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婭看到諾埃爾彬彬有禮的樣子,放下了警惕。“謝謝,不用了,”諾埃爾從口袋里掏出錢來,“耽誤你的時間了?!?/br>“不不,我們什么都沒做。您不用給錢?!钡蠇I沒想到諾埃爾這就要走了。“那至少收下這些吧?!敝Z埃爾放了些零散的硬幣在桌上,這些錢雖然不多,但幾乎就是白給的。迪婭猶豫了一瞬間,沒有再拒絕。“您可真是位奇怪的客人,”迪婭蹙眉,“您從生理上討厭女人嗎?”諾埃爾思考了幾秒鐘,不確定道:“也許有一些……我不知道。也許……我從生理和精神上,都只能接受他?!?/br>“……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祝您未來一切順利?!迸R別之際,迪婭將剛才幫諾埃爾掛起來的外套拿下來,給他披上,“被您愛上的一定是個幸運的人。”諾埃爾苦笑了一下。12晚上回到宅府,賓還沒有回來。諾埃爾有些渾渾噩噩,坐在賓喜歡的椅子上,點好了油燈,等著對方回來。過了不知道多久,房門才“嘎吱”一聲開了。“諾埃爾,你真是膽子變大了。我回來竟然不出門迎接,還坐在我專屬的座位上?!?/br>“賓?!?/br>“而且最近越來越不喜歡在我名字后面加’先生’了……你到叛逆期了嗎?諾埃爾?”諾埃爾抬頭看了看賓的面容,對方仿佛把之前出門時兩人之間的對話忘得一干二凈。“我去了,花街。我去試著找女人了?!?/br>賓的瞳孔縮小了一瞬。他隨即用一種略微夸張的語氣問道:“真是令人驚訝。所以,感覺如何?”“……我吐了。”即便見識廣到如賓這樣的人,也沒有料到諾埃爾會說出這樣的回答。“那還真是……”“我沒有做,她只是碰到我我就受不了了,”諾埃爾澄清一般地強調道,“我不行?!?/br>房間里陷入段時間的寂靜。賓動手摘下帽子的動作打破了安靜的空氣。他將帽子放在衣架上,然后脫下了外套,之后是慢悠悠地脫手套,就像什么都沒聽到一樣。諾埃爾站起來,沉默地走到賓的身后。賓背對著他,語調輕松:“男人可不能說這種話?!?/br>“不是你我就不行……!”諾埃爾突然伸手從后方環(huán)住了賓的腰,這是他一直想做的。賓的腰比他想象的還要纖細一些。諾埃爾的臉順勢埋在賓的肩膀上,他能感覺到賓亞麻色的長發(fā)被壓在鼻子下面,弄得他有些發(fā)癢。賓的身上散發(fā)著一股獨有的味道,是一種雪松混合著香根草的奇妙氣息,諾埃爾聞到的瞬間心情就平靜下來,但與之相反的,身體卻起了反應。“諾埃爾,放開?!辟e伸手想要去掰開諾埃爾的手。“不,不。”諾埃爾死也不肯松手,反而更緊地摟住賓,整個人都緊貼著賓的后背,似乎這樣就能連為一體。“抱我?!?/br>“別開玩笑?!?/br>“那讓我抱你?!?/br>“諾埃爾。”賓重復了諾埃爾的名字,語氣中充滿了“你別這樣”的無奈感。諾埃爾沒有說話了。賓逐漸感到肩頭的衣服被打濕。這個從只到自己大腿高,長到如今一米八十多公分的男人,第一次當著他的面流淚。確切地說,沒有當著他的面。諾埃爾死死地將臉貼靠在賓的肩上不愿抬起。“那能讓我給你一點我的血嗎?求你,”諾埃爾抬起一只手,伸到賓的臉前,“就一點點?!?/br>賓活了漫長的兩百多年,第一次見到有人這樣卑微地乞求自己去吸他的血。他猶豫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憶以前的事情。賓不說話,諾埃爾就不動,手掌僵持著停在半空中,沒有一絲退讓。良久,賓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單手捧住諾埃爾的手掌。他冰涼的皮膚讓諾埃爾打了個激靈。“就一點點,”賓重復道,“之后你就去睡覺?!?/br>他低頭,在諾埃爾的手掌掌側輕咬了下去。賓如他所說的一樣,只克制地吸`吮了一丁點血,然后便舔了留有齒痕的皮膚一口,傷口很快就只剩下淡淡的痕跡了。在他舔舐的那一瞬間,諾埃爾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好了,今天不用你幫忙了?;啬愕姆块g去吧?!辟e頭也不回地平靜道。諾埃爾緩緩地收回了手臂。13[1882]“諾埃爾,你是不是又長高了?”莉蒂亞笑著拿出干面包來放在桌上。“不會的。我已經(jīng)好幾年沒有長過了?!?/br>十一月,是諾埃爾每年放假一周的時候。他一般會回到家里看望莉蒂亞,給她帶一些大城市的食物和水果。其實在兩年前,賓就給了他許多自由的時間,但諾埃爾還是保持著一年回來一次的習慣。“斯圖爾特先生待你還好嗎?”“很好,母親。多虧了他,我才能給您帶來這些?!敝Z埃爾看了一眼自己買的各種東西。“不要這樣鋪張浪費。主說過……”莉蒂亞又開始了她對神的贊頌。她這幾年對信仰的依賴比早些時候還要深了。“不過啊,諾埃爾。不是我在背后說人壞話,只是我聽到一些風聲……他們都說,斯圖爾特先生和許多貴族一樣,有那種……不好的風氣。是真的嗎?”“我一個做傭人的,不好議論主人的這種事情?!敝Z埃爾勉強地笑了笑。“你可千萬不要攪合進去。要知道,男人之間的那種事情是不被允許的,骯臟的,”莉蒂亞充滿憂慮地勸誡道,“你當初那么小,被他要去,我怎么就沒想到呢?如果真的有那種事,你一定要告訴我……”諾埃爾笑了一聲:“然后你要如何?”莉蒂亞愣了一下,焦急地問道:“真的有嗎!?”“隨口一說?!敝Z埃爾莫凌兩可地含糊道。如果真的有,那倒好了。“你可不要嚇我。”莉蒂亞憂慮道。諾埃爾從小就對母親的信仰極為抗拒,這幾年只增不減。畢竟他身邊就有一個活生生的信仰的反面例子不是嗎?14回到家里休假的第三天,諾埃爾又和母親吵架了。諾埃爾煩惱不已,他明明很愛他的母親,而莉蒂亞也應該珍惜著這世間唯一和她有血緣的孩子,為什么他們永遠無法和平相處?起因是諾埃爾發(fā)現(xiàn)母親將他買來送她的食物偷偷捐給了教會——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諾埃爾說過幾次也不見效。他知道母親有權處理已經(jīng)屬于她的東西,但好歹那也是他花錢買來的,心情不爽也是情理之中。莉蒂亞在爭吵的過程中責罵了他,怪罪他一定是在城里和腐敗的貴族們學壞了,沒有了對神的敬意和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