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在認真書寫著什么，軟軟的頭發(fā)別在小巧的耳朵后，渾身還是那股冰凝水靜的氣質(zhì)。

    他施施然站起來往后走，然后一屁股坐到她旁邊，胳膊肘支在桌子上，拖著下巴湊近了看她。

    紀因怔了一下，身體微微后仰，“……你干嘛??？”

    “看你。”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的雙眼，玩味的目光像是在對她進行全方位的剖析。

    “看我干什么?！奔o因有些心虛地低下頭，繼續(xù)抄她的筆記。

    遲繹搶過她的筆，像舉著麥克風一樣對準她，“采訪一下你唄。球形閃電這么偏門的知識你都知道，原來見過啊？”

    “沒有的，只是以前在一部上看過而已?！?/br>
    紀因沒有見過，事實上，雖然這是一種真實的物理現(xiàn)象，但發(fā)生的概率很低。當時看完了書，她還去找了不少基礎物理學相關的論文來看，也在風云上跟壹尺討論過球閃形成的原因，從微波激射到常溫核變什么的。

    遲繹彎了彎唇角，不信，“記性這么好？能不假思索地說出等離子體？你怎么這么厲害。”

    “我、我雖然成績不好，但喜歡看一些課外書，有些感興趣的內(nèi)容就能記得住?！?/br>
    “真的？”他問。

    其實他總覺得她的目光里有一股從容淡定的氣質(zhì)，看著并不蠢笨愚鈍。不過只是記得某個罕見的自然現(xiàn)象倒也說明不了什么。

    這世上有的人就有選擇性記憶的表現(xiàn)，大腦只篩選感興趣的部分記憶，而其他的會很快被排除掉。

    “真的?！奔o因輕聲答，心里多少有些發(fā)虛。

    “我不信?！蹦橙藫Q了個姿勢，仍舊直勾勾瞅著她，笑意慵懶。

    紀因開始有些緊張，“那你要怎么才肯相信？”

    某人故作思考了一番，食指抓了抓臉頰，說：“這樣吧，眼睛是不會說謊的。你敢不敢看著我的眼睛，跟我對視三十秒?！?/br>
    “……要對視？”紀因有些為難。

    “當然了。怎么，不敢了?。俊彼?。

    紀因輕輕吸了一口氣，看向他，“對視就對視?！?/br>
    與其讓他以后繼續(xù)胡亂猜測，倒不如一次性打消他的疑慮好了。

    遲繹唇角懶懶一勾，“那來了啊?！?/br>
    說罷他就坐直了起來，拉了下椅子更靠近她，然后目光抬到與她相對平視的位置，直視她的雙眸。

    那一瞬，紀因略閃躲地眨了眨眼，吸了口氣后才調(diào)整好了狀態(tài)，看向遲繹。

    眼前的少年坐得筆直，雙肩平展，頭微微垂著。嘴角隱約有抹笑意，好像挺正經(jīng)，又好像不怎么正經(jīng)。

    紀因頭一次這么看遲繹。他的五官很立體，瞳孔漆黑幽深，里面像是流淌著一條暗河，看進去了，就輕易出不來。

    一秒、兩秒、三秒……三十秒聽著似乎很短，但對視起來才發(fā)現(xiàn)，好像是太長了。

    周圍有人注意到了兩人的情況，開始小聲起哄和曖昧地壞笑。后知后覺的程天野轉(zhuǎn)過頭來，一看呆了，“臥槽，干嘛呢這是?！?/br>
    紀因被他們弄得不好意思，又不得不堅持，只好將目光偷偷下移。遲繹很快察覺到了，“嘖”了一聲。

    隨后他忽然伸出手，指尖托住了她的下巴，輕輕往上一抬，“你怎么還耍賴呢？”

    紀因整個人一怔。

    周圍爆發(fā)出一陣吃瓜群眾的壞笑聲和口哨聲。

    程天野一張嘴老想說話了，又怕破壞了氛圍事后被打，只好捏著自己的雙唇拼命忍著。心中只想：老兄可以啊，這明晃晃地撩起來了啊。

    “還有十五秒?！边t繹說，嘴角隱隱透著一抹得逞的笑。

    紀因只覺得雙頰發(fā)燙，心跳也開始加速了。但是既然已經(jīng)這樣了，剩下的十五秒怎么也得堅持完。

    她輕輕吸了口氣，重新抬眼去看他，純凈的目光這一次直直對上他的，不再閃避。

    十五、十四、十三……

    遲繹專注地看著紀因，那雙含水的眼睛，白皙的臉，紅潤的唇……看著看著，他嘴角慵懶的笑就漸漸斂去了。

    一旁看得不亦樂乎的程天野發(fā)現(xiàn)，遲繹的耳根居然開始泛紅了，人也好像進入了某種……呃，癡迷狀態(tài)。

    等到三十秒對視結(jié)束，遲繹的耳根徹底紅了，紀因先別開目光，他怔了片刻才回過神。

    一回頭，正對上程天野笑嘻嘻的臉。

    “繹哥，兄弟很公平的說，你剛才好像輸了啊?！?/br>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10字以上發(fā)紅包

    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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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幾天后，紀因迎來了她進三中后的第一次月考。

    數(shù)學考試進行到倒數(shù)三十分鐘的時候，陸雨婷開始對著最后兩道大題發(fā)呆，跟早就停筆的紀因大眼瞪小眼。

    陸雨婷的成績也不怎么好，處于班里中下水平，平時能勉強混個及格，但怎么也比程天野強。前面那桌，程天野正斜著眼，飛快地抄著遲繹的試卷。某人則早就答完了卷，背靠在椅子上，優(yōu)哉游哉地轉(zhuǎn)著筆玩。

    陸雨婷“嘖”了一聲，踢了下程天野凳子，“有本事別抄啊，看誰這回排名高?！?/br>
    二世組回頭，嘻嘻笑道：“看你那妒忌的小眼神，嘖嘖，開心。”

    此話又討來一踢，程天野沒再回頭，繼續(xù)奮筆疾書。

    “切，哈巴狗?！彼洁炝艘痪洌抗馐栈貋?，正好對上紀因的。

    兩個試卷都空白了一大片的人對望了一秒。

    氣氛有些微妙。

    紀因頓了頓，不由自主地說：“不好意思啊，幫不上你……”

    不能把試卷給你抄。

    陸雨婷眨眨眼，“……你說了我想說的話。美女。”

    紀因：“……”

    也對，她一個35分的人，跟人家說什么對不起。陸雨婷至少還能及格呢。

    紀因自己都想笑，道：“婷姐，失禮了。沒事，下次有機會?！?/br>
    陸雨婷看了看表，還有二十分鐘。她把目光挪回那些空白的地方，思考了兩秒，然后咬咬唇，下筆。

    “不用等下次，我再憋一點?！闭f罷，她硬是往卷子上湊了幾個公式，也不知道對不對。

    帶著野性氣息的字體一點點往空白的地方上爬，沒過多久空白的地方就被填滿了。

    陸雨婷寫完，把卷子往紀因的方向一挪，“吶，你湊合看看吧。真的，多少能加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