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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噩沒能理清頭緒。抱著陸子疏,被動的與人四唇交接,他也頭重腳輕,察覺不到自己究竟在做什麼?;劭丈锨袄?,他就下意識挪動腳步,跟他往外走,衣袖卻給另一個人牢牢攥住。下意識回望,對上一雙流光溢彩的眸子,內(nèi)中有他讀不懂的情愫波動。“你還沒有給我答復(fù)?!?/br>慧空同時也怒了,這名陸世子當(dāng)年不由分說把他們疼愛的小師弟帶走,說是回府進(jìn)修,誰知道是不是安置在府里充當(dāng)仆役下人使喚??葱煹茉谒媲皬埧诮Y(jié)舌,一副整個人傻掉的樣子,這八年來不定受了這驕橫少爺多少脾氣呢!“息心,我們走,不要理他。”慧空也是個執(zhí)拗性子,一火氣上來,哪里還管陸子疏的世子身份,攥過晉息心的衣袖就要把人往門外推。門外有八王府的侍衛(wèi)把守,哪里那麼容易讓慧空把人帶走,當(dāng)即攔阻在兩人面前寸步不讓。推推搡搡間,忽然聽得過廊上又是一陣喧嘩,竟是了空長老帶著其他幾名資深長老,匆匆忙忙朝這邊走來。慧空便扯了嗓門叫了聲:“長老,息心在這里?!?/br>了空腳步在息心禪房前停了下來,面色古怪,看了看攔阻在門前的八王府侍衛(wèi),再看看給慧空緊緊攥住衣袖的晉息心,眼神又轉(zhuǎn)向他身後,不知何時已悠悠閑閑倚到榻上,仿佛這一切都與自己不相干的陸子疏身上。“這里是息心的禪房?”了空問得也古怪,他手頭有塊琥珀色的物事,乍看像玉石,晶瑩剔透,卻散發(fā)著瑩瑩幽光,又似夜明珠般。陸子疏的目光移到那塊琥珀色物事上,眼見那光芒由微弱轉(zhuǎn)為清晰可辨的藍(lán)光,隱隱傳來嗡鳴之聲,便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他慢條斯理打開折扇,輕輕扇動,掩去自己眼底設(shè)計的神采。晉息心眼神也逗留在那塊稀奇之物上,不明了空所問何意,他頷首:“是,此處是息心禪房,了空師父,聽說有辦法找到月隴杖了?”了空面色更沈,與身後幾名長老神情難看的對視一眼,一言不發(fā)越過息心身邊徑直入了禪房,六個人二話不說就在禪房中翻找起來。錯愕的站立在門口,這時連侍衛(wèi)也不喧嘩了,在場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緊盯視著長老們翻找的奇異舉動,慧空原本攥著息心衣袖的手,不知不覺間也松了開來。安靜的空氣中只聽得到窸窸窣窣翻找聲響,片刻後,了空輕呼一聲,一手推開墻壁上一處暗格。暗格移開,琥珀色物事的光芒頓時更盛,幾乎要蓋住整間房去。與此同時,暗格里也燃起一道朱紅色絢麗光彩,與那奇異玉石般物事散發(fā)出來的藍(lán)色光彩交相呼應(yīng)。一紅一藍(lán),應(yīng)和得天衣無縫。了空手掌中托著從暗格里取出的一柄長過丈許,雕工蒼勁的棕褐色禪杖,禪杖周身給朱紅色異彩包圍,杖身上行云流水的兩字“月隴”清晰躍入在場眾人眼底。頓時一片鴉雀無聲的死寂。了空長老沈重的開口:“……為何原本在住持房中的月隴杖,會出現(xiàn)在你的禪房里?”他另一手還托著那塊玉石,玉石的光芒在見到月隴杖後越發(fā)盛放璀璨,他緩緩道:“這塊冰心琥珀,是指引月隴杖方向的唯一線索,但由於月隴杖素來保管嚴(yán)密,故典籍不見記載。晉息心,你若是知曉有冰心琥珀的存在,只怕不會如此大意將之藏匿在自己房中罷?”晉息心在這間禪房落住多年,從來不知墻壁上竟有一個暗格;關(guān)於月隴杖和冰心琥珀,更是聞所未聞,──了空質(zhì)問他,他自己卻又如何知曉這其中關(guān)鍵?他如墜冰窖,手腳慢慢冰涼起來。目光牢牢鎖死在了空手中兩件物事上,張了張口,卻是大腦嗡鳴,心頭陣陣發(fā)寒。“我……息心不知……”“了覺不日就會圓寂,屆時住持之位與月隴杖自然會是歸落你手;你卻連這最後幾日的時光都不肯等待,非要強行殺人奪杖不可?”了空大喝,眸中是壓抑不住的沈痛,“息心,我們真是錯看了你,了覺也錯看了你!”“殺人?師父是天命已到,自行歸入輪回,我……”一封已打開的信箋被了空擲於他腳底,晉息心遲鈍的低身去撿,攤開看來,正是師父了覺的筆跡。“我們在住持放置冰心琥珀的密室中發(fā)現(xiàn)了這封書函,你還有何話可說?”陸子疏停止了搖擺折扇,透過半掩扇面,清楚看見晉息心原本茫然的神情,漸漸變得不敢置信,其後更是指尖微微發(fā)顫,死死抓著那封信箋,用力到指節(jié)都泛起青白來。他自是知道那封信箋上寫著什麼,那信是他調(diào)包的,了覺原本準(zhǔn)備的信函上一五一十寫著的是晉息心身世與前世那段古老的糾纏。而如今他用妖力篡改了內(nèi)容,那封潔白信箋上只有七個字,是──“晉息心,殺人奪杖。”陸子疏細(xì)細(xì)端詳著晉息心的表情,前世從來不曾出現(xiàn)在這人面上的錯愕、悲痛、苦澀、受傷,十幾種復(fù)雜而悲涼的情緒,交織在他面上,形成苦痛難言的黯然神色。真是美,陸子疏在心中低嘆,原來,你也會露出這樣受創(chuàng)至深的表情,原來你在塵心不動的那張面癱臉外,這般痛苦著的樣子,也讓我如此怦然心動。發(fā)顫的指尖抓不穩(wěn)紙張,晉息心松開指間,任由那寫有判決生死七字的信函飄然落地。了空和其他長老均冷冷逼視著他,那些他自小看慣的熟悉慈祥面目,此刻陌生得好似異邦人,叫人看不清仔細(xì)。晉息心啞著嗓子,嘴唇發(fā)干,他澀澀擠出幾個音:“息心……無話可說?!?/br>慧空急了,蹲下身去撿那張紙,邊說:“息心,你不可亂認(rèn)啊,這種事認(rèn)了就沒有反悔余地──你……”說話間已看清紙上字跡,如此熟悉,那七個字拆開來拼起來,指向的都是同一件無法抵賴的事實。於是慧空也凍結(jié)住,蹲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抬眼望向自小疼愛的小師弟。嘴唇翕動,無法開言,神色間卻也分明是不得不信了。了空又等了片刻,晉息心卻像是束手就縛一般,垂著頭一言不發(fā)。“晉息心,你犯下弒師奪寶重罪,霖善寺不能容你。來人,將人押到寺後,待長老會合議做出處置──”了空話沒說完,就聽得一個聲音冷冷插入,“本世子在此,誰敢動他?”老和尚猛然回身,果然看見那不容人忽視的一抹華麗紫影,自榻上移下地來,折扇輕搖,銳利目光冷冷聚集在他面上。了空只覺這名年僅15的少年,容貌出奇的妍麗,而氣勢卻儼然比刀鋒還逼人凜冽,雖是含笑而立,不過數(shù)步遠(yuǎn)的距離,卻迎面一股泰山壓頂?shù)臍馄恰?/br>不由得握緊手中月隴禪杖,微微變色:“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