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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養(yǎng)匪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

分卷閱讀13

    會同絕命樓做生意?”

    “不做不行啊,謝公子?!卑部善谟謬@了一口氣,“明明幾年前還覺著絕命樓的高樓主只是個扶不上墻的貨色,怎的突然就野心膨脹到如今這地步,接連吞并十?dāng)?shù)大門大派,隱然有號令江南武林之勢!絕命樓本號就在揚州,吹金斷玉閣不同他們打交道是不可能的?!彼闷鹫凵裙首鳛t灑地?fù)u了搖,“天可憐見,我真是只想做生意而已。”

    “你該早些告訴我這是絕命樓的生意。”謝隨道。

    “告訴你又能怎樣?告訴你了,你便不會去見那個小妮子了?”

    謝隨不說話了。

    安可期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其實他身量頗高,面容也算俊美,只是身材太瘦,常年又披金戴銀,反而顯得很不健康似的。他搖著折扇走到謝隨身邊,“啪”地拍下來一張信箋。

    “今早收到的,絕命樓送來的東西。”安可期冷笑,“生意做了這么久,我還是頭一回見到因為一百兩黃金就要人性命的顧客?!?/br>
    謝隨看他一眼,拿過那信箋展開一看,卻只有四個字——

    “一命一兩?!?/br>
    “好大的口氣?!敝x隨笑道,將信箋原樣折好,推了回去。

    “我倒是相信絕命樓的作風(fēng),不會少殺一個,也不會多殺一個。”安可期道,“但吹金斷玉閣同他高千秋有何仇恨?想來還是財多招眼。”

    “黃金失落是我的責(zé)任,絕命樓的問責(zé)也該由我承擔(dān)才是?!敝x隨仍是安然地笑著,“我會去同那高樓主努力分說一番,頂不濟也是以死抵罪,一定不會牽連到吹金斷玉閣的?!?/br>
    安可期回轉(zhuǎn)身來看著他,后者的笑容溫淡而誠懇,令人不得不去相信。安可期認(rèn)識他很多年了,也許比那個小女孩認(rèn)識他的時間還要長,可是卻從來也沒有看懂過他的想法。

    “你是傻子么?”安可期拿折扇敲了敲額頭,頭疼地道,“高千秋豈會因為你一句話就放手?他堂堂一樓之主,下的戰(zhàn)帖難道還能是放屁?”

    “人命更重要?!敝x隨微微一笑。

    安可期忽然問了一句出乎意料的話:“十五年前你從自己家里逃出來,是不是也因為你這種傻氣?”

    謝隨那無處不在的笑容僵住了。

    “堂堂延陵謝小侯,三歲讀經(jīng),五歲摸刀,七歲上馬,十歲繼承侯位,朝中官拜二品,武功師承少林——”安可期的話音冷了下去,“卻因為自己有著莫名其妙的傻氣,所以離開了家,被人追殺半死不活,在江湖上漂泊了整十五年——”

    “明知道是瘡疤,何必還要去揭呢?”謝隨的面色又漸漸緩和,仿佛那張微笑的面具重又被他戴回了臉上。

    “那個女人,她不知道,是不是?”

    “她不知道。”謝隨溫和地道,“我希望她一輩子都不要知道?!?/br>
    “你還當(dāng)她是個未經(jīng)世事的小娃娃,要躲在你身后聽你的保護?”安可期嘲笑道,“你這樣去找絕命樓,便連她也會嫌棄你的。”

    謝隨失笑,“她早已嫌棄我了。”

    安可期一甩袖,“同你這人根本說不清楚!”

    “仲連。”謝隨忽然叫出了他的字,“我是打算先去絕命樓查探一番,斷不給你多添麻煩。至于誰的責(zé)任——你應(yīng)該已知道了,那箱子中的黃金,是在紅崖山上失落的。我總不能,讓念念來承擔(dān)這過錯吧?”

    安可期一愣,“是在紅崖山——這,這個你沒跟我說!我只是特意安排了走鏢的路線經(jīng)過紅崖山而已……”

    謝隨笑起來,一邊笑一邊還端起了酒杯,抬袖掩飾自己的笑,“我若同你說了,你便要怪在人家小姑娘的頭上,還不如便怪我呢?!?/br>
    “我早已說了她不是什么小姑娘。”安可期惡狠狠地道,“你遲早在她身上栽個大跟頭?!?/br>
    “我這一輩子,總之無時無刻不在栽跟頭,不是么?”謝隨笑意盈盈。

    ***

    深冬的瘦西湖,粼粼的、清透的波光極寒而冷,耀入眼中如一片冰渣子。歌吹之聲沿岸不絕,倒映在那流冰般的天水之間的,是無數(shù)艘連在一處的畫舫游船,時近黃昏了,便熱鬧地聳動起來。

    吹金斷玉閣的安老板已是這些花船上的??土?,今晚他難得沒有穿得一身珠光寶氣,只是紫緞錦袍,金鑲玉帶,大冷天里還搖著折扇,總也難免叫人側(cè)目。而與他并肩而行的男人卻沒有華麗的衣裝,一身青衣直裾,長發(fā)以素色帶子束起一半,露出一雙款款的桃花眼,卻不帶笑意——

    “你從哪里找來的這個保鏢?”與安可期相熟的歌姬依著他肩膀竊竊私語,“長得真好看,像畫里的一樣,要是再笑一笑就更好了?!?/br>
    安可期將酒杯與她一碰,大著舌頭道:“你讓他笑還不容易?這世上他最擅長的就是對人笑了!”

    對面的謝隨明明聽不見他的話,卻還真的對他身邊的歌姬笑了一下。

    那歌姬愣了一愣,旋即暈生雙頰,幾乎讓她拿不住酒杯??墒?,可是那人的笑,其實并不是開心的笑,而只是一種疏離的、陌生的、甚至帶了幾分憐憫的笑……

    安可期干脆站了起來,端著酒杯走到謝隨面前去,強行給他斟了一杯酒,盯著他一口不剩地喝干,“你要女人,我給你女人。你要酒,我給你酒。可待我真的把酒和女人都找來給你了,你又在這里發(fā)呆?!?/br>
    謝隨遭他猛灌了一大杯,臉上微微地發(fā)紅,“我是來查事情的,不能多喝?!?/br>
    “為什么?”安可期很直白地反問,“你何時因為喝酒誤過事嗎?”

    “因為……”謝隨竟?fàn)栒Z塞,“因為念念說,喝酒會誤事?!?/br>
    “我看你還應(yīng)該多喝幾杯解解毒?!卑部善趽P眉,在他桌案對面盤腿坐下來,“我同你說,你那個念念,我是見過幾面的,不巧還打過幾次交道……”他沒有注意到對面愈來愈深暗的眼神,“她啊,可是個心機深重的女人,恐怕早不是你以為的那個要人保護的小姑娘啦……哎,哎你去哪兒呢!”

    一陣衣袂帶風(fēng),謝隨竟突然從他身前奪門而出。

    嘩啦——掀開厚厚的門簾,便是激蕩的江南的冷風(fēng)撲打在他臉上,明明沒到下雪的地步,卻冷得令人身心發(fā)顫。他站在甲板上四顧張望,笙歌聲中,煙水茫茫,一座連著一座的畫舫在風(fēng)霧之中微微搖擺,仿佛美人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