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1
他快了一步。管家先生把這位只要一聽到“典獄長”三個字就會像被火燒著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的人關(guān)在了臥室里。“他來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卻知道如果您發(fā)出點什么小聲音驚動了他,那么受罪的就不止您一個了?!?/br>莫爾對那個不茍言笑的男人無疑帶著刻骨仇恨,但是在這仇恨中又不乏三分恐懼。他想起安斯艾爾曾對他說的話,最后聽從了安得烈的勸告,在臥室里憋了一個多小時。赦免令是由伯爵親自頒發(fā)的,得到了這個準(zhǔn)許的管家立刻為莫爾敞開房門,恭敬地請他下樓去。“在我睡著的期間您招待了幾位客人?”“已經(jīng)多得耗盡了我全部的精力?!?/br>安斯艾爾看起來疲憊極了,他用手指支撐著自己的前額,閉著眼睛回答莫爾的提問。莫爾注意到他有點心不在焉,而且好像真的生病了一樣,眼睛布滿血絲,臉上也缺乏血色和生氣,特別是他的手指。安斯艾爾的手指修長蒼白,他感到疲憊的時候總喜歡用手指來支撐額頭。這種情況在以前并不多見,但是安得烈卻說自從莫爾來了之后這個舉動出現(xiàn)的次數(shù)就越來越多了。“您不舒服嗎?”“不,我只是沒睡醒?!?/br>“那就再去睡一會兒。”莫爾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他知道有些人來了又走了,不管他們是為誰而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都被安斯艾爾給打發(fā)走了。他就像是一個保護者,讓莫爾可以安心地睡覺。在這樣一個充滿了陰謀和詭譎的風(fēng)暴時代,他做到了一個保護者所能做的一切。莫爾所看到的安斯艾爾已經(jīng)和第一次的印象錯開了。華貴的四輪馬車中柔弱膽小的伯爵,浴池中惡作劇般大笑的伯爵,還有被他氣得燙著了上顎的伯爵,這些印象和面前這個緊皺著眉苦思冥想的男人有何相似之處呢?莫爾覺得自己可能還不夠了解他,也許下一個瞬間,安斯艾爾又會有出人意料的變化,他的新面目總是層出不窮。時間在一點一滴流逝,但是伯爵完全沒有感覺到周圍的人都在看著他。安得烈試探著問:“您要來一杯咖啡么?”“不,不用?!?/br>安斯艾爾在思索剛才的表演讓摩利斯侯爵相信了多少,他做得夠好嗎?那么典獄長在離開的時候要他代為向莫爾問好又是什么意思呢?僅僅只是出于禮貌,或者是一種隱諱的暗示。安得烈第二次打斷他的思路時,安斯艾爾非常不高興地把頭抬了起來。“能讓我安靜一下嗎?請不要一大早就圍在這里,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br>莫爾看到他原本蒼白的臉色有一點發(fā)紅,或許那是因為他生氣了,但是毫無疑問,那種紅色有點不自然,就像被什么火烤著似的。“您確定沒事?”“是的是的,沒什么,如果你一大早也被亂七八糟的人吵醒,忍受他們言語上的逼問一定也不會覺得好過,但這和身體沒關(guān)系,只是精神上的壓力?!?/br>“精神上的壓力總是會讓人生病?!?/br>莫爾看著他,忽然走過去拉開了他支在額頭的手指。他把自己的手覆上去。安斯艾爾一時間忘記了思考,直愣愣地看著面前的人,看著他把手掌放到自己的額頭上。他知道已經(jīng)無法隱瞞了,早上起來感到不舒服,但直到摩利斯侯爵離開之前他都還覺得并不怎么嚴重。有時候人們的精神力過于集中會使rou體的痛苦削弱,等典獄長離開后,安斯艾爾就完全松懈了。他感到疲憊而難受,眼前一片混亂,腦后的小傷口也像是起哄似的一蹦一跳地傳來了疼痛。如果這個時候他是站著的,那么他必將摔倒,即使他現(xiàn)在坐在沙發(fā)里也不由自主地要倒向一邊。莫爾的手覆上他的額頭時,只感到一陣guntang。“天吶,管家先生,伯爵在發(fā)燒?!?/br>安得烈立刻上來確認了安斯艾爾的狀況,他的臉色也不好看,說道:“我這就去找醫(yī)生。”“不用了,讓我去床上躺一會兒就會好,幾個小時?!?/br>安斯艾爾推開了莫爾的手,雖然那冰涼的溫度讓他感到很舒服,但是他還是推開了他,并試圖自己站起來。莫爾沒有阻止他,因為用不了一秒鐘他又倒回沙發(fā)中去了。“您錯誤估計了自己的力量?!蹦獱柗律碚f,“我們輕易相信您的錯誤估計也是不可原諒的錯,早在您受傷的時候就應(yīng)該請醫(yī)生,現(xiàn)在晚了快一個星期了?!?/br>他彎下腰,一只手穿過安斯艾爾的腋下,另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腿彎。“莫爾先生,您一個人行嗎?”“是的,您去找醫(yī)生來吧?!?/br>莫爾雖然覺得很費力,但又絕不能中途放手,只好努力把病人運送到臥室的床上去。“……請讓我自己走?!?/br>“等您滾到樓下讓我再來一次么?這種事我肯定做不到兩次。”安斯艾爾說不出話來,暈眩是很奇怪的,前一秒鐘什么癥狀也沒有,下一秒就天旋地轉(zhuǎn)一下子失去意識,病人們往往說不出來究竟哪里不舒服。伯爵忽然間昏過去更加重了莫爾的負擔(dān),他幾乎是靠著墻一步步挪上樓梯的,最后總算是把安斯艾爾安頓到了他的床上。他的臉燒紅了。莫爾脫掉他那繁復(fù)的外套,讓他能更順暢地呼吸到空氣,接著又為他蓋上被子。醫(yī)生到來之前,似乎沒有更多的事可做。他用手背擦拭著安斯艾爾的額頭,但是那里雖然guntang著卻沒有一滴汗。莫爾感到自己的手也很快被燙熱了,醫(yī)生卻還沒有來。從那手背和額頭的接觸面不斷傳來熱意,這讓人產(chǎn)生了近乎可怕的聯(lián)想。誰能知道人類的異常體溫究竟代表什么,是燃燒之后獲得新生,還是把生命和活力全都帶走。莫爾改變手勢開始握著安斯艾爾的手掌,過了十分鐘,這位先生就為他的過度擔(dān)心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瞧他胡思亂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