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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卿伴君眠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81

分卷閱讀81

    ,直到寒露浸濕了肩膀,才想起已經(jīng)在這空曠的城里站了很久。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樣的人,才能讓李遙露出那種表情,一生的對手,為之生,為之死的對手......望著紅色的城墻,我憤恨茫然?;蛟S,我一輩子都將被困在這高高的城墻內(nèi),又或許,這一輩子也解不開這個謎團了。

第二章馗箬擎

草原的女人和中原的女人不同,中原的女人和男人睡覺時不敢點燈,據(jù)說他們怕看見男人身上的傷痕,尤其當(dāng)他的男人是軍人的時候。但我的女人每天晚上都點著燈睡,夜深人靜,我摟著她,摩挲著她細膩豐滿的身軀。她也摟著我,手臂光滑柔軟得像剛出生的小羊羔,她慢慢撫著我胸前的刀疤,眼中毫不掩飾的流露出狂熱的癡迷。我捏著她下巴,"你怕不怕?"

她重重在我唇上咬了一口,壓在我身上,燭火為她烏黑的秀發(fā)鍍上一層金邊,"我的男人是草原上最勇猛的武士。"

我立即翻身壓倒她,粗魯?shù)哪﹃l(fā)著羊脂香氣的身體,不知誰先扯破了褥子,雪白的羊毛飛揚開來,宛如帳篷外的雪花。

待燭火燃盡時,我終于推開了她。天邊已經(jīng)亮起了魚肚白,一層一層,朦朧的白里露出淡淡的潮紅。

"還沒到練兵的時辰。"她側(cè)著身子,羊毛毯子滑落腰間。

"快打仗了。"我系好腰帶,看了看從帳簾外透進的微光,"也許,燕軍已經(jīng)開始cao練了。"腰上忽然一緊,她環(huán)著我,手臂赤裸白膩。

"單于一定會讓你當(dāng)主帥。"

我拉開她,她定定看著我,眼中有股火焰在跳動。我只當(dāng)她說笑,微笑著在她光滑的額頭上吻了一吻,將她抱到了床上。

幾月時日倏忽便過,草原上刮起了秋風(fēng),干燥的風(fēng)帶著兇猛的呼嘯,將茫茫草海掀得翻涌起來,青黃一片。

今年秋天,我沒有當(dāng)上主帥,單于把原該給我的詔書遞給了李遙。

那一晚,我的女人盯著燭火,靜靜的坐了一晚。我摟著她,吻著她的額,笑著問她,我當(dāng)不成主帥,還是不是你心中的英雄?

她低低抽泣著,終于伏在我肩上嚎啕痛苦,沒有一點遮掩,像個孩子?;蛟S,這就是草原女人和中原女人最大的不同。

我拍著她的背,慢慢的哄。我一點也不擔(dān)心,李遙沒有軍功沒有資歷,所憑借的,不過是救了單于一命,而軍中將士最痛恨的就是這種一朝得志的小人。我想,過了這個秋天,李遙便如那帳篷外的草,連黯淡的青黃也看不見了。

很快我便發(fā)現(xiàn)我錯了!李遙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將軍隊整肅一新,本就強大的騎兵在他麾下更是鐵板一塊。我不得不重新審視李遙。這個英挺俊秀的年輕人,一點也不像胡人,眉目間倒有幾分江南的清婉。但江南煙雨迷蒙的水鄉(xiāng)是養(yǎng)不出李遙這樣冷酷鐵血的人的。李遙在本質(zhì)上仍是一匹草原狼。他領(lǐng)著這千余人的騎兵,策馬急馳直至天墜關(guān),只因那守城官員侮辱了我族牧民。

號稱天下第二關(guān)的天墜關(guān),在李遙眼里宛若紙糊的城墻,我縱橫沙場三十余年,卻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打法,狡猾詭詐得像群狼捕獵,將實力大于己方十倍的獵物耍弄得暈頭轉(zhuǎn)向,最后毫不費力的將它斬殺殆盡,生吞入腹。

我用眼角端詳李遙,自始至終,他都一臉平靜,似乎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而那一聲聲號令,卻是從他口中發(fā)出,他手中黑色的劍,也重重鍍上了一層鮮紅。我記得,那時正是艷陽高照,紅色的光,刺得我睜不開眼。

我再沒有怨憤,我覺得昆侖神附到了李遙身上,我這一生,只服從昆侖神。

深秋很快就來了,我為副將,李遙為主帥,鎮(zhèn)守宣陽城。

戰(zhàn)斗異常殘酷,宣陽城下留下的血把黃色的土地染得鮮紅,就像這滿山漫嶺的楓葉。第一輪進攻,燕軍受重創(chuàng),在宣陽城前丟下了五千具尸體。我知道燕軍不會善罷甘休,不禁看一眼身邊的李遙,卻見他慢慢從士兵手上接過弓箭,手指勾開弓弦。冰冷的箭頭對準(zhǔn)了那身穿藍色盔甲的燕軍將領(lǐng)。李遙一臉鄭重,似乎天下再沒有什么事比他現(xiàn)在要做的事更重要了。我不由得屏住呼吸,如果這一箭能夠射中......

颼的一聲,那箭像銀色的閃電,從李遙手上激射出去。

我看到一個年輕的將軍大聲叫著向那藍盔青年撲去,我勾唇輕笑,我知道他已來不及。

箭頭觸到了藍色的盔甲,卻被彈開。我大呼可惜,但我知道不能責(zé)怪李遙,他已盡力。

回了頭,以為李遙也必會如我那般一臉惋惜,卻見他黑嗔嗔的眸中流露出幾絲淡淡的笑意,竟是從來沒有過的溫和。

我的目光落在他拿著的弓箭上,那只是一名普通士兵的弓箭。我知道李遙有一張鐵胎硬弓,若他用那弓箭射擊,或許那燕軍將領(lǐng)已經(jīng)倒下了。但誰知道呢,這段射程,畢竟太遠了。

戰(zhàn)斗很快結(jié)束,我們丟了西北三千五百里土地,而燕國也丟了卒城和北路十萬大軍?;氐烬埑?,李遙和季川王一道入宮,我等在宮外。出來時,我先端詳李遙神色,昏昏夕陽下,李遙神色淡淡,看不出受了責(zé)罰,我松了一口氣。

李遙看著我,聲音溫和,"我要離開龍城。"

我緊握拳頭,幾乎想沖進皇宮,把那垂垂等死的單于揪下床來。但李遙擋在我面前,我咬牙切齒,"這次戰(zhàn)敗,不是將軍的錯!"

李遙笑了一笑,轉(zhuǎn)開目光,夕陽的紅光落在他睫毛上,像跳動的火焰,"五年之內(nèi),我必回來!"

腳邊的枯葉打著旋兒,我看著李遙一臉勢在必得,腦中模糊掠過什么。也許,這場仗,只不過是李遙布下的一個局,戰(zhàn)敗,留下請罪的借口,順著事先布好的梯子爬出斗爭的漩渦。

戰(zhàn)靴霍霍,李遙已經(jīng)去得遠了,肩上盔甲粼粼,宛如龍鱗。我知道,李遙絕不是甘于平淡的人。

我盯著他的背影,快步追了上去。聲音啞啞,"我隨你去!"

我這一生,終是要追隨昆侖神的。

來到邊關(guān)的時候,已是冬天了。鵝毛般的雪片,從空中飄飄蕩蕩的落下來,厚厚的積了一層。那天晚上,我們搭好帳篷,并在每座帳篷外邊生起了篝火?;鸸庑苄?,映在牛皮上,蒙蒙的透出一點光來。我盯著那明亮的一點,直到帳外枯樹被狂風(fēng)吹得轟然倒地,終于忍不住披衣下床。

李遙的帳前也生了一堆篝火,他一手撐著身體,一手執(zhí)著長長的樹枝翻著火中的紅燼,我覺得他看的不是那火。我腳步一動,又頓住了,不知為什么心中有些不安。雖然小心,仍踩得地上積雪咯咯作響。他動了一動,卻沒看過來,這一次,我清楚的看到,他看的是山那頭煙雨迷蒙的江南。

重重疊疊的山,仿佛沒有盡頭。我不認(rèn)為山的那頭就是江南,那樣的荒涼枯澀,怎會是有著小橋流水的江南?但李遙從那天晚上開始,當(dāng)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就習(xí)慣了看向山的那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