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可不是好玩的。常長生卡在網(wǎng)上，晃蕩著，像條風干中的rou，他放棄了手機，反手緊緊纏住繩網(wǎng)，同時飛起一腳踢向楊思覓。

楊思覓一個反身，背靠到繩墻上，繩索一蕩，帶著他恰到好處地避開了攻擊，然后又蕩了回來，他順勢躍起，撲向常長生，指間似有寒光。

常長生眼一瞇，沒硬抗，而是反應敏捷在繩網(wǎng)上滾了幾圈，遠離了楊思覓，他均了均呼吸，“暫停，我去接個電話，可能是急事?！彼樦K索刺溜幾下落到了地面上，邊往遠處走邊拉開口袋拉鏈，手指一夾一轉，手機落入掌心。

“你他媽的又在睡覺？！”唐釋以為常長生是睡著了才會接電話接得這么慢。

“什么事？”常長生不解釋，也不動怒。沒人知道他純粹是懶的，還是其實是在心底藐視眾生，反正和他打過交道的人，都很服“大仙”這個外號——到底誰給取的，眼光夠毒辣。

唐釋告訴他“唯愛永生”的事，并把程錦發(fā)來的張論的申明視頻轉發(fā)給他。

常長生看完視頻后道：“行，我知道了。還有事嗎？”

唐釋暗中吸了口氣，他和他這個老對頭真是相當合不來，隔著手機都分分鐘想發(fā)火。“程錦那案子快完了，我讓他們今晚到我們那兒去?！?/br>
“你是指現(xiàn)在還是白天過后的晚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

“現(xiàn)在。”

“好，我讓小黃去辦，他會和你聯(lián)系?！?/br>
“嗯?！庇腥藥椭プ吡鞒塘耍漆寶忭樍它c，就是因為常長生不睡覺時還算靠譜，否則他早就炸了。

遙控完該辦的事后，常長生回頭找楊思覓，遠遠地看到他正坐在繩網(wǎng)墻的最高處發(fā)呆，他走過去，看楊思覓一動不動，他也不叫他，就雙手插兜站在下面仰頭看著。

過了會兒，楊思覓突然一個仰身，摔了下來……常長生往前跑了兩步，隨即看到楊思覓用腳纏住了繩網(wǎng)，倒掛在空中，晃蕩了幾下后，他用手抓住繩索，幾個翻騰后落到了地面上。

常長生道：“還以為你是睡著了，都沒敢叫你?！?/br>
“只有你有這病?！?/br>
“也是?！背ｉL生道，“程錦到焚河了，回去嗎？我看你身手依舊靈活，就不繼續(xù)浪費時間了。”他開玩笑道，“看來床上運動是種不錯的訓練方式?！?/br>
“他在哪里？”

“公安局?！?/br>
“不去?！?/br>
“那就回去審審回鄉(xiāng)會的人，程錦查到他們和‘唯愛永生’有關，很多年沒聽到這伙人的動靜了，還以為死透了，沒想到又死灰復燃了。最近的妖風難道是他們刮的？”

……

公安局里，程錦和李會去了見許明義，先把尸體照片展示給他看。

“不是我干的。”許明義說。

程錦看了看那些照片，“哪個不是你干的？”

許明義梗著脖子，“我沒干?！?/br>
程錦道：“我們去見過張論了，他說你至少殺了好幾個人?！彼钢鴱堈撆牡乃囆g照道，“這種是他殺的。其余的是你殺的。”

“……他亂說?！?/br>
“鋸子上，毒針上都有你的指紋，你抵賴也沒用?！?/br>
……

最終，許明義承認他殺過五個人，有分尸拋尸的，也有把尸體埋起來的——第一次殺人時，他出于不安與愧疚，掩埋了尸體。

他并不承認自己殺人是為了搶錢，他說拿走那些人身上的錢和值錢物品只是順帶。他說常夢見他老婆——他前妻——怨他沒保護她，他一直很壓抑很痛苦，后來發(fā)現(xiàn)他外甥在殺人，他那顆仿佛已經(jīng)死了的心便活了過來，他也開始殺人，從此一發(fā)不可收拾。

程錦想，他享受殺人的感覺，應該是殺人讓他有種力量感，讓他覺得自己不是那么無能。

“你們回鄉(xiāng)會里，還有其他人和你一樣嗎？”程錦問。

“和我一樣想殺人？肯定有，只是他們慫，不敢動手?！?/br>
“張論說他是唯愛會的人，你是嗎？”

“唯愛與你我同在，唯愛讓你我永生?！痹S明義張嘴就來，“人人都認同這個信念，人人都是唯愛永生的同路人?！?/br>
程錦，“……”自己就這么被人代表了？人人，這個唯愛會野心很大啊。

“你的殺人行為和唯愛會有關系嗎？”程錦問。

“我認為我的做法不違背唯愛永生的信念，我是發(fā)自內心地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我的靈魂因此得到了安寧，重新回歸到了充滿愛的狀態(tài)?！痹S明義一臉認真。

“……”真是邪門了。程錦不知道是因為他先提起了唯愛會，所以許明義刻意往這上面靠，還是許明義和張論一樣也“中毒”了，不過，不管是不是真中毒，他肯定是接觸過唯愛會的，否則沒法張嘴就說出人家的口號。

“你覺得自己殺人是對的？”

許明義愣了下，“有時候流血是必要的。”

這個說法倒是和張論一樣。兩人都勇于犧牲別人的生命。不過許明義應該還是知道殺人這事并不正當，但他不想承認。

“唯愛會認同你這種行為嗎？”

許明義只道：“我沒錯?！?/br>
“你和他們接觸過？”

許明義張口就來：“愛與你我同在，心中存愛的有緣人，即使分開也能重新團聚……”

程錦頭痛。他懷疑許明義是在裝傻，或許是異想天開地想靠精神問題逃脫死刑。

審訊室外面，小安低聲道：“我覺得這個人已經(jīng)中邪了。”

“有些人比較容易被洗腦?！庇舞I道。

“哪種人？”

“世界觀不健全的人?！庇舞I道，“就是腦子簡單、思想單薄的那種人?！?/br>
小安遲疑地道：“我覺得我很單純?！?/br>
葉萊笑著攬住她，用力抱了一下。

步歡故作深沉地道：“我也是個簡單的人?！?/br>
葉萊錘了他一下。

韓彬道：“易被情緒主導的人也容易被洗腦。”

“有些人實在太容易被挑動情緒了?！庇舞I有些疑惑地道，“我很難理解這種人?！?/br>
小安眨巴了一下眼睛，“是說我嗎？”

游鐸震驚地道：“當然不是?！?/br>
“……”大家都笑。

小安嘆氣，喃喃地道：“心平氣和心平氣和……”

大家笑得更厲害。

程錦從審訊室出來，看到這一幕，懷疑他們是不是瘋了，“怎么了？”

葉萊忍著笑道：“在說怎么給人洗腦?！?/br>
李會很感興趣，湊過去問：“怎么洗？”

小安沖游鐸使了個眼色：上！

游鐸道：“基本步驟是：一、挑選對象，思想簡單的人是最佳人選；二、挑動他的情緒；三、替他搭建世界觀。循環(huán)第二、三步，直到洗成功為止。步驟大概是這樣，具體的手段有很多種，你感興趣的話，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