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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鱖魚”說:“來來來,吃飯,這菜都涼了。我跟你說啊,這家的菜我跟你爸爸都最愛吃了,廚師長可干了有年頭了,當年我跟你爸爸第一次來的時候……”司驍騏的心直接就沉到了底,涼冰冰的。***一餐飯,從七點吃到夜里十點,恨不得連宵夜都一并解決了。司驍騏在酒店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丟給司機一百塊錢報了個地址恭恭敬敬地把老孟送上了車,再目送車子一路開走,直到幾乎看不到影子才腳下一軟,直接就往地上坐下去。喬鑫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連拉帶攙地把人扶到街邊的花壇邊坐在花池子邊上坐下,背后是一株灌木,堅硬的木枝戳著后背,有點兒刺痛,但是現在也顧不上這個了。“怎么樣大哥,暈得厲害嗎?”喬鑫把司驍騏襯衣的扣子解開兩個,滿是擔心地說,“你喝得太多了,我說了我來喝你干嘛還逞強?”司驍騏擺擺手,連話都懶得說。喬鑫抬高嗓門叫來站在酒店門口的服務員,讓他去買兩瓶礦泉水送過來,然后扶著司驍騏一點點把水喝下去。司驍騏本來胃里就空,喝了酒之后更難受了,他忽然跟喬鑫說:“你去給我買兩個面包吧?!?/br>“去飯店買碗面條都比面包強,”喬鑫說,“哥,我去給你叫點兒吃的吧,咱不就在飯店門口呢嗎?”司驍騏搖搖手:“我想吃面包?!?/br>喬鑫決定不跟喝醉的人較勁,他招手叫來服務員讓他扶著司驍騏,張望了一下發(fā)現街對面有家“面包新語”,于是過去滿店轉悠一圈兒買了個最貴的。司驍騏接過來咬了一口,皺皺眉:“真難吃?!?/br>“大哥,”喬鑫翻個白眼兒,“本來你不愛吃面包,這還是他家最好吃的一款呢,菲菲就喜歡這個?!?/br>“不好吃!”司驍騏堅決地把留著一個碩大牙印兒的面包塞給喬鑫,“拿回去給你老婆吃?!?/br>“我真謝謝你!”喬鑫磨著后槽牙說。司驍騏盯著路燈看了半晌,直到把眼睛盯得花成一片,又酸又痛淚水橫流之后忽然說:“小喬,我想去看看蕭晨。”“蕭大夫上班呢?!?/br>“我就是要去看他上班?!?/br>“大哥你沒事兒吧,”喬鑫恨不得抓住司驍騏的肩頭使勁兒晃悠晃悠,“就你這一身酒氣地晃悠進去,人家沒準還以為你是酒精中毒去搶救的呢。大哥你快別給蕭大夫找麻煩了,到時候他還得照顧你。再說,萬一你當場……啊,抓著人家就親怎么辦!”“哦?!彼掘旘U應一聲,耷拉著腦袋坐在街邊,弓腰縮背的。夜不算很深,大都市的夏天晚上總是燈紅酒綠的,那是年輕人的世界,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打扮得妖嬈華麗,穿梭在這個城市里。他們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揮霍,他們縱情享受著他們的夜生活。年輕的姑娘踩著尖細的高跟鞋篤篤地司驍騏身邊走過,連目光都不屑于往他身上瞥一下。在他們眼里,這就是一個街邊醉漢,一個頹廢消沉的失敗者,他彎腰駝背的身影宣告著他的失敗和落魄,他滿身的酒氣彰顯著他的頹廢和軟弱……他不值得他們費心去看一眼!但沒人會知道,這個人僅僅在一年前還衣著光鮮地開著寶馬出入各大娛樂場所,也曾經隨手就扔下數萬元作為“打賞”。那一切都過去了,這個人的過去連同他的榮耀與荒唐全被碾壓碎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他的未來和他所有的掙扎與努力,現在只會屬于一個人。“我要去看看蕭晨?!彼掘旘U抬起頭,目光逐漸凝聚在一起,他清清楚楚地對喬鑫說:“我要去看看蕭晨?!?/br>***喬鑫和司驍騏是走到安海醫(yī)院的。司驍騏說要散散這一身的酒氣,讓自己清醒點,喬鑫也并不反對。兩個人沿著大街慢慢地往安海醫(yī)院走,一邊走一邊聊聊過去的生活,說著說著,不可避免地說到了未來。“大哥,你真的要租老孟的那條線嗎?”“要租!”司驍騏點點頭,“老孟開價雖然高,但是比我們自己去跑還是要便宜多了,而且那條路很熟,程子之前也跑過,這樣會省事很多。”“可是一個月一萬一千五,還是貴了。”“沒辦法?!彼掘旘U嘆口氣,這個價位的確是貴,但這已經是能砍下來的極限了,為了這不到兩千的差價,司驍騏都快給老孟磕一個了。“這老家伙真是雞賊,”喬鑫氣哼哼地說,“我還想著怎么也那么多年了,好歹也別太黑。”“別傻了,”司驍騏輕輕笑一聲,“他又不是你爹媽,憑什么照顧你?說白了,照顧是‘情分’不照顧是‘本分’,人家又不欠你的,做生意嘛,爭取利益最大化永遠是首要目標。”“可是,一萬一啊大哥,咱們一個月的營業(yè)額才多少?”“誰家生意起步的時候都是賠的?!彼掘旘U深深吸口氣,抬頭看看墨藍的夜空,努力用輕快的語調說,“據說當年我老爹起家的時候,兩年就把整個家都賠光了,最后弄得我奶奶差點兒賣了祖宅替兒子還債……最后還不是好起來了。”“容我提醒一句,大哥您可沒有祖宅可賣。”“所以我一點兒后顧之憂都沒有??!”司驍騏豪爽地仰頭大笑起來,“了不起老子接著住你的地下室,接著開公交去,沒老婆沒孩子的,我又餓不死?!?/br>喬鑫想了想,也樂了。真是,最壞能壞哪兒去,不就是再把那七百多萬敗光嗎?那房子本來就是司驍騏的,他愿意怎么敗就怎么敗,了不起一切回歸原位。再說,自己還有一個小飯館呢,將來大哥即便真沒錢了,靠著這個小飯館都能把日子過下去。哥倆很快把那一萬一千五丟到了腦后,一起嘻嘻哈哈溜達進了安海醫(yī)院的大門。已經快十一點了,醫(yī)院急診室里忙翻了天了。大概是碰上一起打架斗毆的,急診大廳的椅子上坐著十幾個滿身掛彩的半大小伙子,不是腦袋破了就是胳臂上有血口子,一群人吵吵嚷嚷地嘴里還在不干不凈地對罵著。三五個警察壓低聲音呵斥讓他們“閉嘴”,不要干擾其他病人。喬鑫和司驍騏沿著墻邊走過去,遠遠地站在大廳的一個角落張望。2診室的門大開著,里面并沒有人,估計蕭晨正在縫合室忙著。司驍騏拽拽自己的衣服,剛剛坐在花池子邊上,褲子上蹭了土,這會兒在光線明亮的大廳里看起來特別顯眼。他彎腰用力拍拍身上的土,再呼嚕呼嚕頭發(fā),揉了揉臉。在喬鑫極端震驚和詭異的目光下,四平八穩(wěn)地往縫合室方向走過去。司驍騏站在門口,透過半開的房門往里張望一眼,蕭晨果然在忙,他的白大褂上又染了血跡,藍色的口罩罩住了半張臉,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