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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持續(xù)多久?!?/br>“根據(jù)……”法蘭西斯低聲說道:“即使沒有根據(jù),事實也教會人們分辨是非?!?/br>“法蘭西斯小姐,這幾天您看了不少文章?!?/br>“是的,多極了,我從沒有在一天里看過那么多小報。”法蘭西斯說:“也許是人們的不幸一下子找到了起因,我們原來生活得太幸福,所以從沒有去思索過這些事。現(xiàn)在我看到了,我知道民眾為什么憤怒。至于您的案子,抨擊文章中公開了一封通敵信,這封信讓它的送信人成了烏利亞斯,最后落到告密者手里。”安斯艾爾不由地感到好笑:“民眾需要宣傳和指導(dǎo),可不需要欺騙和煽動?!?/br>“親愛的伯爵,這幾天我一直忐忑不安,一直在想是否是因為我的自作聰明而弄巧成拙地搞砸了原來的計劃。請您原諒我的輕率,您知道我討厭政治,也討厭撒謊和欺騙,但是這次我真心感謝那個造謠生事的人,雖然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誹謗還是說出了實情。伯爵,求您不要太勇敢,也不要放棄,只要您沒有犯錯,上帝的憤怒就不會降臨到您的身上。”法蘭西斯低聲說:“雖然很遺憾,我沒法得到您的愛,但是如果您愛著什么人那就為她堅持到最后一秒。不管那些用心險惡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為了掩飾什么真相而陷害您,請相信,我永遠是站在您這邊的?!?/br>安斯艾爾沉默了一會兒,慢慢地說道:“法蘭西斯,您要是能見到馬倫……請為我轉(zhuǎn)告一些話?!?/br>公爵小姐了解地點了點頭。“請告訴他,我忍住沒有給他寫信,但是請放心,我還活著……我擔(dān)心他的安全,沒能按原來說好的計劃進行肯定讓人難過,可如果草率行事一切就都完了。我日夜受著監(jiān)視,所以希望他不要冒險接近監(jiān)獄,也不要上街。法蘭西斯,請代我擁抱他,告訴他,他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朋友……”安斯艾爾猶猶豫豫地說到“朋友”時,好像還沒有盡興似的,但是他終于沒能說出后面的話,因為瓦爾特已經(jīng)不耐煩了。騎兵團長走近幾步但沒有過來,只是遠遠地喊了一聲:“法蘭西斯,談完了么?”公爵小姐沒有理會他,輕輕地對安斯艾爾說:“我記住了,一定為您轉(zhuǎn)達給應(yīng)該聽到它的人耳中,我得走了,但是請不要對我說永別,請相信一切都在變好。”“謝謝。”姑娘松開手整理了一下衣裙,瓦爾特就朝她走過來。“你哭了?”“噢,瓦爾特表兄?!?/br>法蘭西斯把頭埋在騎兵團長的懷里說:“請快點帶我走吧,請緊緊地?fù)肀?。上帝啊,永別是多么令人心碎的事?!?/br>瓦爾特輕輕拍著她的背,吻她的頭發(fā)安慰她。他的目光充滿了體貼,可轉(zhuǎn)向安斯艾爾的時候又變成了戲謔和諷刺。“再見,伯爵?!?/br>瓦爾特說再見而不是永別,因為他們至少還要再見一次。安斯艾爾明白他的意思,在刑場上他將會見到很多人。但是能見到那些他想念的、想見的人又是多么有誘惑力,雖然這最后一次相見意味著永別。可憐的囚犯在這座銅墻鐵壁的牢獄中聽不到一點聲音,就像法蘭西斯所說的一樣,外面已經(jīng)鬧翻了。連著兩天,格立弗里都在由他編寫的小報上發(fā)表關(guān)于這個隱秘案件的“內(nèi)幕”,他毫不在乎地用最粗俗的語言去迎合最底下社會等級的人們的口味,以便讓這些刀劍箭簇的傷害范圍迅速擴大。到了第二天下午,這些消息就成了全城最大的新聞。印刷和手抄的傳單在桌子底下傳遞,書店老板偷偷把“案件”的小冊子夾在書堆里賣。所有愛好拼湊雜文和喜歡煽風(fēng)點火的人都從桌子上拿起羽毛筆,與此相關(guān)的內(nèi)容就變得越來越多,連酒館里的酒鬼也是一邊喝酒一邊大聲罵著柏易斯·坎達特和他那幾個yin蕩的姘婦。莫爾的手邊就有幾份這樣的報道,他準(zhǔn)備好了一切,只等著行刑日的到來。明天是個莊重而嚴(yán)肅的日子,他和安斯艾爾一起從黑暗中走出來,慢慢接近彼此同時也接近死亡。莫爾不敢說自己勝券在握,因為和死神談?wù)搩r錢是需要勇氣和冒險精神的。這一天的夜晚繁星閃閃,沒有一絲風(fēng),大街上也一片寂靜,月亮的銀光把屋頂映照得熠熠生輝,這預(yù)示著明天將是個晴朗的好天氣。一切都好像熟睡了,但是短暫的寂靜并不能掩蓋暴風(fēng)雨到來的征兆,在這之前的許多個夜晚,異常和特殊的事情都曾經(jīng)醞釀并發(fā)生過。人民從君王手中奪取權(quán)力,策劃起義和改革。推動歷史這個巨輪轉(zhuǎn)動起來的往往只是一個很小的因素,比如拿走了一小塊卡在輪子下面的石頭。在這個寂靜的夜里,莫爾從那個狹小的通風(fēng)口往外看著天空和遠處教堂的屋頂。暗云就像巨大的古銅色的鳥停在尖頂上,它們現(xiàn)在還在休憩,把頭埋在翅膀下安睡。等到什么時候,這些不吉利的影子在城市上空撲撲振翅,大聲呼叫,那就預(yù)示著一場暴風(fēng)雨即將來臨。次日凌晨五點。安斯艾爾一整晚沒有睡,他不想把最后的時間浪費在已經(jīng)沒有必要的休息上,獄卒走來走去不時往里面看兩眼。到了六點鐘,有幾個人來打開牢門。隸屬于監(jiān)獄的仆人進來問他是否需要吃點東西,或是換件衣服。安斯艾爾要求了一盆水。他洗了臉,換上干凈衣服,仆人按照典獄長的要求送來一份比較像樣的早餐。這位高貴而有教養(yǎng)的死囚在最后幾小時里也沒能忘記禮儀,他不希望自己在這一時刻看起來失魂落魄一點也不勇敢。安斯艾爾安安靜靜地享用他的早餐,想起某一天的傍晚,在他那舒適溫暖的餐廳里也同樣有一個戴著鐐銬的人和他共享美食。那個放棄精致的銀餐具直接用手抓取食物的傻瓜,以及那杯guntang地灼傷了他的咖啡,現(xiàn)在回想起來是那么遙遠,可仍然那么有趣好笑。只有幾小時生命的囚犯一遍一遍地回想那些瑣事,臉上偶爾會露出笑容。看守們發(fā)現(xiàn)他在笑的時候,全都以為他瘋了。在這最后的時刻,獄卒對他的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