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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蒯藍(lán)橋的眼睫顫了顫。 “你是一個這樣的人,我早就知道了。”莎曼又道。 “那你何必還糾纏著我?” 莎曼抬起頭來,眼睛里亮晶晶的,“糾纏是什么意思,我聽不懂。” 這蠻人的女孩,耍賴的時候真是一點都不含糊。蒯藍(lán)橋竟?fàn)栆残α艘恍Α?/br> “我不是糾纏你,我是喜歡你?!彼卑椎亍⑻故幨幍氐?。 蒯藍(lán)橋沒有接話。 莎曼的眼神柔軟下來,“你想回去便回去,我可以等你?!?/br> “說什么呢?!必崴{(lán)橋不自然地別開目光,“師父都已死了,我回去做什么?!?/br> “去報仇啊?!鄙硭?dāng)然地道,“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不是這個道理嗎?” 蒯藍(lán)橋靜了片刻。 “是,”他慢慢地道,“是這個道理?!?/br> ***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快大夫醫(yī)館的門開了,莎曼提著籃子去集市上買菜。 半刻之后,她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籃子還是空的。 她奔到謝隨、秦念所住的客房門口,“砰砰砰”地拍門,“謝公子!念念!有事,有大事!” 秦念攏著衣襟出來開了門,長發(fā)猶披散肩頭,眸光淡淡的:“什么事?” “我、我聽見集市上有江湖人,說到你們的名字……”莎曼上氣不接下氣,焦急地道,“他們說朝廷在懸賞,你們兩個,一共是一千兩?” 秦念的神色卻沒有什么變化,“不錯。” 莎曼瞪大眼睛,半晌,從懷中掏出一方木牘遞給她,“……還有個奇怪的人,給了我一件這個,要我交給你……” 秦念將牘上繩索解開,里邊就掉出來一顆蠟丸。 謝隨也出現(xiàn)在了秦念的身后,見到這木牘與蠟丸,面色一凜,“這是白骨山莊傳信用的東西。” 秦念捻碎那蠟丸,一顆細(xì)小的紙團(tuán)露了出來。她將紙團(tuán)展開,看了一眼謝隨,“這是柳莊主給我們遞的消息?!?/br> “說了什么?” “說了兩件事?!鼻啬羁粗羌垪l,“一是少林寺被禁軍所毀,二是那三千禁軍,如今正趕往——紅崖寨?!?/br> *** 窄窄的空間里,一時間沒有人言語。 這時蒯藍(lán)橋自推著輪椅出來,莎曼連忙上前扶住。蒯藍(lán)橋并不在意那蠟丸中的消息,只對謝隨道:“從今日起,我教你獨門的運(yùn)功心法,你每日早晚都須修習(xí)一過,將那兩枚金針逼出肌膚為上。不可急躁動念,不可飲酒宴樂,不可妄動真氣?!?/br> 謝隨斂容道:“明白了?!?/br> “你隨我來?!闭f著,蒯藍(lán)橋便將他帶到了后院去。 離開之前,謝隨看了秦念一眼。 秦念自始至終沒有說話,她的表情好像是在思索,又好像只是空白。 61.第 61 章 第六十一章——別有情 謝隨開始養(yǎng)傷, 一應(yīng)都由蒯藍(lán)橋照管, 秦念能做的事也就少了。 閑下來后, 她便每日每夜翻來覆去地看那張紙條, 直到將那紙上的墨跡都抹得漫漶了。 謝陌踏平少林寺之后, 先秘密回了一趟京城。從京城再到紅崖寨, 算來至少也要半個月,何況還帶上了禁軍。那自己呢……自己從這塞北苦寒之地再往南去, 到紅崖寨上,要多少日? 自己能不能趕得上? 就算趕上了……謝隨呢,他怎么辦? “念念?” 忽而,有人在窗外喚她。 秦念惶然回神,原來天色已晚, 謝隨正從蒯藍(lán)橋處練功歸來,倚著窗櫳對她淺淺地笑著。 秦念走過去, “怎的了?” 暮色溫柔,將謝隨的眉眼都映得脈脈含情。他手底忽而翻出一枝白梅,從窗底遞了前去,笑道:“墻角數(shù)枝梅,凌寒獨自開?!?/br> 秦念接過,見那白梅纖弱的花瓣上絲絲縷縷的脈絡(luò)清晰可見, 猶懸著黃昏的露珠, 搖搖欲滴。“當(dāng)真是墻角開的?”她問。 “是啊。”謝隨悠長地道, “你看這梅花, 花瓣那么嬌嫩脆弱, 誰想得到它最是耐寒耐苦?” 秦念抿住了唇。 謝隨將窗子往上抬了抬,便看定了她的眼睛,“你若想走,我便等你。我若傷愈,便去找你?!?/br> 他沒有勸她走,也沒有勸她留下。 你若想走,我便等你。我若傷愈,便去找你。 只是這樣簡單的十六個字,卻讓秦念莫名鼻酸。她捧著那白梅花往前走了一步,將身子靠著窗,難受地抬起頭來,“大哥哥,我不想離開你,但是……” “念念?!彼南掳洼p輕蹭著她的臉,嘴唇吻過她的眼眸,微啞的聲音就在她顫動的眼睫上幽約游動,“我不在的五年里,是紅崖寨收留了你,他們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br> 秦念像個孩子一樣低下了頭,“寨子里當(dāng)真會武的人不多,小船兒、阿大阿二他們,只會一點看家的本事……高千秋和小鬟又走了,我不知道寨子該怎么辦……” 謝隨抬起手,輕輕地?fù)崦念^發(fā)。 人在江湖,仇恨縱可以忘記,恩情卻不可以忘記。 但這世上有很多人卻反了過來,他們忘記了恩情,卻只記住了仇恨。 謝隨不知道是該欣慰還是悲哀——他的念念,到底不和這世上大多數(shù)人一樣。 秦念忽然又道:“但是——你呢?” “我?” “你怎么辦?” 謝隨失笑,“我怎么辦?” 秦念看著他,眨了眨眼睛。 謝隨的笑容也漸漸沉默下來。 片刻,他往后退一步,朝她張開雙臂,“念念,你先出來?!?/br> 暮色堆積愈濃,秦念望了他一眼,手按窗臺一躍而出,正落入謝隨的懷抱中。謝隨抱著她轉(zhuǎn)了兩圈才停住,秦念嗔怪地道:“你又要胡鬧什么?” “可不是胡鬧?!敝x隨將長刀往空中一拋,又穩(wěn)穩(wěn)接住,“大哥哥舞刀給你看?!?/br> “什么——”秦念話音未落,謝隨已站定起勢,長刀往空氣中虎虎劃過,仿佛將凝重的晦暗的暮色都割裂開一道明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