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想法嚇了一跳。

如果他假裝不知道，那這樣的關(guān)心、在意和溫柔，是不是就可以一直享受下去了？

哪怕韓非明眼中的那個人并不是自己？

哪怕……他只是一個影子？

韓非明又一下點頭，手中的削皮刀滑落在地，發(fā)出的清脆聲響讓他陡然清醒，睜眼一看，便正對上畢夏的目光，頓時欣喜道：“你……你醒了？感覺怎么樣？”

畢夏隨口應(yīng)答了一句，接著繼續(xù)癡癡地盯著他看。

這目光與以往任何一次都截然不同，讓韓非明不禁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該不會是摔出什么問題來了吧？

畢夏終于搖了搖頭，恢復了正常，“老師……我睡了多久？”

“今天已經(jīng)是初十了，你還真能睡?！表n非明說著，故作輕松地笑了笑，“不但睡過了整個年假，還預(yù)支了五天。”

畢夏的打趣看起來有些勉強，“啊？不是吧？那清明端午是不是沒假放了？”

韓非明輕笑著拍了拍他的手，“看你接下來的表現(xiàn)?！?/br>
他說著就要把手收回來，不料卻被畢夏一把抓住。

“老師……”片刻的沉默后，畢夏再一次流露出了那種癡癡的表情，“你對我這么好……究竟是為了什么？”

韓非明想要縮回手來，卻被他抓得更緊，“阿夏，你忽然怎么了？”

“你不再叫我畢夏了?！碑呄膰@了口唾沫，“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我只是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名字若是大庭廣眾之下叫出來，難免有些滑稽，所以就換種稱呼?！表n非明皺了皺眉說，“你若是不喜歡，我再換回來就是。”

“不，我很喜歡，只是……”畢夏笑了笑，接著轉(zhuǎn)移了話題，“老師，你之前說有事要告訴我，是什么樣的事呢？”

韓非明看著他，抿了抿唇，許久后說：“我不知道你是否能接受得了，是否會相信……我不是韓非明。”

畢夏一副震驚的神色，韓非明只當他是被自己的話驚嚇到，殊不知他想的卻是——

老師原本就打算把一切和盤托出嗎？

但，但這樣的話，他不是會死嗎？

他明知道會死，卻還是要對他說出真相？

眼看著韓非明還要繼續(xù)再說下去，畢夏嚇得連忙打斷他：“老師！我不想知道了，你千萬別說！”

韓非明愣了愣，“……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究竟有什么事在瞞著你嗎？”

“確實是這樣，但是……”畢夏咬了咬牙，“你就不怕隨便說出來會有什么后果嗎？”

“后果？”韓非明笑了笑，“總有后果，也是由我來承擔。你就不必管那么多了。”

怎么能不管呢！

畢夏松開他的手，看向天花板，故作冷淡地說：“反正，我現(xiàn)在什么也不想知道。你不要說了。”

韓非明面色稍僵，卻真的沒有再說下去。他從床頭柜的水果籃撿起一個蘋果，用手上一直握著的水果刀削起皮來。

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落寞。明明打定主意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的畢夏在偷瞄了他兩眼之后還是忍不住說：“老師，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我被磕傻了，所以消化不了太多費腦子的事，啊哈哈?！?/br>
可能是他的語氣有點生硬，笑聲太不自然，這句話本來打算是補救的話反而起了反效果。韓非明放下蘋果，看著他，“你……知道了。”

他用的是陳述句，并沒有給畢夏留下反駁的余地。

片刻后，畢夏偏過頭去，勉強笑了笑，“我果然還是沒辦法裝作什么也不知道?！?/br>
韓非明苦澀一笑，“什么時候？”

想起那個聲音的警告，畢夏含糊地說：“不久前?！?/br>
韓非明的臉色顯得更為蒼白了，“你……知道了多少？”

“全部?！?/br>
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一聲輕響，韓非明呆呆地靠上床頭，像是在尋找支撐，“對不起?！?/br>
畢夏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雖然不知道具體指的是什么，但這絕對不是“沒關(guān)系”的意思。

“對不起?！表n非明搓揉著眉骨，“我本來想，如果能由我來告訴你的話，說不定你就不會這么……”

“無論是誰說，”畢夏有些生硬地打斷他，“事實是不會改變的。”

沉默半晌之后，韓非明的臉色比剛剛更加發(fā)白，“你的指責沒錯，對不起?！?/br>
畢夏看向他的眼睛，“老師，我不想聽對不起。我只想聽你的真實想法……我想跟你開誠布公地談?wù)?。?/br>
韓非明并沒有立刻接話。他顯得有些窘迫，看樣子像是在組織語言，但內(nèi)心是一片空白，似乎思考的能力也同全身的力氣一起被抽走了。

畢夏稍稍嘆了口氣，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反應(yīng)比他之前想象中的要冷靜很多倍?！袄蠋煟阒绬?，在最初知道那個秘密的時候，我并不是生氣，而是失望……因為我沒想到你會做出這么，這么差勁的事來?！?/br>
韓非明下意識地用力咬著嘴唇，又過了幾秒鐘才說：“是我的錯?！?/br>
“但是，老師，我還是想聽你親口解釋?！碑呄淖プ∷氖?，“之前我因為任性和魯莽誤會過你，傷害過你……我不想再發(fā)生這樣的事了。所以，老師……你能回答我嗎？在你心中，我究竟算是什么？”

韓非明動了動手指，抬起頭來看向他：“你是我的學生。”

“和那個‘陛下’一樣的嗎？”

“不一樣?！表n非明從剛才起就有些渙散的眼神忽然變得堅決起來，“你們是不一樣的兩個人?；蛘卟蝗缯f，除了樣貌以外，毫無相似之處?！?/br>
“那……”畢夏說，“那你有沒有把我當成他？”

“我不敢保證說從來沒有?！表n非明坦誠道，“但是我可以發(fā)誓，我從未有意如此。最初幾周較為嚴重，但現(xiàn)在基本不會。可能……有時會有聯(lián)想，但絕不是混淆?！?/br>
“那以后呢？”

“以后……”韓非明決絕道，“也定不會再聯(lián)想?！?/br>
畢夏保持與他對視的姿態(tài)，神情肅穆，“最后一個問題?！?/br>
從韓非明的眼中讀不出一絲心虛或試圖掩蓋的痕跡，那堵橫在兩人面前的高墻似乎在漸漸變得薄而透明，仿佛正在融化的冰面?！拔?guī)涍€是他帥？”

韓非明一愣，旋即忍俊不禁，“……你呀，小孩子心性，真是沒長進?！?/br>
“誰說的，我這么成熟。”畢夏眨了眨眼睛，“這回我真的像我發(fā)過誓的那樣，好好地保護了你?！?/br>
韓非明想起跌到時差點削去自己手指的冰刀，還有畢夏摔落在地時的悶響，笑容僵住，忽然心悸起來，平復半晌后才長長呼出一口氣，說：“下次再不可如此胡鬧。若要保護我，先保護好你自己才是正經(jīng)。如果你再這樣不顧惜自己……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