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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只愁地里的事,現(xiàn)在瑩瑩生氣了,又多了一件發(fā)愁的事! 他沒愁多久,好事就來了。 兩日后,李家來了一個下人,說明來意:“姑爺叫我來瞧瞧蔬菜和瓜果。” 李茂給宋秋雁面子,把宋瑩瑩和六子當(dāng)成親戚,下人便也很客氣,并不說我們家少爺,只說是姑爺。 六子便請他到地里去看。 他侍弄得極細(xì)心,那些蔬菜瓜果什么的,一樣的干凈出挑,隨便看一眼,就不比那日送進(jìn)李家的差。看了一圈,下人就回去了。 “瑩瑩,是不是要成了?”六子很緊張,又去問宋瑩瑩。 宋瑩瑩不理他。她還生著他的氣呢。 六子早忘了生氣這茬,好半晌才想起來,頓時傻了:“你還生氣???” 宋瑩瑩仰頭看天。 六子只好又哄她。這是宋瑩瑩頭一回生他的氣,他沒經(jīng)驗,狼狽得不得了。被宋二嫂看見了,笑得前仰后合的。六子羞得滿臉通紅,直瞪宋瑩瑩。 宋瑩瑩仍舊不理他。 隔日,李家的下人又來,跟六子說每天什么時候、送多少菜到府上,并提前結(jié)了三天的錢給他。六子拿著錢去找宋瑩瑩,宋瑩瑩還是不理他。 六子這下真的傻眼了,去找宋老娘:“大娘,瑩瑩生我氣了。” 宋老娘早從宋二嫂的口中聽說了,現(xiàn)在家里都知道他們兩個鬧氣呢。小輩們鬧氣,他們大人是不管的,于是宋老娘就道:“那我打她一頓?” 六子一下子嚇著了:“不是,別打瑩瑩,我們沒事,大娘你別多想!” 冷汗涔涔,再不敢說。 最終,六子稱了一斤rou回來,叫宋老娘給做了一頓紅燒rou,才終于把宋瑩瑩哄好了。 從頭到尾,他也不知道宋瑩瑩為什么生氣。他也不敢問,唯恐又惹她生氣。 但他記住了,如果不小心惹瑩瑩生了氣,稱rou就行了。這么一想,瑩瑩還挺好哄,他又覺得自己挺機(jī)智。 倒是宋瑩瑩吃了頓rou,解了饞,跟他把話說明白了:“你有事悶在心里,不跟我商量,我能不生氣嗎?那我有氣悶在心里,不跟你說,你急不急?” 六子這才明白她氣什么。心里有熨帖,有感動,當(dāng)下打定主意,以后心里存了事,一定不能叫她看出來。男子漢大丈夫,怎么能讓自己的女人擔(dān)心呢? 一整個夏天,六子在兩畝地里忙活。 本來大家都覺得他小孩子胡鬧,成不了什么事。沒想到他居然把東西賣到了李家,想起之前怎么訓(xùn)他也不說實話,都道:“這小子,心眼多著呢,誰都防著!” 六子聽了,頗為得意:“去年你們學(xué)我賣田螺,搶我營生,今年你們再搶啊!” 地里都長著莊稼,他們縱然眼饞也只能干看著。 又有人暗地里說:“這小子厲害啊!悶不吭聲的,吃著村長家的租子,還侍弄了兩畝蔬菜和瓜果專供給李家。糧食吃不完,銀錢花不著,用不幾年就給他存下媳婦本了!” “可他不是要入贅嗎?” “宋滿倉養(yǎng)了個好閨女??!什么活也不干,就甜甜一笑,就招了個大小伙子來家里!” 有人唏噓,六子人狠話不多,也有人不待見六子,說他鉆錢眼里了。 正是村長媳婦。見人就抱怨,六子種了這么多蔬菜,都不往家里摘一些回來,虧得她女婿照顧他,給他生意做呢! 六子聽了,也不往心里去。收獲的頭一茬,他就孝敬了瑩瑩家、石頭家和村長家。再后來的,他誰也沒孝敬,全拿去賣了。 一直忙到秋里。 天氣冷了,植株沒活力了,果實既不好看又不好吃,六子惋惜地收了手。他數(shù)著這一年賺到的錢,居然有二兩銀子還多,不禁十分驚喜。 他原本還有四百多文錢,全都加在一起,將近小三兩銀子呢!當(dāng)下把銀子揣好,就去找石頭娘了:“大娘,我要跟瑩瑩定親?!?/br> 石頭娘看著他從懷里掏出來的布包,又好笑又心疼:“好小子,怪道你這一年忙得命都不要了,原來是為這個?” 六子低頭不說話。 “行,挑個日子,給你們把婚事定了。”石頭娘干脆地應(yīng)了下來。 入贅的禮儀有簡有繁,太過簡單,瑩瑩家覺得虧待他;過于繁瑣,又不像是入贅的樣子。 石頭娘便跟宋老娘商量著,折中走了個過程。期間要買的東西,要置備的酒席,六子出一半,宋瑩瑩家出一半。 六子本想全都自己出,但那就不像入贅的樣子了,因此流程都走完了,他的錢還剩下一半多。 他把剩下的錢藏好,打算再攢一點,給瑩瑩買件首飾。 入了秋,地里沒什么活了,種什么都漲不好,河水也涼的很,田螺和河蚌都不能挖了。他想破了頭,也沒想出什么賺錢的法子來。 這時候,卻是宋秋雁又幫了忙,讓李茂把他帶在身邊,教他見見世面。 李茂極愛重她,她說什么,他都很當(dāng)成一回事。聞言就把六子帶在身邊,當(dāng)跑腿的使喚,一個月給他兩百文錢。 六子初時有些不好意思,后來想了想,自己窮成這樣,還有什么可挑挑揀揀的?就應(yīng)了。 跟在李茂身邊跑了兩天,他就覺得自己之前太傻了!跟著李茂,能見許多世面,便是一文錢也不給他,他都愿意的! 他勤快,人又聰明,李茂吩咐什么他就做什么,不多久,李茂就把他喜歡上了,親自教他,還帶著他識了些字。 一轉(zhuǎn)眼就到了年底。 李茂多給六子發(fā)了一個月的月錢,叫他回家過年,待正月過了再回去。 六子吃喝都在李家,他自己又不花錢,這幾個月的月錢和賞錢全攢下來了。他給瑩瑩家和石頭家都買了禮物,挨家送去了。 給村長家也送了,卻是宋老娘給準(zhǔn)備的,不薄不厚:“備再厚的禮,他也不見得知足,只覺得你是靠他女婿吃飯的,認(rèn)為送什么都應(yīng)當(dāng)?!?/br> 六子全聽宋老娘的。 他跟瑩瑩定了親,就是宋家的人了,宋老娘就是他娘,娘說什么兒子都該聽著。 只把宋瑩瑩悄悄叫出去,在沒人的地方,從懷里掏出一根極漂亮的銀簪子:“買給你的。” 他遞過來時,手都有些發(fā)抖。宋瑩瑩抬頭看他,就見他兩只眼睛亮晶晶的,有些緊張,還有些期待。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著,卻意外地顯得格外溫柔。 心中一動,她接了過來。 霎時間,就見他眼里的緊張、期待全都化作了笑意,眸光明亮得叫人不敢直視。 他又長高一點。幾個月沒怎么見面,宋瑩瑩發(fā)現(xiàn)他有些陌生了。好像孩子氣又褪去許多,眉眼間看著更像一個少年了。 也是了,過了年他就十四歲了。 宋瑩瑩不禁想,過了年,她也十六歲了呢。終于,她也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