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死后對公司的影響有多大。第三從個人常理來分析，遺書的內容過少了些，她沒對自己的身后事做任何安排，包括公司和親人?！?/br>
    這三點，句句在理。

    牧云露的人設是重感情的精英女強人，沒道理拋棄一竿子陪她打天下的職員，還不留只言片語給自己的親人。

    更重要的一點是：遺書非手寫，沒有見證人，書房不是密室，誰都有可能進去，所以筆記本上打出來的方塊字不能百分百地代表牧云露的意思。

    鐘斯年：“等進一步的尸檢結果出來吧?！?/br>
    安楠點點頭，不再說話。

    車開出小區(qū)，安楠忽然瞥見外面有個眼熟的身影，急忙讓鐘斯年停車，下了車，“學長沒回去嗎？”

    “我不放心你?！备哔澝嫔④?，帶著擔憂，不動聲色地打量鐘斯年，判斷鐘斯年對他是否可能造成威脅。

    “謝謝學長關心。”安楠的話音一落，鐘斯年解開安全帶，從駕駛座上下來了。

    “鐘斯年，刑警大隊隊長?！?/br>
    “高贊，同專業(yè)學長?！?/br>
    兩個不同年齡的男人在這一刻進行不為人知的眼神交鋒，眼神如刀似劍，迎來送往，不相上下。

    片刻后，沒分出勝負的兩人異口同聲地道：“我送你回去吧?！?/br>
    安楠：“……”

    頭皮發(fā)麻，脊椎發(fā)涼。

    她想也不想地就要找借口跑掉，遠離這片修羅場。

    高贊先說：“你的網球包還在我車上?！?/br>
    安楠下意識往肩上一摸，摸了個空，這才想起因為太過于震驚牧云露死亡的事到了小區(qū)就沖進去，忘記拿后座上的網球包了。

    “啊，麻煩學長了?！?/br>
    鐘斯年后說：“他們幾個去公司也該回來了?！?/br>
    兩人對視一眼，三秒鐘后，齊齊看向安楠——她才是最終做出決定的人。

    安楠：“……”

    情商不明白為什么會發(fā)展到如今的地步，智商還是能察覺到修羅場的氣息。

    可怕，危險！

    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當然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安楠從高贊的車里拿走網球包，往肩上一背，麻溜地跑了。

    鐘斯年：“……”

    高贊：“……”

    兩人默契地各自上車，離開。

    **

    第二天，安楠接到鐘斯年的電話，告訴高贊下午不打球，轉而去了警局。

    局里留下的人不多，來去匆匆，辦公室里豎著一塊寫滿字體的白板，上面在甘亦凝、馬高朗、呂陽冰、牧云露的四角關系網絡外，還多了不少訊息。

    安楠查看上面新增的訊息，邊聽鐘斯年說：“DNA鑒定結果出來了，馬鴻光是馬高朗的親生兒子，和甘亦凝沒有血緣關系。”

    安楠：“代孕？”

    “不是?！痹谶@一點上，鐘斯年是真的非常好奇當年發(fā)生了什么，“我們找到了當年馬高朗和甘亦凝做試管嬰兒的記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生出來的孩子卻只是馬高朗的兒子?！?/br>
    安楠懵了：“是醫(yī)生的失誤？”

    電視劇電影老愛撒狗血，什么因為醫(yī)生護士的不小心抱錯孩子，真假千金二十年后互換位置，導致她思維發(fā)散了那么一下下。

    差點忘記試管嬰兒中間需要經過的步驟。

    “試管嬰兒多是為無法自然懷孕的夫妻服務，因為成功率在30-40之間的緣故需要女子一次性排卵多顆，很傷身體。既然他們夫妻提供了jingzi和卵子，照理來說，不該出現(xiàn)這樣的失誤?！?/br>
    “那家醫(yī)院，有沒有同一時期做試管嬰兒的其他夫婦？會不會出現(xiàn)卵子拿錯……”說到這，安楠突然不說了，她盯著白板上甘亦凝的照片，再與上面馬鴻光的照片進行對比，“他們不是血緣關系上的母子，可是面目輪廓和眉眼之間還是有幾分相似?！?/br>
    什么情況？

    馬鴻光血緣關系上的母親和死者有關系嗎？

    鐘斯年：“我們查過了，死者有個哥哥，親戚里面沒有與死者長得很像的女人。同一時期做試管嬰兒的夫婦中，沒有出現(xiàn)和死者長相相似的人?！?/br>
    所以不小心拿錯卵子，還拿了個和死者長相相似女人卵子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那就非常奇怪了。

    安楠：“問問馬高朗吧，這件事他有知情權?！倍液芸赡芎退嘘P。

    鐘斯年看了看手表，時間到了，“在那之前，先問呂陽冰?！?/br>
    安楠微驚，“之前沒問過？”牧云露死亡到現(xiàn)在，一天了。

    鐘斯年點了點頭，面色疲憊。

    突然發(fā)生太多事，人手抽調困難，沒來得及。

    十分鐘后，兩人進了審訊室。

    寧市發(fā)生兩起盜竊案，尉遲舒忙著支持他們，安楠沒辦法在外面觀察，局里人手又不夠，她只能趕鴨子上架，充當一回。

    鐘斯年告訴被關得快沒脾氣的呂陽冰，“昨天，你前妻死了?！?/br>
    呂陽冰愣住。

    他先是沒反應過來“前妻”代表的是牧云露，緊接著反應過來后，整個人刷地跳了起來，兩眼通紅，兇狠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獅子。

    “誰殺了她！”

    警察按下差點暴走的呂陽冰，身形瘦弱的呂陽冰不顧自己受傷的可能，反復在警察的壓制下要站起來沖到鐘斯年的面前來。

    安楠看呂陽冰的痛苦與震驚不像假裝，忽然來了句：“牧云露死在書房，書桌上有一杯水和一瓶安眠藥，桌上的筆記本里有一份遺書?！?/br>
    “不可能！”呂陽冰紅著眼大吼，“她不可能自殺！”

    鐘斯年：“證據呢？”

    對，警察辦案講究的是證據，證據！

    呂陽冰痛苦地揪著亂糟糟的頭發(fā)，忽然想到什么，“公司！她對公司和手游傾注了那么多心血，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自殺！這是她的夢想，她絕對不可能在夢想還沒實現(xiàn)前就輕易放棄！”

    安楠察覺到了異常強烈的違和感，“你還喜歡她？”

    這句話，仿佛一盆冰水潑了下來，呂陽冰頹然地坐了回去，臉埋在掌心，啞著嗓音道：“那又怎么樣？她不要我了?！?/br>
    這……

    鐘斯年和安楠被這神一般的發(fā)展弄懵了。

    什么情況？

    你既然喜歡老婆就不要出軌啊，出軌學生家長，還和人有了孩子，現(xiàn)在被老婆知道離婚了，才來說喜歡，傻逼嗎？

    安楠：“你既然喜歡她，為什么出軌？”

    呂陽冰深深地嘆了口氣，整個人瞬間老了五歲，“我不說你們也能查到的，她得了艾滋?！?/br>
    安楠拋了個眼神給鐘斯年：真得艾滋了？

    鐘斯年：對，書房里有證據。

    呂陽冰沒注意面前的人在打什么啞謎，低著頭道：“那一年是她創(chuàng)業(yè)的關鍵時期，我們沒錢買車，她加班回來打了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