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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能想象到的。沙華說他自己上過兩年學(xué),可范無救覺得,他已經(jīng)比很多上了許多年的大儒都像是有學(xué)問,因此在破廟的日子里面,沙華但凡是精神好上一點,都會教他們認(rèn)一些簡單的字。那大概是所有人最為快樂的時光,雖然直到沙華死去,他們也只會寫出自己和彼此的名字。他的名字是最難寫的,但是沙華一點都沒有不耐煩,細(xì)心的一遍遍的教著他,就像是溫和的兄長一樣。他不能出去乞討,所有人哪怕自己很餓,也都會勻出來最鮮嫩的部分全都留給沙華——短短的半月,他已經(jīng)成為了所有人心中最溫和的大哥。可他最后還是沒能活下去。他們連偷帶搶又是乞討的,也只將將夠一個大夫的出診費用,那些昂貴的藥材他們更是不敢奢望,何況沙華的身子實在是弱的可怕。他死的那一天,天上下了很大的雨,整整十天都沒有放晴,就像是老天爺做的一個預(yù)兆一樣,太陽出現(xiàn)的那一刻正好透過破廟虛掩著的大門照射到了沙華的影子上面。沙華那天笑的很開心,甚至精神很好的和他說,“阿赦,你這個名字其實很不好?!?/br>“無赦這個名字,實在是太沒有余地了?!彼窍氲侥睦镎f到哪里,思緒已經(jīng)不能跟著自己的想法走了。范無救沒有問他哪里不好,他覺得自己的出生本身就是一場錯誤。對,他記得自己是怎么出生,怎么被拋棄,又是怎么流浪出來的。沙華斷斷續(xù)續(xù)的回想了自己的過往,一一的將那些沒有人知道的東西全數(shù)說給了自己聽,一直到他再也說不出來一個字徹底咽氣。也就是那個時候,他突然說,“阿赦,我又想知道rou是什么滋味了?!?/br>為了這么一句話,他將身體已經(jīng)冰涼的沙華交到了哭的聲音都要發(fā)不出來的六六的懷里,出去偷rou包子。rou包子成功的拿到了,被他緊緊的護(hù)在了懷里,可他被打的再也站不起來,包子也已經(jīng)破碎的看不出一點白色。就是在那一個破巷子里面,他想著,要是和沙華一起死了……其實也不錯。他笑著快要閉上眼睛,卻在那一刻看到了一抹潔凈不染一絲塵埃的身形。恍若是神祇一樣的人語帶驚訝的蹲了下來,絲毫不在意自己滿是臟污的手掌,出聲道:“你我相見便是有緣,你愿意隨我走嗎?”☆、第40章還家范無救想到這里的時候,唇邊不自覺的就出現(xiàn)了一個幾乎是稱得上恬靜的笑容。大概所有神仙因為污濁不沾身的緣故,身上的肌膚都像是瓷一樣的無暇。有微風(fēng)從身邊吹起,帶來了陣陣曼珠花香的同時,又像是聞到了夏日清晨時最為清新的青草香氣。范無救睜開眼睛,看著自遠(yuǎn)方小路上把持著一盞發(fā)著瑩綠色的燈籠緩步走來的綠色人影,緩慢的眨了一下眼睛。人影自遠(yuǎn)方慢慢走進(jìn),范無救才看清楚了來人的面貌。即便心中已經(jīng)有了思量,真的見到的時候,也還是驚喜之于又有些復(fù)雜。“沙華?!狈稛o救將二狗和沙華這兩個名字放在唇齒間來轉(zhuǎn)了幾回,都沒能講二狗這個名字說出口。沙華是一個看上去很溫和的人,他和謝必安的隱忍淡然不同,在沙華面前,就像是在面對一個敦厚的長者。“阿赦?!鄙橙A站在范無救的面前,雙眼彎出了一個淺月的弧度,手中的燈火明明暗暗,照亮了不大的一小片方寸之地。范無救抿唇輕輕一笑。“我來這里曼珠并不知道?!鄙橙A側(cè)了側(cè)頭,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你也不要告訴他,他會哭的?!?/br>曼珠?會哭?范無救挑眉,實在是想象不到以曼珠那么一個潑辣又毒舌的性子會哭出來。“曼珠其實很好玩的。他每一次哭都會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偷偷的看我,”沙華語氣悵然,“可惜他和你一樣,長大了之后反而不那么愛哭了。”“我從前也不愛哭?!狈稛o救皺眉,“我從來沒有哭過?!?/br>“嗯,我知道的。”沙華將燈收了起來,席地坐在了范無救身邊,“長安曾經(jīng)跟我說過,你不愛哭,有事了也只是自己一個人悶著,從來都是自己受著自己的委屈?!?/br>范無救覺得有理,輕輕哼一聲算是回應(yīng)。沙華這一次來,好像就只是和范無救閑聊的,在看到范無救膝彎處的東西時,驚訝的道:“這是什么東西?”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東西像是聽到沙華在議論它,頓時驕傲的挺了挺胸脯,圍繞著脖子一圈的毛也都抖擻了開,看起來更加的……丑了。范無救搖了搖頭,“冥府稀奇古怪的東西一向很多,我也從來沒有見過像是這樣的東西,大概又是從哪里爬出來的吧?!?/br>毛團(tuán)子不服氣的驕傲仰著頭,利索的爬下了范無救的膝頭,尾巴輕輕的在他膝蓋上面砸了一下,屁顛顛的跑了。“這些東西還真的不是我擅長的……”沙華摸了摸下巴,“你若是問我花仙,我還能說得上兩句,像是這些東西,長安才是最知道的人?!?/br>提起到謝必安,范無救笑了一下,“他現(xiàn)在在哪呢。”“大概正在無常殿等你回去吧。”沙華后知后覺的眨了一下眼睛,“我告訴你一個秘密。”范無救的心猛地一跳,眼神直直的盯著沙華,卻依然克制住了開口問的沖動。“長安其實才最是別扭的。他最怕的就是親近的人生了他的氣,所以每在這個時候,不管是提什么要求,他都很難會拒絕?!鄙橙A笑瞇瞇的將并沒有多少人知道的事情說出,看著范無救沉吟的臉道:“曼珠在這里攔下你,應(yīng)該也是受了長安的囑托?!?/br>“哎呀,曼珠要過來了?!鄙橙A沖著空中笑了一下,“現(xiàn)在還不是見他的時機(jī),若是他來了,你要幫我瞞著,作為回禮,如何?”范無救沒什么心思隨便點了點頭,沙華輕笑著又將燈點了起來,順著來路隱去了身形,果然沒一會兒,曼珠就風(fēng)塵仆仆的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他大概是只感應(yīng)到了一點氣息,自己也并不是很確定,因此也就是圍著范無救轉(zhuǎn)了幾圈,狐疑的問道:“方才有誰過來找你了?”“你自己設(shè)下的結(jié)界,有人過來,你不知道么?!狈稛o救閉上眼睛,面無表情的靠坐在了樹下,一副生人勿進(jìn)的姿態(tài)。曼珠皺著眉又環(huán)視了一圈,見確實是沒有什么蛛絲馬跡才咬咬唇道:“時機(jī)到了,你自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