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說：“焚河有。”周邊最大的城市就是焚河。

程錦便道：“那就去焚河看看?！?/br>
“好！”阿曼應(yīng)得很爽快，似乎等的就是這句話。

飯后，程錦他們在鎮(zhèn)上逛了一圈，東問西問，終于有人說自己在去年看見過畫了骷髏彩繪的車，那車只是路過，沒停，所以沒人看到車主長什么樣。

接著他們?nèi)ハ乱粋€村鎮(zhèn)。他們的車向著西南方向開開停停，他們仿佛是來下鄉(xiāng)做巡視的，每到一個地方就努力和老百姓們打成一片，耐心聽取他們的心聲……不過，這個“他們”不包括程錦和游鐸，他們倆純粹是來觀光的——兩人語言不通，只能干看著，什么也干不了。

傍晚，程錦接到葉萊的電話，說他們調(diào)查了一天，盡量詢問了那些常在戈壁出沒的人群，已經(jīng)找到了一些見過骷髏越野車的人，那是去年的事，但那圖案真的很令人難忘，所以那些人仍有印象，其中少數(shù)人對車主也還有印象，葉萊便帶他們回公安局里做了嫌疑人模擬畫像。

然后葉萊發(fā)了兩張人物畫像給程錦。出了城手機信號不是很好，程錦一直接收不到圖片，過了小半天，車開進了一個新村落，信號增強了，才終于收到那兩張畫像。

打開一看，一張是個年輕人，另一張卻是個嘴唇上和下巴上都長有胡子的圓臉中年人。不知道這模擬畫像和真實人物的相似度到底有多高，但很明顯他們絕對不是同一個人。那么，兇手可能有兩人？

程錦讓葉萊把畫像發(fā)給李會和阿曼他們，找人的話有照片會更容易一些，不過，如果照片與真人相差太大，可能也會起到誤導(dǎo)作用。

程錦也把畫像發(fā)給了自己這隊的人，大家看到畫像后，當下便去找村民試用了一下——把手機上的嫌疑人畫像展示給他們看，結(jié)果真的有奇效，立刻就有村民反應(yīng)變得激烈起來。

程錦看到那些便衣刑警和村民們在一起聊得很熱鬧，警民一家親的都沒人顧得上搭理他，他旁觀了一會兒，低聲問游鐸：“你說他們在聊什么？”

游鐸很學術(shù)地道：“不像是在敘述，像是在評價議論些什么。”

“……我也覺得是?！?/br>
那些人聊了好一會兒后，終于有人想起了程錦，一個刑警過來跟他說：“這邊有個小村子，住的基本都是漢人，我們要找的人可能在那里?！?/br>
從他們這兒去那個村子大概還需要個把小時，因為路不是很好走，晚上也不太方便趕路。

程錦看看天色，已經(jīng)暗了，“晚上危險？”

“……就怕萬一，還是小心點比較好。”那刑警為難地說，“而且再往前是焚河的轄區(qū)，那小村子實際上是在焚河的地界內(nèi)?！?/br>
他們一路走來，并不是直接朝著焚河方向走的，他們走的是斜線，但因為焚河離云舒很近，焚河的轄區(qū)又大，所以斜著斜著還是快越界了。其實倒不是焚河的地盤他們就不敢去，只是焚河的確比云舒危險。

程錦也沒堅持，“那就先回去吧，明天再來。”

“好的好的。”刑警們松了口氣。他們是真的怕程錦在他們這兒出事，出門前領(lǐng)導(dǎo)就一再叮囑，安全第一，至于抓兇手的事，不著急，慢慢來。

回公安局后，程錦看到李會正在特案組的臨時辦公室里等他，程錦在自己常坐的椅子上坐下，“怎樣了？”

李會覺得程錦有點嚴肅，也不是之前就不嚴肅，但之前更多是平靜，現(xiàn)在是有點冷，就像是在往外冒寒氣，是今天出門不順利嗎？但聽說還好啊，相比之前，現(xiàn)在不是進展越來越大了？可以說是進展非常大了。他覺得已經(jīng)離破案不遠了。

程錦抬眼看他，“嗯？”

李會立刻道：“還不錯，呃，我是說進展還可以。今天把防護林搜查完了，找到了五塊尸體，已經(jīng)送去法醫(yī)中心了?！?/br>
程錦微微點頭。

“我安排了人去監(jiān)獄探訪那些偷獵者，葉萊同志不是做了嫌疑人畫像嗎，我們就讓那些偷獵的人看了一下畫像，也讓他們看了一下那輛畫了骷髏骨頭的越野車的畫像……”

程錦突然起身走開了。

李會愕然，你……你不聽了嗎？！

程錦去倒了杯水，然后仍回座位上坐下，“你繼續(xù)?！?/br>
“……他們中有兩個人說可能見過那兩個嫌疑人，不能確定，就是覺得眼熟，而且也不是在我們云舒見過，是在焚河見過的?！崩顣旱吐曇舻?，“他們好像是跟極端組織有關(guān)系的人?！?/br>
??？但他們一開始就排除是恐怖分子作案……難道現(xiàn)在又繞回來了？

程錦皺眉道：“什么極端組織？”

“其實也不算是很極端的組織，至少以前不算，這兩年好像是有點變味了。這組織原本差不多是那種我們不反對但也不支持的類型，叫回鄉(xiāng)會，你聽過嗎？”

程錦搖頭。茴香？什么東西？

步歡拉了把椅子，坐過來，伸長脖子瞅著李會，一臉超想聽故事的表情，“快說說，怎么回事？”

游鐸道：“和雙節(jié)動亂有關(guān)嗎？”

雙節(jié)動亂程錦稍微知道一點，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大概就是，在節(jié)日期間，包括焚河在內(nèi)的多個城市發(fā)生了暴亂，據(jù)說殘肢滿地，血流成河。

小安也湊了過來，她這種深度網(wǎng)癮患者，總是什么隱秘的事都會知道一點。

葉萊是最茫然的那個，這邊發(fā)生過動亂她知道，更具體的她就不清楚了。

李會點頭，含糊地道：“就是那事……不好多聊?；剜l(xiāng)會是一個幸存者自發(fā)組織的一個小團體，但問題是，他們也算是本地人，回什么鄉(xiāng)？而且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有人說不是回鄉(xiāng)，是回魂……因為盯得緊，一直也沒出什么事，結(jié)果現(xiàn)在跑我們這里搞事了?！?/br>
“動亂，回魂，這是恐怖故事啊?！辈綒g感嘆道。

程錦道：“如果是你說這個什么組織，那他們?yōu)槭裁礆⑵胀ㄈ?？?/br>
“我也不知道?！?/br>
“今天我們本來要去一個小村莊……游鐸，你把他們叫過來，讓他們和李隊長說吧?！?/br>
“好的?！?/br>
李會和他隊里的人哇啦哇啦一通討論，然后又打了許多個電話四處查詢信息，最后來告訴程錦：他今晚原本想去的那個小村莊叫家園，是八年前才建成的，那里的人都是動亂幸存者。

程錦考慮了一會兒，對李會道：“借你們的會議室用一下?！彼蒙瞎P記本電腦和手機往外走，步歡他們立刻跟上。

到了會議室，程錦推門進去，然后回頭對其他人道：“在外面等著，站遠一點。”

??？！怎么能這樣！

程錦把門關(guān)上，把電腦和手機放到會議桌上，然后又去檢查了一遍窗戶，把窗戶關(guān)嚴，然后打開電腦聯(lián)網(wǎng)，但居然……聯(lián)不上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