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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安摸黑走到床邊,大略脫了外衣爬進被窩。兩個人好半天都不說話,可方慕安知道宋洛沒睡著,“少爺,今天見到的白公子,是你的心上人嗎?”宋洛被問的吐槽無力,原本是不想搭理他的,可一氣之下還是反問了一句,“眼中染墨,卻污蔑世事皆黑。為什么在你眼里,男人之間都是這種關系?”第31章書童傷不起13冬天一過,就是會試,九天考試下來,宋洛大病了一場,一開始只是尋常風寒,熬了幾天竟日益危重。文軒把文京城能請的名醫(yī)都請了個遍,藥也灌了不少,宋洛的病情卻不見起色。方慕安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這小少爺身體素質也太差了,病來如山倒的讓人措手不及,吃的飯越來越少,喝的藥越來越多,發(fā)著高燒還拿著本書看來看去,誰跟他說話都不理。方慕安晚上睡覺都不敢睡太死,生怕宋洛在人不知的時候就過去了,每每要聽他幾聲咳嗽才安心,一夜間起來幾次幫他掖被角換湯婆。宋洛的病也驚動了文京城的一眾親朋好友,韓澤大人著便裝來看過一次,段老夫人也遣人時時來關照,三月三,文京中人都出門踏青,青蓮君帶了一位二十來歲的青年,特別來看望宋洛。青蓮君為了不引人注目,衣著很是低調,他身邊的青年卻錦衣華服,富家公子的打扮。文軒在樓下請二人喝茶,青蓮君指著身邊的朋友對文軒笑道,“這一位是袁老爺家的三公子,自幼學醫(yī),對偏方雜術頗有些鉆研,我特別請他來給弘毅瞧一瞧。”文軒上下打量了袁三公子,見他也是儒生打扮,就對他行禮,“在下文軒。”袁三公子忙回一禮,“久仰久仰,在下袁信。”“袁兄也在學里?”袁信臉上稍稍露出羞慚顏色,“在下讀書不精,家父為我捐了一個監(jiān)生,如今混在國子監(jiān)讀書?!?/br>文軒點點頭,笑著看了一眼青蓮君,帶二人上樓。宋洛幾日前已臥床不起,為了見客,還特別洗了臉換了衣服。青蓮君一見宋洛的病態(tài)就傻了,“接到文公子書信時,我還以為你只是尋常風寒,怎么才考一場試,人就虛弱成這樣?”宋洛對青蓮君欠一欠頭當行禮,“輔仁哥哥?!?/br>青蓮君帶袁信走到宋洛床前,“這一位是總商袁老爺家的三公子,頗通醫(yī)術,我請來給你瞧瞧?!?/br>袁信見到宋洛就皺了眉頭,望聞問切之后又是一陣興嘆,“宋兄最近可是遇到了什么煩惱事,還是有心結解不開?”文軒在一旁冷笑,“這些日子看過的大夫說的都大同小異,藥也吃了,湯也喝了,他自己不學著開解自己,我們這些旁人也無能為力?!?/br>青蓮君一陣心酸,看著宋洛也不說話,宋洛哀戚戚地回看他,兩人對視半晌,皆是一聲長嘆。方慕安旁觀者清,宋洛與白青的互動不像被棒打鴛鴦的有情人,彼此的糾結大概也與兒女情長無關。那是因為什么才煩悶到要死要活的地步?青蓮君扭頭對袁信問了句,“他這個病,三公子可有什么好主意?”“天氣一天天暖了,宋兄多出去走走散散心,或是找二三知己一醉一談,說不定心胸能開闊些。”這算是提議用社交療法治療抑郁癥?方慕安倒覺得袁信說的法子挺有道理。袁信看看青蓮君,又看看宋洛,輕聲說了句,“當然……心病還須心藥醫(yī),解鈴還須系鈴人……”青蓮君瞄一眼桌前陪坐的文軒,嘆道,“心藥遠在天邊,恐怕一時半會也取不到了?!?/br>方慕安聽得一頭霧水,這幾個人像是在說外語,他從一開始沒有一句聽得懂的。文軒對方慕安笑了笑,叫他出去備茶,隨后又把袁信請出去聊天。房里就只剩宋洛與青蓮君,兩人獨處了半個時辰,青蓮君出門時,眼中依稀有淚。文軒心里已經猜到了八分,嘴上卻不說什么,好生將客人送走了。方慕安回房查看宋洛,宋洛只是神色疲憊,倒不像哭過。“少爺,你要吃飯嗎?”“我又不餓,吃什么飯。”還有力氣回話,精神還好。方慕安小心翼翼地湊到床邊,“少爺,今天大家都出去踏青了,我和文公子陪你出去走走?”宋洛面上無喜無悲,看著方慕安輕哼道,“宋安,你為什么這么在乎我的死活?”廢話,敢不在乎嗎?積分全靠您老人家了,拜托您金榜高中,多福多壽,成為一代賢臣,同心愛之人天長地久。方慕安把宋洛扶下床,給他找了個斗篷披了,宋洛聽話地任憑他擺弄,一路被領出房門。文軒原本坐在大堂喝茶,見宋洛和方慕安下樓,忙起身迎上去,“宋兄還病著就要出門?”方慕安瞟文軒一眼,“袁公子說的對,少爺悶在房里這些天,該出去走走。文公子也穿件外衣,跟我們一同去逛?!?/br>文軒站在樓梯口想了想,“我不去了,你們去吧。”這是什么套路?宋洛也有點驚詫,對文軒施一禮,帶方慕安出門。兩人才走出兩條街,方慕安就傻眼了,“少爺,你想去哪玩?”宋洛哭笑不得,“你把我硬拖出門,又不知去哪,那我們怎么辦?”“出城踏青?再不就雇一艘船游河?”宋洛整個人懶懶的,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你做主吧。”兩個人跟著人潮漫無目的地走,方慕安時不時扭頭看一眼宋洛,猶豫了好久才開口問了句,“少爺,你到底因為什么郁悶成這樣?”宋洛并不看他,“明知會后悔,有些事卻不得不去做,人生在世,有些糾結是免不了的,就像當初,我對你下殺手。他說這話時口氣陰森森的,說的方慕安脊背都發(fā)冷,“少爺,你不會還想殺我吧?”“要是還想殺你我早就動手,何必等到現(xiàn)在。”宋洛說完這句,竟然還笑了一聲,“現(xiàn)在也好,你什么都不記得了,天天像個傻子似的,也挺有趣的。”方慕安被嘲諷的一頭冷汗,“少爺,你和文公子每日嘀嘀咕咕,我卻什么事都蒙在鼓里,你們覺得有趣,我可不覺得有趣,我覺得憋屈。”宋洛笑著望了方慕安一眼,小眼珠黑溜溜的,說不出的漂亮,“難得糊涂,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