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騏說,“壓壓火,消消氣?!?/br>蕭晨跟著司驍騏去了不遠的一家面館,司驍騏一邊吃一邊問:“出了什么事兒你生那么大氣?”“今天急診有逃單的,看完病趁人不注意就溜了?!?/br>“很麻煩嗎,要怎么處理?”司驍騏看蕭晨一臉暴躁的樣子就心疼。“沒法處理,科室自行消化唄?!笔挸繜o可奈何地說,“數(shù)額不是太大的,一般就從班組醫(yī)護人員獎金里扣了。”司驍騏更心疼了,想來這筆錢是要落在蕭晨的頭上的:“多少錢?”“兩千多吧。”司驍騏長長地松口氣:“就兩千塊錢瞧給你煩的,至于的嗎,別的不說,這點兒錢咱們還是賠得起的?!?/br>“誰說要我陪了?”蕭晨詫異地說,“又不是我的病人跑了,不用我賠。”“不用你賠你煩什么?”司驍騏撂下筷子覺得自己又“自作多情”了。“不是因為錢,而是說這件事兒本身讓人生氣,再說,那小實習(xí)生頭回碰上這事兒嚇得夠嗆,看著也怪可憐的,我勸了他幾句。”“小實習(xí)生?”司驍騏一下子get到了重點,“實習(xí)生是個男的吧,年輕吧?”蕭晨淡淡地掀起眼皮兒看了他一眼。“你別老用這招嚇唬我,”司驍騏完全沒有被蕭晨的眼神打倒,“你要是勸一個老太太我絕對不攔著,你愛怎么勸怎么勸!”“司驍騏,我沒事兒,真的?!笔挸课⑿χ岩豢曜用嫒M嘴里,“你別用這招哄我笑,看起來傻透了?!?/br>司驍騏嘿嘿笑笑,拿起筷子繼續(xù)吃:“那跟我說說怎么回事兒唄?!?/br>“其實這事兒在醫(yī)院也不是新鮮事兒,我們醫(yī)院每年年終一核算都得有幾十萬的逃款。病人有手有腳有接應(yīng),他要是安心想逃你也沒辦法。他跑了,醫(yī)院就得自行消化這筆錢,可不就攤派到各科室了么。今天這是個實習(xí)生,其實他在急診就是跟著導(dǎo)師實習(xí),根本沒有處方權(quán)。結(jié)果今天李大夫讓他觀察著點兒那個病人,記錄個數(shù)據(jù)什么的,他倒是一直挺認真地守在那兒看著,不過是中間去了趟化驗室的功夫,人就跑沒影了。后來一說起來要扣全組的獎金,小伙子內(nèi)疚得不行?!?/br>“你們還在乎這點兒錢?”司驍騏滿不在乎地說,“攤下來每人能有多少,七、八百?那算什么錢啊。”蕭晨抬起頭定定地看了司驍騏一眼:“你覺得我們特能掙是嗎?”“前年我看個感冒花了一千多,”司驍騏說,“打了三天點滴花了八百多,消炎藥而已?!?/br>蕭晨沉默了一會兒又低下頭,司驍騏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回音,看過去時發(fā)現(xiàn)蕭晨眼角眉梢都掛了一層冰。糟!司驍騏警覺起來,這貓生氣了。司驍騏這人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能伸能屈,看著蕭晨這個樣子他立刻開始反省自己的言行,思來想去也沒覺得自己說錯了什么,于是小心翼翼地問:“蕭晨,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覺得病人花的錢都進了醫(yī)生的口袋?”“呃?”司驍騏有點兒愣神,自己說過這話嗎?“看病花多少錢,這個價格不是醫(yī)生定的,甚至很多不是醫(yī)院定的,公立醫(yī)院的價格基本都是政府部門審定。我們不是私人買賣,你看個病花一千多不應(yīng)該埋怨我們。”“沒有,”司驍騏立刻堆出了一副笑臉,“蕭晨你誤會了,我沒那個意思我就是這么一說?!?/br>蕭晨沒有理會他,而是放下筷子很嚴肅地說:“公立醫(yī)院除了大型的醫(yī)療設(shè)施是國家撥款,大部分支出是要靠醫(yī)院自負的。大到病房改造,小到換一個燈泡,很多錢是醫(yī)院自負的,你看病花的的錢大多數(shù)都用在那里了,可依然被老百姓罵‘就醫(yī)條件’差,你以為我愿意在走廊里給病人看病嗎?”“哎哎哎,”司驍騏趕緊伸手去拍蕭晨的肩頭,“蕭晨咱能別這樣嗎,你看這都是公家的事兒,沒必要因為這個咱倆吵架,不值得?!?/br>“是不值得,”蕭晨揉揉眉心,“我就是心里堵得慌?!?/br>司驍騏伸手叫來服務(wù)員把賬單結(jié)了,果斷地拽著蕭晨走了。他打了一輛車,直接去江邊,兩個人沿著江邊慢慢走,天色迅速暗下來,司驍騏伸手握住了蕭晨的手。“跟我聊聊唄,”他笑著說,“看你那么煩心,我覺得會影響消化,進而影響咱家今晚的夜生活?!?/br>蕭晨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了哪兒忽然伸手一推:“你真惡心!”“哪兒惡心了,你心情不好消化就不好,消化不好就腸胃不舒服,腸胃不舒服肯定就沒興趣做,沒興趣做……”“你閉嘴!”蕭晨喝一聲。“蕭晨,你不要用你的專業(yè)知道來理解我的話嘛?!彼掘旘U嬉皮笑臉地湊過來,發(fā)現(xiàn)蕭晨一路都鎖著的眉頭終于被自己逗得展開了,當(dāng)然,也有可能被惡心的。“別氣了,”司驍騏揪著人閃到一顆大樹后面,濃重的陰影把兩個人遮擋得嚴嚴實實的,他把人摟在懷里,慢慢說:“你看,我不了解你工作的情況,所以會誤會你。但你可以給我解釋啊,你解釋了我不就懂了?!?/br>“但不是每個人我都能去解釋,”蕭晨疲憊地把頭靠在司驍騏的肩頭,“我承認有醫(yī)生不負責(zé),貪圖利益,收紅包亂開藥,但不是所有醫(yī)生都這樣。各行各業(yè)都有敗類,為什么要讓所有的醫(yī)生給個別人買單?”“因為跟老百姓切實利益相關(guān)啊,”司驍騏說,“人這一輩子哪兒能不去看病呢,哪兒能不跟醫(yī)生打交道呢,所以自然對醫(yī)生的要求更高?!?/br>“真累。”蕭晨嘆口氣。司驍騏抱著人不吭聲,他想,干哪行不累?人人羨慕當(dāng)老師的,覺得有寒暑假,可當(dāng)老師的每天備課到深夜,改著永遠改不完的作業(yè),談著永遠談不完的話,這些又有誰知道?人人都說做買賣的是大款,可他們?yōu)榱艘还P單子跑斷腿求爺爺告奶奶陪客戶喝酒喝到吐血的時候誰又知道?都累!司驍騏把嘴唇印在司驍騏額頭想,生活是什么,說到底不就是用漫長的苦與累換來片刻的歡樂和甜蜜嗎。不過有了那片刻的甜蜜和歡樂,再怎么苦在怎么累也算值了。他用力些抱住蕭晨,總覺得懷里這個人太瘦,看起來雖然很養(yǎng)眼抱進懷里卻覺得分外心疼。“蕭晨。”“嗯?”蕭晨懶洋洋地哼一聲,急診太累了,每一個患者被送進急診科后,醫(yī)生的首要任務(wù)不是找出病因,而是要在第一時間穩(wěn)定患者的生命體征,先救命后治病,這簡直就是“生死時速”。一天下來,體力多透支另說,就是這個心理壓力就讓人吃不消。蕭晨今天上了一天班又趕上這么一件事兒,早就累的連話都懶得說了。“蕭晨,”司驍騏說,“以后遇到什么事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