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陣心酸。

“你比父親要偉大，他卻總是在我面前說你不如他?！彼胧侵S刺半是感嘆的道，“即使知道兒子是個怪物，盡管害怕，你還是來了。”

芮母訥訥的，一付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的樣子。

“走吧，回家去。”芮睿溫柔地道，“不要再來找我了，不然父親又要罵你了?！?/br>
芮母懷疑地看著芮睿，盡管聰明，但她的兒子從來沒有這樣溫柔過。她無法分辨到底是喜歡從前那個，還是現(xiàn)在這個，但是她清楚一點，以前的那個芮睿已經(jīng)消失了，再也不會回來了，而一切的根源，則在於那個死掉的人。

芮?；氐侥莻€曾經(jīng)和司佑短暫同居的房子，把司佑所有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專門放進一個房間，打掃干凈，上鎖。

歷經(jīng)七個月的拒絕後，他終於接受了現(xiàn)實，司佑，已經(jīng)再不會回來了。未來的人生，他必須得一個人走下去。

第三章我終於失去了你（9）

芮睿開始恢復(fù)工作，他覺得再繼續(xù)在家里無所事事下去，遲早有天，他會因為精神抑郁在家中自殺。不過，這次他沒再選擇大醫(yī)院，盡管原本工作的醫(yī)院第一時間就發(fā)出了邀請，但是他不想再在人際關(guān)系復(fù)雜的地方工作了。

現(xiàn)在的他，只想開個小診所，簡簡單單的。不過，他還是喜好那些疑難雜癥，就像是解謎般，可以令人暫時忘卻煩惱。

診所很快就走了上正軌，他的名氣和技術(shù)還在，雖然不能執(zhí)刀，但仍然有著過人的判斷力和敏銳度。僅僅半年左右，他的收入就超過從前，在醫(yī)學(xué)界也再度名聲雀起。

這樣的情景，令芮睿不由得想起一年多前，司佑也是如此異軍突起，像是一顆新星般出現(xiàn)在警界。當時，許多人猜測他會努力積累政績，進軍政界，還有不少政界家庭來考察他，相親飯一頓接一頓的吃。

芮睿一開始還關(guān)注一下，總是盤問清楚對方是誰、在哪里，什麼時候回來。後來，他們關(guān)系惡化時，他對這些就不再關(guān)心了，僅僅觀察下司佑身上是不是添了沒發(fā)現(xiàn)的新傷，只要健康不出問題，他也不在意。

現(xiàn)在回想起來，芮睿會不由自主的去想：司佑那時候是怎麼想的呢？是怨恨我，還是傷心？又或者無所謂呢？

還有，在最後一刻時，司佑有沒有感到疼呢？

撞進海里，首先面臨的就是高處落下的沖擊力。他只希望司佑一入水就昏迷了，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離開這個世界，不要感到痛苦。

有時想想，時間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半年前，芮睿根本不敢想像司佑死去，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可以平靜地設(shè)想司佑離開人世時的模樣了。

司佑離開一年零五個月後，天氣到達了一年中最炎熱的季節(jié)。芮睿關(guān)了診所，給興高采烈的員工放假，獨自一人外出旅行。

他還是住在和司佑同居過的房子，只不過，此時那房子里已經(jīng)沒有了司佑的印記，所有的東西他都收了起來，定期打掃保養(yǎng)，卻絕對不拿出來。任何一樣?xùn)|西，只要擺到和原來一樣的位置，他就忍不住要掉眼淚。

芮睿從來不知道他會這麼容易哭的。

背上背包，芮睿隨便買了一張聽說過南方旅游城市的飛機票。二小時的飛機後，落了地，出了機場，拿上背包，他上了機場大巴，跟隨一堆游客到了市區(qū)後，他開始隨波逐流。

他以前很討厭這樣無計劃的亂來，現(xiàn)在，他最喜歡的就是這樣。

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去計劃，想干什麼就干什麼，想吃東西就進路邊看見的餐館，不用考慮許多。

芮睿覺得會想他的腦袋是不是已經(jīng)銹死了，除了工作之外，再沒有活著的地方了。

看見路邊一家咖啡館外面擺著大盆的盆景花，風(fēng)景不錯，芮睿便進去了。找個臨窗的位置，點了餐後開始玩電腦。很快，桌面上就多了一杯咖啡，他抬起頭來，不出意外看見不遠處位置上一個陌生男人在向他揮手。

芮睿笑了笑，把咖啡喝了，付錢走人。

遠遠的，他看見男人追了出來，迷惑的四處張望。他躲在偏僻的小巷子里，笑得像個孩子，輕松地轉(zhuǎn)身走人。

男人或者女人，芮睿從來不缺，倒貼的也不少，但他不想再去接觸，似乎激情這種東西已經(jīng)隨著司佑的離開而消失。他剛剛體味到感情這種東西，就已經(jīng)燃燒光了，就像是激烈的火花，只閃現(xiàn)出一瞬的光芒。

至於身體上的欲望……有時候他在床上自慰，做著做著居然睡著了。次數(shù)一多，他也就不想做了。以前，他從來不認同男人一過三十，性能力就開始走下坡路這種事，現(xiàn)在看來，他恐怕是看錯了。

芮睿不會虧待自己，雖然不會特意去選，但也不會選小旅館。豪華酒店的前臺非常具有職業(yè)素養(yǎng)的接待了他，卻只推薦特價房。換在以前，他肯定會覺得前臺狗眼看人低，心存不爽，但是，現(xiàn)在他倒是覺得，人家也是在為客人考慮。

最後，芮睿定了一間不貴不便宜的標間。一進房先洗澡，出來後，他就接到了電話──是司佑父母打來的。

司佑失蹤後，司家父母的心情十分復(fù)雜。一方面，他們不認為司佑會自殺，另一方面，他又對司佑居然拉芮睿進入“同性戀”這個圈子而震驚。在這樣復(fù)雜的情緒下，他們拒絕提供樣本，也許是出於害怕，也許是出於不想承認。

然而，當司佑被“證實死亡”時，司母首先崩潰了。

她無法原諒自己的作為，回想起以前說的話，她就會後悔得撕扯頭發(fā)，嚎啕大哭。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里，她天天以淚洗面，縮在家里什麼也不做。

某種程度上來說，是芮睿“拯救”了司母。

從一開始的對吵電話，再到後來的道歉，以及現(xiàn)在的報平安電話，他們似乎都在對方身上尋找著同一個人的影子，盡管知道這是徒勞無功的，卻還是無法停下。

“喂，阿姨，嗯，我在南邊呢?！?/br>
說來說去，也只是一些閑話而已，最後，他們總是會扯到司佑身上，這似乎是一種安慰，又仿佛是一種懲罰。

“他要是在啊，肯定會拉著我出去亂逛的?！避穷？┛┬ζ饋?，“他就喜歡亂買一些用不上的，家里好多。嗯，改天我給你寄一個去?！?/br>
電話打完後，芮?？戳丝磿r間，決定去酒店餐廳嘗嘗這兒廚師的手藝。他記得司佑一直想嘗嘗南方的一道特色菜，卻總是沒有機會。點了餐後，他隨手抽過雜志看起來，不一會兒，眼睛就發(fā)花，他抬起頭，捏了捏鼻梁，再睜開眼時，他看見了司佑。

第三章我終於失去了你（完）

芮睿并沒有什麼反應(yīng)，他已經(jīng)許多次“看”到司佑了，這樣的情景出現(xiàn)得多了，他也不會再像以前那般激動了。他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