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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好像被他當(dāng)成了世上最重要的事情。 指甲染好了,紅艷艷的,迎著日光,仿佛還能感受到馥郁的花香。那個時候,秦念快樂極了,每日里都伸著手細瞧,謝隨便笑盈盈地、寵溺地看著她。 那個時候,她的快樂,他的寵溺,分明都不是假的,就算她終會忘記那是個什么季節(jié)的什么天氣,可是卻到底不會忘記那種,整顆心都柔軟熨帖的感覺的。 ——可是為什么到底還是忘記了呢?! 在想起五年前的舊事之前,秦念從來沒有意識過,自己的記憶是缺失的。 好像是為了把自己保護起來,她把記憶重新裁剪拼貼,改成了她愿意接受的那個樣子——只因為她向謝隨探問他的心意,所以謝隨害怕地逃離了,逃了五年,即令再度因偶然而重逢,也仍舊不愿意面對她。即令后來知道了謝隨是受人蒙騙去探望“臨終”的母親,可她仍然堅持認為,謝隨不敢直面、也不曾回應(yīng)她的感情。 可是原來,并不是這樣的。 可是原來,不敢直面、不曾回應(yīng)的那個人,是她。 明明是她忘記了,但她卻還總是逼問他,待他終于回答了,她卻又嘲笑他。 “我若是喜歡你,你待如何?” 他問出這句話時的眼神明明是那么忐忑,她卻裝作沒有看見。 “晚了!”她回應(yīng)他的是冷笑,“五年了,一切都變了,你說是不是?我早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傻兮兮的念念了?!?/br> 這世上有幾個人的感情,能經(jīng)得起這樣一次次的嘲笑? *** 在落花橋的對岸,有一間茶肆。 秦念從來沒進去過,因為謝隨不喜歡喝茶,他只喝酒。 但陰雨連綿到了第七日,秦念終于走了進來。因為家里已太久沒有開伙,只靠著橋頭的燒餅是過不下去的。 世人都說柴米油鹽能給人以家的感覺,但是如果家中本就沒有人,那些柴米油鹽卻只會顯得更加寂寞。 秦念在角落里坐下,點了一盤牛rou,一碟小菜,和一壺?zé)啤?/br> 或許是因為外邊下著雨,茶肆中反倒聚集了很多人,他們有的是來吃飯,有的是來住宿,有的則只是來躲雨而已。 他們每個人看起來都那么不同,臉上的憂愁或喜悅,都是她所不認識的東西。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謝隨曾經(jīng)說過,“這世上的人本就很多,我的記性又不太好。” 在濛濛飛逝的雨光中,在四下無聲的孤獨里,她才終于明白了他這句話的意味。 在茶肆的掌柜旁邊,搭起了一個小小的說書攤子,一個白胡子老頭說得正起勁。 “上一回我們講到這少林、武當(dāng)、泰山三派,帶領(lǐng)中原武林豪杰啊,浩浩蕩蕩奔赴揚州,誓要找絕命樓討一個說法…… “結(jié)果這絕命樓,外強中干,名門正派的大俠們根本不費多少工夫,就直接打了進去……” “老頭你上回還說這絕命樓厲害得很?!庇腥瞬遄?,“怎么就這么簡單被攻破了呢?” 老頭子抽了一口水煙,慢悠悠地吐出一口氣,才道:“絕命樓的人,其實武功并不怎么樣,即使是那個號稱浮家泛宅的高樓主,也不過是半路出家而已……但要說為什么這么簡單就被攻破,那還是因為絕命樓真正的樓主,當(dāng)時不在樓中。” “絕命樓真正的樓主,武功便很高么?” “高不高呢……老朽只聽聞,絕命樓真正的樓主,繼承了一部傳世絕學(xué),但到底有沒有修成,老朽也……” 茶肆的門簾忽然被人掀開,一個相貌平平的男人走了進來。眾人中有的回頭瞟了一眼,當(dāng)即便不感興趣地移開了目光。 那男人沒有打傘,全身都濕透了,靛青色的衣衫被淋得近黑。他就這樣直直走到秦念身邊,然后,突然朝秦念雙膝下跪,咚咚咚磕了三個頭! 秦念執(zhí)筷的手停在半空中,目光仿佛在雨聲中微微發(fā)顫,“你都做了什么?” 高千秋俯伏在地,就再也沒有起身來,“屬下……屬下來領(lǐng)死?!?/br> 那邊說書的老頭早已停下了話頭,看熱鬧的人也忍不住往這邊瞅過來。秦念沉默著,仿佛是思維都被這風(fēng)雨洗得銹蝕了,半晌才霍然站起身,走出了這間茶肆。 高千秋低著頭,一聲不吭地跟著她走了出去。甫到門外,突然一道刀光挾著強勁的雨勢削向他的脖頸! 高千秋沒有動彈,雖然他那干癟的嘴唇被刀光映得發(fā)白,但他那痛苦的眼神仍然是抬了起來,望定了秦念。 秦念只覺自己連刀都要握不穩(wěn)了。屋檐外細細密密的雨水立刻就滲透了她的重衫,逼得她從身到心都在發(fā)冷。她盯著高千秋,慢慢地,重復(fù)道:“你都做了什么?” 高千秋動了動唇,沙啞地開口:“我……受了延陵侯謝陌的蒙騙,將謝公子帶走了……” *** 極樂島上的人,到底是如何逃出來的,沒有人知道。 他們又到底為什么要改頭換面地殺人,專事栽贓絕命樓,也沒有人知道。 但可以確知的是,中原的五幫三派找不到他們,便相信了絕命樓是幕后主使,幾次三番派人到揚州質(zhì)詢,最后竟至于少林方丈親自千里下?lián)P州,圍攻絕命樓。 絕命樓被攻破,五幫三派堅持要見秦樓主論分曉,高千秋于是不得不攜林小鬟親筆趕赴無錫求援。 秦念淡淡地道:“我絕命樓家業(yè)在揚州,緣何要去招惹中原武林?而況殺人還留記號,這不是把絕命樓想得太蠢了么?” “屬下也曾盡力與他們分說,但他們無論如何都不相信,似乎是咬定了……”高千秋的眸光在雨聲中顯得尤為暗淡。 “我們說到底,不是門派,不是幫會,也沒有什么武功絕技。只不過是這幾年聲勢大了些,中原武林就坐不住了?!鼻啬罾湫Γ按е靼籽b糊涂,誰不會呢?” “屬下……屬下當(dāng)時,一心在為小鬟求醫(yī),也沒有想到……” 秦念轉(zhuǎn)過頭,“小鬟如何了?” 高千秋面白如紙,“小鬟死了?!?/br> *** 這是他第二次說出這句話了,和第一次時,情形已大不相同。 現(xiàn)在,高千秋已經(jīng)知道,小鬟是確確實實地死了。 他曾經(jīng)不相信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