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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了那封信?匹夫無罪, 懷璧其罪?!敝x隨卻道,“還是說, 你的背后也有人, 逼得你不得不去拿到那封信?” 柳綿綿的臉色慘淡了下去,謝隨便知道自己說對了。 “讓我猜猜是誰吧?!敝x隨寡淡地笑了笑,“如果念念的背后是睿王, 那你的背后,就應(yīng)該是皇帝, 對不對?” 柳綿綿咬住嘴唇, 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卻冷冷地道:“謝隨,我望你不要后悔?!?/br> 謝隨淡淡地道:“我之一生,從未做過后悔的事情。” 柳綿綿冷笑一聲,手底驀地翻出一條長鞭,徑往謝隨身上打去! 謝隨側(cè)身一避,長刀帶鞘擊出,正點在柳綿綿持鞭的手臂上,柳綿綿長鞭回撤,鞭梢卻勁道一轉(zhuǎn),帶著倒鉤的鞭身直直抽向秦念! 秦念猶自愕然—— 這一鞭的力道若是抽實,不惟皮開rou綻,恐怕更足以割rou斷肢! 而謝隨已縱身擋了上去! *** 得了一線喘息之機(jī),刀光終于從鞘中彈出,往柳綿綿手臂上斜劈下來! 柳綿綿急往后退,長鞭上的倒鉤便一路割過謝隨的肩頭至胸膛,謝隨突然以赤手一把抓住了那長鞭,眼神微微地發(fā)暗。 內(nèi)力凝聚之處,這把陪伴柳綿綿縱橫江湖十多年的斷腸鞭,竟然寸寸而斷! 那是金鋼制成的柔韌長鞭,千萬碎片迸裂出來,仿佛下了一場黑褐色的雨。 而鮮血,也一滴一滴,從謝隨緊握長鞭的手掌心里滲透出來,落在了這間嶄新廚房的地面上。 他的刀停在了柳綿綿的手臂上方,只半寸的距離。然則真氣激蕩之下,她身上的傷口已全部裂開,因此刻的相持,那僅僅握著一截斷鞭的手腕也漸漸生出劇痛。 柳綿綿臉色如土,“你……你原不必手下留情。我一擊不成,已是廢人……” 謝隨低垂眼瞼,“為什么我的一個二個朋友,總是要逼我砍掉他們的手?” 他慢慢地,將長刀收了回來。 手上壓力驟失,柳綿綿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我斷了你的兵刃,是因為你要?dú)⒛钅?。我放你走,是因為你畢竟是受人指使,非出本意。”謝隨話語雖然疲倦而低沉,但卻仍然字字清晰,在這狹窄四壁間回響。 柳綿綿踉蹌地后退一步,“謝隨,你當(dāng)真從來不考慮你自己?!?/br> 謝隨只是寡淡地笑了笑。 柳綿綿咬住唇,捂著腰上傷口轉(zhuǎn)身便走。走到門口,卻又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你要小心,她畢竟是睿王的人……我殺不了她,總還會有人來殺她的!” 她離去了。 “丁零、丁零”,是謝隨撒了手,手中的幾塊長鞭碎片也終于落在了地上。 “哐啷”,是謝隨的長刀也脫了手,掉落下來。 他扶著灶臺,慢慢地喘著氣,很久、很久之后,才終于轉(zhuǎn)過身,看向完好無損的秦念,發(fā)白的薄唇微微地一笑。 “沒事了,嗯?” *** 他還是跟從前一樣,以為不論出了什么事,只要如此對她溫言軟語摸摸頭,一切就會安好了。 但秦念卻已經(jīng)不會再相信這個魔法了。 她輕輕地開口,像是害怕會驚動什么,“她只是想讓你離開我,因為皇帝要對付我……” 謝隨笑了,“她想讓我離開你,你反而還為她說話嗎?” 秦念那清亮的眼神仿佛蒙了灰,“可是……她說的都是真的。睿王也好,極樂島也好……” “我知道?!?/br> 秦念一下子抬起了頭。 謝隨道:“可是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與旁人本沒有關(guān)系?!?/br> 春日的午后,陽光透過窗,融融地鋪灑在這個小廚房里。重傷流血的男人,他的聲音卻也像陽光一樣,溫和安定,沒有絲毫的懷疑或不快,他說,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與旁人本沒有關(guān)系。 秦念低著頭,上前一步,伸手去揭謝隨那破碎的衣襟。謝隨抬起手來想擋住她,卻已經(jīng)沒有什么力氣了。 他淡淡地笑,“功夫不濟(jì),拖累你了?!?/br> 從肩頭到胸口,那鞭上倒鉤一路狠狠地劃了下來,皮rou俱翻卷起來,連碎掉的衣料都陷了進(jìn)去。她看著這猙獰的創(chuàng)口,喃喃:“你明明說過的?!?/br> “嗯?”謝隨微抬眼。 “你明明說過……自己的力氣比敵人的力氣要珍貴,自己的功夫比敵人的功夫要珍貴,自己的性命比敵人的性命要珍貴。所以能逃就逃,逃不過就躲,躲不過再拼。如果總是隨隨便便就受傷,難免有一日隨隨便便……就死了……” 她將他說過的話,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復(fù)述了出來??墒撬绞钦f,身子就越是顫抖,直到最后,竟不成語調(diào)。 謝隨安靜地凝視著她,“你想讓我聽她的話,離開你嗎,念念?” 秦念咬住了唇,半晌,用力地?fù)u了搖頭。 “嗯。”他笑了,笑得很開心、很滿足,好像只要她的這樣一個否定,甚至都不需要她說什么話,就已經(jīng)足夠了,“我還有你要照顧,總不會隨隨便便就死的?!?/br> 她并不太相信這句話,但她的心終究是已經(jīng)漸漸地落回了實處。 “念念。”他嘆息一般喚她的名,終于抬起的手,卻只是將她落在頰前的一綹發(fā)絲輕輕拂到了耳后。她的容色看起來比他還要蒼白,眼神倉皇,仿佛下一瞬就要哭出來了,卻到底沒有哭。 “……念念?!彼謫玖艘宦?,好像是希望只用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讓她明白自己想說的千言萬語一般。 *** 謝隨躺回了柳綿綿躺過的那張床上。 原因是秦念的房間離廚房更近,且更寬敞、更明亮。秦念重新生起了灶臺的火,一面煮著粥,一面將小刀在火上烤了烤,便過來給謝隨處理傷口。 她坐在床沿,身子低伏在謝隨胸前,用小刀仔仔細(xì)細(xì)地刮開腐爛的皮rou,將碎裂的布料和殘余的倒鉤小心翼翼地取出來。 “哎哎哎,痛痛痛……”謝隨不安分地大呼小叫起來,遭了秦念一個白眼,才終于低下了聲音,卻還是嘟囔一句,“你手勁真大?!?/br> 秦念真想將刀子直接戳進(jìn)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