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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昊終于空下了手,安心地拉了把椅子坐到石冬冬的床邊。石冬冬看了眼碗里的東西,果然揚(yáng)起臉對喬昊感激地一笑。那一下,喬昊頓時滿足得無以言表,床沿邊石冬冬看不見的地方,他那根之前燙傷的食指也不自覺彎了彎,此時已一點(diǎn)不覺得灼熱。石冬冬開始一勺一勺地往自己嘴里送湯水,盡管因?yàn)檫€在輸液,他只能用一只手,但那動作卻一點(diǎn)不遲疑,仿佛很享受嘴里的美味。“好喝嗎?”喬昊有些忐忑地問,但從石冬冬的表情上看,他覺得味道應(yīng)該不會差到哪里去。“很好喝,泥鰍rou很滑?!笔銎鹉樆卮鹚齑揭?yàn)楹戎鵁釡年P(guān)系,顯得血色好了許多。“小伙子,這叫什么湯???”靠門那床的老太太走過來打聽。“哦,泥鰍黃鱔湯,用泥鰍和黃鱔一起煲的,大媽,您也可以給大爺做,這個對化療病人有幫助,補(bǔ)元?dú)?。”喬昊挺熱心地回答?/br>隔壁床的光頭冷笑了一聲,倒在床上繼續(xù)用外放玩游戲。習(xí)慣于他的一貫表現(xiàn),大家也都不去睬他。老太太向喬昊問去了詳細(xì)的烹飪方法,顛顛走到老伴床前,湊近他耳邊道,“他們那個魚湯好,不腥,明天我回去給你做做看。”不一會兒,石冬冬就把一碗湯喝完,他將空碗遞給喬昊,示意他再來一碗。“你這樣,我太有成就感了?!眴剃幻舆^碗,又開始在保溫筒里撈東西。一旁的玉姨臉上也笑開了花,看著石冬冬因?yàn)槊朗扯鴿M足的樣子開心得說不出話來。“那你以后要多給我送送湯喝,我這個化療聽醫(yī)生說還有幾個好療程?!笔诖采系戎鴨剃皇掷锏臏?,目光始終停留在喬昊的側(cè)臉上。“不做手術(shù)嗎?”喬昊問。“他們說還要先觀察一下,如果化療能控制住,也許就不做手術(shù)了。”這次,玉姨代石冬冬回答了。喬昊點(diǎn)頭,心里想著哪天要去找找石冬冬的主管大夫好好詢問一下他的治療方案。“化療是很辛苦的,營養(yǎng)一定得跟上?!眴剃粚τ褚痰?,之前石冬冬吃方便面的情景,他實(shí)在不想再看到。“我覺得化療也就這么回事,我還是這么能吃,而且你看,我頭發(fā)都沒怎么掉?!笔f著,騰出手來抓了下自己的頭發(fā)。只是再攤開掌心時,上面并不如他所預(yù)期的空空如也,而是在指縫和掌心間留下了好幾搓碎發(fā)。攤著手掌的人微微皺了一下眉,停了一下,才嘆道,“原來,也不能幸免啊……”“沒事,頭發(fā)掉了還能長出來,而且據(jù)說會更濃密,有的人還能長出自然卷來?!眴剃幻Π参克?,右手輕輕蓋在了他后腦的頭發(fā)上。“如果做手術(shù)的話也是要剃光的,對嗎?”石冬冬問。喬昊無奈地點(diǎn)點(diǎn)頭,以為石冬冬對這事很在意。不想,對方卻立刻挺起了身體,“那不如等這次化療完,直接去剃光好了,你陪我去理發(fā)店吧?”喬昊看著石冬冬此刻眼睛放光的樣子,心臟處那股時不時涌上來的緊抽感覺再次來襲。但,這只是治療過程中的必然反應(yīng),頭發(fā)的離開是為了身體的康復(fù),喬昊安慰起自己來。當(dāng)然,他也和石冬冬撞了撞拳頭,算是答應(yīng)他。第二碗泥鰍湯,石冬冬吃得沒有第一碗那么利索,最終他有點(diǎn)負(fù)罪般望向喬昊,“我好像有些撐了……”喬昊寬容地?fù)u了搖頭,起身準(zhǔn)備收碗。那碗里,湯喝了不少,但泥鰍和黃鱔幾乎沒怎么動。玉姨不肯讓喬昊動手,硬把他拉到身后自己動手收拾,喬昊只得由著她。下午上班的時間眼看就快到了,喬昊雖不想離開,但終究要走。臨告別前,他突然想起喬旻說的周末音樂會,于是問向石冬冬,“這個療程是周末前結(jié)束嗎?”“嗯,還有兩天了?!笔钗丝跉?,仿佛那是個解放的日子。“到時請你去聽個音樂會怎么樣?”“你不上班啊?”“總不能天天上班???”“呵呵,那不好意思,又要你破費(fèi)。”石冬冬低下頭來,佯裝客氣。“免費(fèi)的!”喬昊提起玉姨收拾好的保溫桶,瞪了眼石冬冬,也不說再見,便走向了病房門口。走廊上,喬昊提著保溫桶心情漸漸輕松,那保溫桶里還有剩下的泥鰍湯,喬昊走動時,能感覺到那點(diǎn)湯水在里面晃動的頻率。雖然石冬冬沒有吃完,但他卻仍然感覺滿足,那人喝湯時的表情和他想象中一樣。這時,有人從后面追上了他,不是別人,是玉姨。“喬醫(yī)生……”玉姨的表情有些猶豫,弄得喬昊一陣忐忑,“怎么了,玉姨?”“喬醫(yī)生,你以后多來看看冬冬吧。平時,他一個人在醫(yī)院里,也悶,他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的性格我知道,他的朋友其實(shí)不多的,不過看得出來你們很聊得來?!眿D人的眼角有很深的魚尾紋,但目光卻誠懇真摯。“玉姨,我會的,你放心。”喬昊笑著向她承諾,“還有,以后叫我喬昊就好了。”“嗯,喬昊?!庇褚掏吞@地喊了聲。喬昊笑著應(yīng)了句,想要和她道別,卻發(fā)現(xiàn)她并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喬昊原本以為這只是上了年紀(jì)人的客套,送人要送得遠(yuǎn)一點(diǎn),沒想玉姨就這么一直把他送到了電梯間。在電梯快到時,婦人終于又開了口,“喬……昊,你是冬冬的中學(xué)同學(xué),是初中對嗎?”“嗯,初中。”喬昊正奇怪玉姨怎么問這樣的問題,但當(dāng)看到對方的神情時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冬冬那時有個很要好的男同學(xué)……是你嗎?”玉姨問得相當(dāng)謹(jǐn)慎,但喬昊還是聽懂了她的意思。于是,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玉姨像松了口氣般,表情放松了許多,但轉(zhuǎn)而卻又嘆了口氣,“那時,我只知道他爸爸因?yàn)檫@事打他,打得很兇,他也因?yàn)檫@事轉(zhuǎn)了學(xué)?!?/br>“我了解。”喬昊的聲音很低,中午的電梯間沒有旁人,他和玉姨就那么對面站著,思緒一下就飛到了很久以前。“……如果你知道這件事,還愿意這么陪著冬冬,照顧冬冬,真的很謝謝你,雖然我不懂你們年輕人的想法,但我覺得能讓冬冬開心就是最重要的。他這個病真的很辛苦,你不知道,今天是你送湯來,他才喝得這么好,其實(shí)這幾天來,他都沒怎么吃過東西?!?/br>喬昊的心沉了一下,不知自己聽了玉姨的話是該失望還是該慶幸。“玉姨,我會常來陪他的,我醫(yī)院就在這里,我也……很想來多來陪陪他?!彼坏脤τ褚痰馈?/br>聽喬昊這么說,玉姨大為寬心,連連道謝后終于離去。喬昊一人在電梯前呆立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