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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敢僭越分毫,僅以肌膚蹭弄,聊作紓解。前夜如斯,昨夜亦如斯。安穩(wěn)的日子仿佛會一直循環(huán)下去,人心,命途,都已成了定數(shù),不會再有動蕩。晏琛之前的諸多擔憂一旦對陸桓城開口,總能得到最妥善的處理。這個男人給予的寵愛是甜而不膩的糖,給予的信任是不問來由的包容。即便晏琛腆著不合月份的肚子,忐忑試探,說孩子再過幾日就要出世了,陸桓城也沒有神色大變。老實說,聽見的那一刻,陸桓城著實是受到了驚嚇的。六個月身孕,才走了旁人的半程稍多。他原以為晏琛懷的是雙胎,故而長得快些,眼下看來卻并不是,但他沒有顯出明顯的驚訝——晏琛向他坦白時,言語吞吐,眼神餒怯而彷徨,一副犯了錯事的畏罪模樣,他怕自己只要表露出一點點質(zhì)疑,就會傷透那顆不堪一擊的心。于是內(nèi)心的驚訝化作了稍顯深沉的眉目,以及一陣短暫的、可以忽略的沉默。連晏琛欲言又止的顧慮,他也立刻懂了。“阿琛,別想太多?!标懟赋菗徇^晏琛的頭頂,揉了揉他未干的長發(fā),“明日我把所有鋪子走一遭,該交代的悉數(shù)交代好,囑托幾個管事先幫忙照看一段時間。晚上若回來得早,就領你去拜訪母親,把我們的事、孩子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訴她。要是實在趕不及,后天一早再去。往后這半個月,我保證從早到晚都陪著你,不出門瞎忙活?!?/br>晏琛受寵若驚,急著回絕道:“我,我不打緊的,你照舊忙你的生意去,別耽誤了正事。我在家里不缺人照顧,萬一肚子有動靜了,我差人告訴你,你趕回來便是?!?/br>陸桓城聞言卻笑了:“誰照顧你我都不放心。我不是怕下人怠慢,是怕你太膽怯,有動靜了也不敢聲張。你這性子也不知怎么養(yǎng)出來的,苦痛都愛自己受著,生怕打擾別人。到時候要生了,卻不去喊人,孤苦伶仃窩在小苑里,能忍一刻算一刻,苦苦忍到我回來,再哭花了一張臉騙我說不疼……你要我怎么辦?”“不,不會的?!标惕〗Y(jié)巴,面頰漲得通紅,“我只要覺著疼了,就算蚊子叮一口那樣的……也馬上告訴你?!?/br>陸桓城笑得溫柔,輕輕拍了拍那糯米團子似的肚皮,道:“阿琛,你給我一百個保證,我也沒法安心。你是第一回生孩子,還不懂這事兒到底有多艱辛,我從前卻親眼見過娘親生寧寧。父親那會兒在旁邊守著,娘親疼起來,連父親都咬,咬得胳膊上青青腫腫,血跡斑駁。你想象得出那有多疼么?”晏琛一驚,連連搖頭:“我,我不咬你就是了,不會害你疼的。”陸桓城微微愣住,心頭忽而軟成了一撮絨羽,手臂用力,把晏琛往胸口攬得更緊:“阿琛,你聽我說,父親守著阿娘,我自然也要守著你。你若是痛了,只要皺一皺眉頭,喊一聲疼,我就能及時發(fā)現(xiàn),就能幫到你。孩子平安降生之前,我哪兒也不去,十二個時辰都陪你,寸步不離?!?/br>……寸步不離。晏琛心念著這四個字,眼眶陣陣發(fā)熱。他努力抬起腰身,伸手勾住了陸桓城的肩膀,急著要向他討吻。陸桓城連忙相就,扶穩(wěn)他的后腰,任那濡潤而柔軟的觸感在唇瓣流連。被褥擁擠,覆蓋著緊實的肚皮,隆成了一座小山坡,像臨到秋收時的一粒穗子,飽足而沉垂。陸桓城探進去,手掌摸到那團孕育生命的地方,只覺弧度完美無瑕。世間的痛苦大抵可以分為兩種,一謂有所得,一謂無所得。燃蠟生光,焚柴生熱,乃是有所得;炎海融壞了蠟燭,白蟻蛀穿了朽木,乃是無所得。同樣的痛楚,倘若無所得,便是一場純粹的折磨與空耗,要受百倍煎熬。倘若有所得,便只是一場破曉前的黑暗。等苦難淡去,哪天回溯起來,甚至連痛苦的記憶都不會留下。誕育子嗣,向來是一樁血淋淋的苦差事。沒有哪個孩子能憑空掉出來,時候到了,注定就有一場綿長的磨難在前頭等著。晏琛再怕疼,也得和別人一樣,咬緊了牙關硬捱過去,走不得捷徑。唯一不同的,只是陸桓城。陸桓城是一桿秤。有所得,無所得,晏琛恒久而強烈的痛楚屬于哪一邊,僅僅取決于陸桓城在或不在,愛或不愛。十幾天雜事塞進一天處理,嘈嘈嚷嚷擠作一鍋亂燉。陸桓城心知絕非易事,整夜不曾合眼,一邊注意晏琛睡得安不安穩(wěn),一邊周詳?shù)糜媱澬谐?。上至商談,下至賬目,逐筆逐條列出打算,連必須親自撰寫的文書都打好了腹稿。第二日初聞雞鳴,陸桓城起床出了門。晏琛在睡夢中迷迷糊糊被他親吻,稍懶幾息后想起要回應,伸手去抱,卻撲了個空。睜開雙眼,屋內(nèi)一片天光颯亮,床畔的余溫早已冷透了。筍兒入盆之后,下腹一直頂?shù)秒y受。晏琛找不到舒適的睡姿,抱著褥子側(cè)臥了一夜,起身時肩膀僵疼,拘攣難舒,倚著床頭歇了好一會兒才有所緩解,勉強能下床走動。今天……還是該去一趟竹庭。從明天起,陸桓城便會留在宅子里陪他待產(chǎn),等下次再有機會去竹庭,只怕孩子都快滿月了。而比起幼竹,晏琛更喜歡肥嘟嘟的小筍,總想趁著它還沒變樣,多看幾眼。便換上一件薄綢春衫,隨手扯了一條緞帶系住長發(fā),亦步亦趨地出了藕花小苑。他走得緩慢,沿著長廊約莫行去幾十步,拐過一處彎角,忽然眉頭微皺,扶著廊柱停下腳步,心里起了打退堂鼓的念頭。昨日筍兒沒入盆,行走尚且不易,今天下腹沉沉垂墜,腰胯被撐得又酸又漲,幾乎不聽使喚。冷不丁竄起幾絲尖銳的疼痛,像磨骨,也像挑筋,突然來那么一下,刺激得尾椎發(fā)麻,害他步子都不敢邁大。晏琛歪斜著靠在廊柱上,不知該前行還是折返,正當猶豫不決時,耳邊響起了一陣細碎的低語。他抬頭看去,對面長廊上站著兩個侍女,扯袖子,拉衣擺,涂了膠水似地粘在一塊兒交頭接耳,對他的肚子指指點點,眼角嫌棄地朝下瞥。綠衣丫頭先注意到了晏琛的目光,當即一聲驚叫,面色刷白,急著往后退去兩步,拽住另一個黃衣丫頭的手,逃命似地跑了。晏琛怔怔立在那兒,捂著肚子,有些不知所措。那兩個丫頭眼里流露出的不是驚詫,分明是強烈的恐懼——她們在害怕。可是他……有哪一點兒像豺狼虎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