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使用超過規(guī)則的力量，去對抗屬于我的規(guī)則之外的事?！?/br>
莫輕歌再一次沉默。他清楚這是龍傲天能做的最大限度了。他明白龍傲天的意思，他很清楚——這上百人的死活，就只能聽天由命了。什么規(guī)則之外？都是屁話！最直白的意思分明就是這個位面太弱了，就算我想要施舍，可是你們也無法承受！

莫輕歌的反應在龍傲天的意料之外，卻又在他的意料之中，對于這種不是矛盾的矛盾，龍傲天是不會糾結(jié)的。龍傲天無聲地笑了笑，眼里帶有一點看好戲的意味，“你還有三分鐘的時間可以考慮。”

保住自己的性命，亦或是其他辦法？

莫輕歌黑色的眼睛里沉積著濃黑的烏云。忽的，他想起了許錚然。如果自己真的依龍傲天所說，躲進了另一個空間，那許錚然怎么辦？還有，這……這剩余的人呢？

莫輕歌遲疑了。

“輕歌，”許錚然握住了莫輕歌的手。許錚然的手很溫暖，手心的溫度一直傳到了莫輕歌的心臟。

莫輕歌看見許錚然的臉上沒有一絲懼色，更多的，是一種坦然。即便是面對死亡，也能夠面色如常，“輕歌，看來我們就要一起離開這個世界了。”

莫輕歌沒有動作，他直直的盯著許錚然的雙眼，似乎想要從這里面看出點兒其他的東西?？上Вp歌只能失望了。許錚然的眼里除了平靜之外，沒有一點兒的恐懼與逃避。

“輕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要是還不說的話，就沒有機會了。”許錚然的面部表情沒有變化，但莫輕歌依然知道此時此刻的許錚然突然害羞了起來，“輕歌，我愛你。雖然我不知道為什么會莫名其妙地愛上你，但我卻并不后悔?！?/br>
“你這是把這一輩子的甜言蜜語都用在此刻了吧？”莫輕歌笑了笑，如清風拂面，“許錚然，我也喜歡你?！蔽也粫f愛，喜歡，已經(jīng)是我最大的限度了。

在此刻，兩人不同尋常的表白并沒有引起關(guān)注，因為乘客們都在以自己的方式過著這最后的幾分鐘。有些斬不斷理還亂的事情，一旦到了最危急的時刻反而變得明朗清晰了。在做的所有人當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對留在這世間的日子不抱有遺憾的。

*

“龍傲天?！蹦p歌握著許錚然的手，在意識里說道。

“怎么？三分鐘還沒到。想好了？”

“規(guī)則只是說不能把力量使用在不相符的事情上吧？”莫輕歌環(huán)視了周圍的人，他們的表情神色各異，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對生的期盼。莫輕歌也知道，或許許錚然不怕死，可是許錚然現(xiàn)在肯定是深受煎熬的。如果是許錚然站在自己的角度，那么他一定會用盡各種辦法保住所有人的姓名。

“不是?！饼埌撂煺f道，突然又拐了一個彎兒，“或者是，那又如何？”

“這股詭異的氣流應該不屬于‘不相符的事情’一類中吧？”莫輕歌雖然是疑問的句式，可這語氣卻是強硬的可以。

“你想表達些什么？”

“消除這詭異的氣流?！蹦p歌平靜地說，只有他知道這是自己從未想過的‘犧牲’——“條件任你?！?/br>
沒有想象中的‘討價還價’，龍傲天十分的干脆，“好啊。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看在你是宿主的份兒上，就免了吧?！比绻娴臈l件任我，那你可就真是一點兒希望都沒有了，挑戰(zhàn)者。

“不過，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依照你的性格難道不是會選擇風險最小的方案嗎？”龍傲天問得不懷好意，“還是說，你的心還沒有完全冷凍？”——龍傲天深知，大部分污濁的人，最怕的，就是有一個聲音去質(zhì)疑他們的黑暗。

“……”莫輕歌沒有說話，只不過他用明確的感情回答了問題。

對于莫輕歌的這種態(tài)度，龍傲天不以為意。他只是在虛空之中笑了笑。莫輕歌，你真的是如你所想的那般嗎？特別是，有許錚然在你身邊的情況下。

龍傲天和莫輕歌的對話并沒有花去多少時間，至多不過幾十秒。再加上，龍傲天的速度一向很快，莫輕歌和他的談話結(jié)束不過一分鐘，外面的詭異氣流就完全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凈凈，就像從來沒有來過一般。

所有的乘客都感受著這一變化，劫后余生的驚喜明顯地表露在臉上。而莫輕歌，他只是靜靜地看著許錚然那來自內(nèi)心深處的喜悅，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所有人。

經(jīng)歷過艱難困苦才知道平靜地幸福。周圍的這種幸福的氣息，努力地想要從穿透冰冷的壁壘。莫輕歌此刻雖然不愿承認，卻是不得不去承認。他這一刻，的確被感染了。這一次的抉擇，并未讓他后悔。

而事實上，莫輕歌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不屑的規(guī)則的作用下，即便他不這樣做，這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會安然無恙，性命無虞。這一次“危機”不過是有驚無險罷了。而他自己，則會面對九死一生。他而這一點，以及其背后的深層含義，莫輕歌現(xiàn)在是不會知道的。至于以后？誰又知道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詭異的氣流消失之后，卻并不意味著太平。

在之前，空姐的那聲“機長”，眾人卻是并未忘記。在短暫的大喜之后又是一陣恐慌。

——“mama，我們能夠活下去嗎？我好想爸爸?！避涇浥磁吹耐?。

——“寶貝乖，我們一定會見著爸爸的?！睖厝崞胶偷穆曇簟?/br>
“如果這次能夠活下去，那可真是一個奇跡?！彼坪跏怯懈卸l(fā)，突然背后傳來一個聲音。這個聲音所表現(xiàn)出來的情感有平靜有感慨。莫輕歌轉(zhuǎn)過頭去，看見這個人。是一個混血兒，長得俊美，無意之間透出一股邪氣。

那人看見莫輕歌轉(zhuǎn)過頭便露出了一個笑容，這個笑容有些古怪。沒等莫輕歌多想，飛機又是一陣搖晃。由于這股力，盡管系上了安全帶，許錚然仍然向莫輕歌這邊一晃。由于這一晃，機艙里恐慌的氛圍更濃了。仿佛那死神的鐮刀已經(jīng)在面前出現(xiàn)。

“輕歌?！痹S錚然的眉頭緊鎖著，“飛機現(xiàn)在的控制系統(tǒng)可能出了點兒錯。”

莫輕歌看見許錚然的眼里有些東西，然而這東西沒多長時間就徹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堅定。

“輕歌，等著我?！敝涣粝挛鍌€字，許錚然就解開了安全帶，匆匆忙忙地向著某個方向跑去。莫輕歌猜那個地方應該是駕駛艙。

而就在此時，莫輕歌的假面也再一次披上。他也解開了安全帶，向著廣播室走去。

“先生，您要干什么？現(xiàn)在危險，請回到座位上。您要相信…相信我們會把您平安帶回地面的?！笨战愕穆曇暨€是顫抖著的，臉上的妝容被淚珠子給弄花了。長長的眼睫毛上，還帶著幾顆晶瑩的淚珠。

“別害怕?！蹦p歌臉上是令人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