可數(shù)：“你，你你，你臉上怎么有水啊，喂，不是吧，你哭什么啊？哎喲我的寶貝，你嚇?biāo)牢伊耍　?/br>
納特抓住他放在他臉上的兩只手，心道：我才是被你嚇?biāo)懒四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