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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源時,她臉上的笑容總是很溫暖。即便鄭源因為打架滿身泥土,她也不會露出一絲驚訝或者責備。那個時候,鄭源覺得,將來要是能去這樣與世無爭的人做老婆,或許會很幸福。看見鄭源沒說話,歐陽繼續(xù)說道:“不過說實在的……我不怎么記得我媽的樣子?!?/br>鄭源幫著燒紙,聽了這話,低聲說道:“過去的事,別想太多。”歐陽點點頭,說道:“小時候,我爸媽關系好到讓人討厭。我爸眼里只有我媽。我就跟敵人似的。那個時候,時不時會想,我要是你家的小孩兒該多好?!?/br>鄭源蹲在火堆的下風口,一陣風吹過來,黑煙撲面而來,嗆得眼睛酸,應一句:“現(xiàn)在隨時都可以。”歐陽也被火堆冒出來的黑煙熏得瞇起雙眼,緊閉著雙唇沒說話。他站起身來揉揉雙眼,盯著鄭源頭頂左側的發(fā)旋兒,說道:“是可以。但是人總不能想要的太多。什么都想要,最后什么都抓不住?!?/br>鄭源聽了,抬不起頭。這話里,難道是誤會了自己和蔣小凡的關系?這么想著,鄭源心里像被攥緊般酸痛。難道他不是一直在成全歐陽和蔣小凡嗎?那種沉悶的痛楚從胸腔涌到喉頭,他咳嗽一聲,低聲說道:“這煙,太嗆人了?!?/br>想了想,他抬起頭來對歐陽說:“剛才……都說了你別誤會。從……以前開始,我就只希望你好?!?/br>不知道為什么,歐陽嘴角竟然勾起一絲笑容。他目光飛快掠過鄭源,低聲解釋著:“我知道,我只是在說我自己以前太任性。”鄭源看他輕描淡寫的模樣,卻明白了。歐陽是在告訴自己,曾經發(fā)生或者未完成的事情,都是小孩子任性胡鬧,就算了吧。他看著眼前的火焰漸漸弱下去,便也站起身來,不由地說道:“嗯,看來只是我想多了……”“你不用想太多。我……你肯定會找到更好的……生活?!睔W陽低垂著頭,低聲說罷這些話。停頓了一下,從口袋里掏出煙盒,點上一根555,深吸一口,恢復往常那平淡的模樣。鄭源本以為他們兩人之間會有場暴風雨,沒想到會是多云轉晴,頓時不知所措。卻也轉瞬明白他已經被歐陽徹底拒絕,而最近的一切似乎都是自作多情而已。“唔,那祝你能一切順利吧?!闭f出了違心的話,鄭源的心像塊兒木頭一樣,一斧頭砍出個豁口,也不會覺得疼。歐陽再次笑了:“能不能順利呢?我也不知道。不過現(xiàn)在明白了,也許以前,我追求的,只是自己的幻想吧。”聽了這話,即便是木頭心,多少也察覺到一絲自怨自艾的鈍痛。第一次,鄭源厭惡歐陽的笑。他有一沖動,想要一巴掌扇過去,毀掉那種一切都無所謂,只是個人標簽一般的假笑,看到他真實的表情。可是,還能怎樣呢?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自作多情下去。最近這段時間來,幫忙歸幫忙,可是一切好,都是要落到歐陽那個小家庭里去。他突然覺得喉嚨里像沙漠一樣,干澀的吐不出一個字。他寧愿自己瞎了、啞了,也好過現(xiàn)在不得不聽著歐陽的坦白。“喂,給我一根。”終于,鄭源伸過手向歐陽討一根煙。歐陽遞過來一支煙,鄭源叼在嘴里。低頭借火的時候,他感覺臉上似乎有什么溫熱的東西,似乎是打火機火焰的余熱。“你先走吧?;厝ネ砹?,小心趕不上地鐵。”鄭源別過頭,望向街道,囑咐歐陽。歐陽猶豫下,還是收拾起丟在一旁地面上的塑料袋和火柴盒。臨走前,隔著地上的灰燼,他把剩下的那包555扔給鄭源,張口還想說什么,卻被鄭源打斷。“我看過迷魂記了,那部電影?!?/br>鄭源突然提到這部電影,歐陽沒聽懂其中的含義。“然后?”鄭源苦笑說道:“抱歉,5年前那次我做的不夠好,欺騙了你,又讓你失望?,F(xiàn)在的我,像個傻X一樣讓你困擾,還是一樣讓你失望吧?”鄭源的話,讓決心劃清關系的歐陽心中泛酸??墒乱阎链?,只能當斷則斷。他小聲說道:“我沒有怨過你?!?/br>鄭源嘴里叼著煙,始終沒有抬頭。緩慢而鄭重的點點頭,他含糊不清的說:“記得常來看我媽?!?。“好。”歐陽答應著,在原地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轉身離去。聽著歐陽的腳步聲漸遠,鄭源有些反胃。不為別的,只是香煙的焦油味兒讓他作嘔。很久以前,他連抽完一根煙的耐心也沒有?,F(xiàn)在,他試著把一根煙抽到尾,卻有種即便猛吸一口,充斥胸腔,卻始終不得不呼出的失落感。想象著尼古丁會麻痹肺葉而得到的快感,卻得不到。漸漸地,這根煙開始變潮,變得很難抽。鄭源打開煙盒,想要換一支煙,卻發(fā)現(xiàn)煙盒里,緊貼著香煙和紙盒內壁之間,裝著那張綠色的□□。正是為了這張□□,鄭源放棄積累了三年的經驗和資源,去做一個自己不感興趣的工作。而現(xiàn)在,這一切似乎都變的毫無意義。曾經,鄭源以為歐陽一定會等他,就像五年前一樣。即便歐陽說要結婚,他也以為那是玩笑。見家長、買婚房,這種事情他聽得多了,甚至覺得那不過是情侶分手的前兆。然而,這一次事情似乎并不是這樣。他看向歐陽遠去方向,張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但鄭源想起歐陽方才的話,像“你不要結婚”這樣的的話,他開不了口。就這樣,鄭源站在黑暗的街角,抽完了一支抽不透的香煙。☆、二十一作者有話要說: 早上好,上班第一天,話不多說……默默告退~車窗外,北方空曠規(guī)整的農田被白雪模糊了溝壑,從窗外飛快閃過,變成車窗外放映完畢的菲林片段。耳邊傳來火車輪碰撞車軌發(fā)出的規(guī)律而沉悶的聲音,嘈雜卻不刺耳,在混亂艱難的睡夢中反而多了份穩(wěn)妥。那幅畫面又不遠不近的出現(xiàn)在視野里。無盡的灰色天空下,被白雪覆蓋的田野也向無限遠的地方鋪開去。唯有一棵樹葉落盡的樹遺世孤立在田野阡陌相交處,干枯的枝椏分明,如版畫一般。再次夢到這個畫面,歐陽從淺睡中醒來。夏日的晨光一如既往投射進房中。腦中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早晨5點半。昨天晚上從鄭源母親家返回宿舍,躡手躡腳收拾了房間。一個晚上,歐陽輾轉反側僅睡了不到3個小時。他的腦袋因為睡眠不足遲鈍到無法轉動,閉上眼睛,頭腦卻莫名的清醒。昨天晚上蔣小凡和鄭源那一幕,現(xiàn)在想來,與其說是氣憤,不如說更多的是刺痛。以鄭源的脾性,他不是在感情中尋求主動的人,調戲別人的女朋友這種事情,更不是他的所作所為。那件事唯一解釋的通的就是,蔣小凡在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