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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并不生氣,只是微微聳聳肩說:“我真的過敏。”“是嗎,我還真沒見過過敏是什么樣呢?!彼掘旘U毫不退讓,他覺得自己從蕭晨那滿不在乎的眼神中看到一絲嘲諷,他篤定蕭晨是胡扯。司驍騏簡直想不明白,他們知道雙方的姓名、電話、工作單位,甚至知道對方扒光了、赤裸了是什么樣子。關(guān)系都近到這種程度了,蕭晨這一副“穿上衣服就翻臉不認(rèn)人”的架勢是要干什么!不去家里非要睡酒店,酒店有家里舒服嗎?寧可餓著也不吃自己送來的宵夜,難道自己會下毒嗎?這人還行不行了,怎么矯情成這樣!蕭晨把盒飯收回來放在腿上,他一邊打開蓋子、掰衛(wèi)生筷,一邊淡淡地說:“過敏會導(dǎo)致過敏性休克,那是一種威脅生命的全身多系統(tǒng)速發(fā)過敏反應(yīng),過敏原會觸發(fā)人體組織中的肥大細胞集中釋放組織胺等炎性介質(zhì),這些介質(zhì)會使血管通透性增加,支氣管痙攣,引起皮膚水腫、喉頭水腫、支氣管痙攣……”蕭晨慢條斯理把兩根木筷子交錯著相互蹭蹭,磨掉上面的細小木刺,然后把筷子插進飯里挑起一筷子??吹贸鏊掘旘U還是挺照顧他的,這里面居然真有的鮮蝦仁,這不是普通海鮮炒飯的標(biāo)配,一定是司驍騏加了錢后添的。他對著這個蝦仁,含情脈脈地說:“過敏性休克致死的原因主要是急性呼吸道阻塞,其次是循環(huán)系統(tǒng)衰竭,病人憋死的概率比較大。”司驍騏的目光一絲晃動都沒有,嘴角穩(wěn)穩(wěn)地彎出一個不帶任何感情的弧度,眉梢微微耷著,看起來冰冷異常。“走那邊的小門和綠色通道,在5分鐘之內(nèi)一個成年人可以跑到急診室,如果背著我……就算8分鐘吧?!笔挸堪芽曜訙惤爝?,他已經(jīng)能夠味道撲鼻的香氣。“司驍騏,如果你十分鐘內(nèi)跑不到急診室,我擔(dān)心你要吃官司的?!闭f完,他果斷地把筷子往嘴里一送。舌尖還沒有碰到那個蝦仁就覺得自己的下頜骨被一只大手死死捏住,那種瞬間席卷而來的疼痛讓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他很穩(wěn)地端著筷子,那個蝦仁還在筷子上。司驍騏攥著蕭晨的下頜,把他的臉抬高,另一只手慢慢地把筷子拽出來,讓那個蝦仁滾落在地上。“蕭晨,”司驍騏咬牙切齒地說,“你真他媽的沒勁!”蕭晨疼得眼睛里蒙上一層淚霧,下頜骨被捏死了動彈不得,完全說不了話,可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怕死地點了點頭。司驍騏雪亮的眼睛瞬間墨黑一片,他把粗糙的拇指伸進蕭晨的嘴里,狠狠地往下扣住。指腹能感受到對方口腔里的火熱濕滑,他覺得一團火從指尖一路灼燒過來,那不是欲望,是無法壓抑的憤怒。蕭晨放下手里的飯盒,伸手握住司驍騏的手腕,并且轉(zhuǎn)動舌尖慢慢舔舐過司驍騏的指尖。司驍騏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指間松了力道。蕭晨趁機掙脫了桎梏,他攥著司驍騏的手腕,把那只鋼鐵般的手掌拉離自己的臉頰。司驍騏失了控制權(quán),也懶得再爭回來,他微微瞇起眼。周圍太黑了,他其實看不太清楚蕭晨的臉頰,但莫名地,他堅信蕭晨的臉頰應(yīng)該是紅了一大片。他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神松了,可是蕭晨發(fā)現(xiàn)了,他忽然笑了一下,眉眼彎彎,是那種發(fā)自肺腑的笑。他猛然傾過身子湊上去,牢牢吻住司驍騏的唇,另一只手插進司驍騏腦后的濃發(fā)里,把對方的腦袋死死壓住。舌尖送進去,毫不猶豫地直接碾過對方的舌面,狠狠地舔舐過對方的上顎,把對方的舌尖勾過來含住,細致地一點點抿過……蕭晨的吻絕不拖泥帶水,更不溫情脈脈。司驍騏驟然轉(zhuǎn)動手腕,從蕭晨的手掌中掙脫出來,然后把蕭晨緊緊圈進懷里。耳邊只有對方的呼吸聲,眼前一片黑暗,身體很熱,但是舒服異常。“嗯,”蕭晨掙扎著推開司驍騏,覺得自己的舌根都在發(fā)麻,“我……得回去?!?/br>司驍騏摟過蕭晨的脖子,湊近他的嘴唇印上一個不輕不重的吻。他把額頭頂上蕭晨的額頭,讓自己急促熾熱的呼吸全都噴在對方的臉上:“媽的!”司驍騏狠狠地罵一句。蕭晨噗嗤一聲樂了:“別,我還沒那么老?!?/br>說完,他就后悔了,他想起司驍騏說“兩歲時我mama就死了”,他晃了晃眼神,微微低了頭。司驍騏嘆息一聲,控制不住地把蕭晨的一句“對不起”堵了回去了。一個念頭在蕭晨的腦子里飛快地轉(zhuǎn)了一圈兒“今晚的病人真少!”,他還沒來得及抓住這個念頭的尾巴,就被司驍騏的吻拐跑了。等司驍騏放開蕭晨時,蕭晨瞥了一眼司驍騏的制服褲子,他輕笑著按在某個部位上,順勢站起來:“我回去了啊,謝謝你的宵夜。”說完,頭也不回地快步走了。留下司驍騏在后邊捂著小腹部嘶嘶吸涼氣,一肚子罵人的話失去了傾訴的對象。司驍騏看著蕭晨的白大褂消失在大樓的拐角處,他把一口沒動的盒飯重新收進袋子里,準(zhǔn)備拿回家當(dāng)宵夜,心里多少有些懷疑:“他真的海鮮過敏?”“算了,管他過敏不過敏,餓死活該。”周三下了夜班后,蕭晨乖乖地上了司驍騏的車,司驍騏把墨鏡推到腦袋頂上,瞇起眼睛仔細看看蕭晨的下頜,總覺得那里的皮膚似乎有些發(fā)紫。“那個……”司驍騏咳嗽一聲不知道該怎么說,他掩飾性地按下了關(guān)門的按鈕。“沒事,”蕭晨帶著笑意說,“一點兒沒影響我吃早飯,咀嚼肌和下頜關(guān)節(jié)運作良好?!?/br>“cao,”司驍騏狠狠地說,“我都沒吃早飯?!?/br>“為什么?”車廂里只有寥寥幾個人,蕭晨站在駕駛座邊上跟司驍騏閑磕牙。“起晚了,”司驍騏用一種“你應(yīng)該知道我為什么會起晚吧”的口吻說。“真懶!”蕭晨撇撇嘴。司驍騏憤怒地指指擋風(fēng)玻璃上方刷的一行大字——“請勿與司機交談”。蕭晨笑著走到了車廂后部,仍然在倒數(shù)第三排椅子上坐下,他微微閉著眼,窗外的陽光越來越熱,夏天就快來了。***周四中午,蕭晨主動給司驍騏發(fā)了一個短信,就五個字“我明天夜班”。一個半小時后,司驍騏回復(fù)了一條更簡短的——“照舊”。于是,周四夜里蕭晨又把車子停在了醫(yī)院的停車場,只是這回他放在了南門停車場。沈鵬這個人實在太八卦,被他逮到又要啰嗦好一陣子,蕭晨想著就頭疼。司驍騏穿著那身洗得烏了巴突的公交制服走過來時,蕭晨都能聞到上面的汗味,他皺皺鼻子,借著燈光看到司驍騏脖頸亮亮的汗?jié)n,反射出蜜色的光澤。蕭晨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