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現(xiàn)在幾點？”顧旭北坐在他旁邊，側(cè)了側(cè)頭外窗外看，看見這么多穿著校服的學(xué)生從同他們學(xué)校那邊走出來，隱隱有些擔心。

“五點半？哇我曹！五點半啦！”顧旭東掃了一眼手表叫到：“死了死了，沒了沒了，他肯定走了?！?/br>
“沒事，他幾乎每一次都最后一個走，我們還可以去他家啊?！鳖櫺癖卑参克f，可他自己也開始著急起來。

公車一靠邊，兩個人就風似地沖下車，往學(xué)校那邊跑。路上人太多，現(xiàn)在是高考結(jié)束后，有電視臺的車，有一堆堆開了車來接小孩的家長，滿街考生，路人，把那條去他們學(xué)校的路堵得死死的。

兩兄弟一路橫沖直撞，不知道撞了多少個人，手臂都撞痛了，被人咒罵也沒來得及還嘴，只記得得往學(xué)校跑。

好難得，兩個人又擠又撞地來到學(xué)校門口，還是看見不斷有學(xué)生從里頭出來的，他們抱著希望，希望林軟也在這撥人里頭。兩兄弟一人找了一個小石墩，站在馬路對面，往學(xué)校里頭看，想把林軟給抓出來。可惜人太多太雜，要找這么一個小林軟實在有些困難。他們兩個長得高，顯眼，現(xiàn)在又站在石墩上，像個巨人一樣，本來對自己的眼力足夠自信，但是這么多的人，這么多張臉，看都看不過來。好幾次以為看見林軟，一陣驚喜，趕緊跑下來沖著那個人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認錯人。

他們就一直這么站著等著，等到大部分的人都散去了，校警把大門都關(guān)上了，他們還在等著，一直等到校警把側(cè)邊的小門都給關(guān)上了，才舍得從小石墩上最下來，活動著酸軟的膝蓋。

“走吧，去他家?！鳖櫺癖迸呐念櫺駯|肩膀。

兩個人又開始往林軟家走。遠遠就看見他們家關(guān)著門。他們之前來過一次，有經(jīng)驗，走上去就是拍鐵門，叫到：“阿姨！阿姨！我們是林軟的同學(xué)。”

可是這次拍了好一會都沒有聽到里頭有什么動靜。

顧旭東又換了個叫法：“林軟！林軟！開門?！眮韥砘鼗亟辛撕脦状危械谜麄€人都軟了，“小軟，在里面嗎，開開門?！?/br>
他開始擔心起來。

怎么會這樣，高考完人沒了？

“我給他打個電話吧。”顧旭東不拍門了，掏出手機，很是熟練地按了林軟手機號碼，那頭嘟嘟嘟地響，卻一直都沒有人接通。

“誒！你說他到哪里去了啊！”顧旭東盯著手機罵道。

顧旭北也跟著拍了兩下門：“高考完他爸媽去給他慶祝了吧，”顧旭東又給林軟打了個電話，顧旭北等了等，看顧旭東慢慢皺著眉大概猜到什么回事了：“還是不接電話嗎？”

顧旭東點點頭。

顧旭北像是不相信一樣，掏出自己的手機也打了一遍，果然還是沒有人接。

“算了，走吧，明天還要上課，明天放學(xué)再來找他吧?！鳖櫺駯|放棄。

今天這么一次突襲沒有任何進展，的確有些打擊士氣，兩兄弟回家的路上都沒怎么說話，連手機也不看，一個低著頭和公車地板上黏著的口香糖過不去，一個只顧看著窗外。

但是第二天放學(xué)，他們兩個還是很準時地出現(xiàn)在林軟家店子前，又是敲了半天的門，沒有任何回答。

打電話，沒有人接聽。發(fā)短信，林軟沒有回復(fù)。

兩兄弟安慰自己說，可能林軟他們家得一連慶祝好幾天，所以都不在？

隔天中午，午休的時候就溜出來，又是敲門，還是沒人。

他們這么持續(xù)了兩三天，天天去找林軟都沒有結(jié)果，整個人都慌起來，兩兄弟在家面對面連話都不愿意說。突然就聽見班里有人說起高三畢業(yè)生的事情，說什么高考畢業(yè)肯定都會去旅游，還說什么好多人都已經(jīng)去旅游了，有好幾個還說什么都看見高考那天好多人一出來父母就拖著行李箱子出來了。

說的很是有這么回事的樣子。

兩兄弟不禁就聯(lián)想，搞不好林軟也是這樣，一放學(xué)他爸爸mama就提著大袋子小袋子的帶著他去旅游去了。

這似乎也說得過去。

兩兄弟也不這么慌張了，不再天天去林軟家找林軟了，想著高考成績出來，高三的人還得回校一趟了，到時候就能見著林軟了吧。

兩個人想著林軟是真的去旅游了，還傻乎乎地給林軟發(fā)了一個短信：小軟，你們家是去旅游了嗎？去哪了？

可是卻還是跟以前的短信一樣，沒有收到任何回復(fù)。

128、

自從高考結(jié)束以后，林軟每天都能收到兩兄弟的短信。好多條，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還有一連串的電話。聽見電話鈴聲是他感到最害怕的事情。上班的時候還好，他把手機關(guān)機，鎖在柜子里，聽不見，也看不見。但是在家里，一旦手機滴滴滴地響著，他就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辦。

要聽嗎？要說什么？

他們難道是想著我高考完了，就又要打電話要我去他們家里，讓他們?yōu)樗麨?？如果不是，這么久才知道打電話來道歉的人，又要用什么話來糊弄我？

每次拿著手機都不知道要糾結(jié)一番，著急地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激烈地思想斗爭。短信發(fā)過來也不看，怕自己看了兩兄弟的軟話，就沒有骨氣，又要任由別人糊弄他了。

高考之前，林軟就喜歡在書桌前貼標語鼓勵自己，搬了新家他就沒有再貼，也沒有什么需要貼的了。因為兩兄弟，他又寫起標語來了：林軟，硬氣一點。

顧旭東覺得自己變得情緒化了。大北也是這么告訴他的。說他一時拿著手機，很是委屈地盯著屏幕看，一時又暴跳如雷，拿著手機四處扔。對人說話的態(tài)度也是一時一個樣。

上次難得mama回家，他也耷拉著腦袋，賭氣似得坐在沙發(fā)上，什么都不說。而且還不愿意和大北說話。大北跟他說什么他都不想回答。

他在遷怒大北，或者是隱隱在責備自己。

為什么要聽大北說？說什么高考后再找林軟。為什么大北要把那堆本子放在桌面上？為什么自己要這么聽話？為什么會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呢？

真是搞不懂之前的自己。

林軟還是沒有回復(fù)他短信，電話。去他家還是沒有人。

他們家不是很窮嗎？怎么能去旅游這么久啊！三四天就應(yīng)該把錢都花完了！會不會替爸爸mama節(jié)省一點??！

他越想越急躁，平時就是一點就爆的階段，班里除了大北都沒有幾個人敢跟他說話?？斓狡谀┝?，他連復(fù)習的動力都沒有了。凈知道要等到高三回校日那天，把林軟揪出來。

高三回校那天，那個時間段剛好是高一高二都在上課。顧旭東聽見上頭高三的課室有動靜，拉椅子拉桌子的聲音，沙拉拉一頓吵。

班里頭的學(xué)生都覺得吵得死，好幾個人都嘖嘖嘖地抱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