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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有年點點頭,隨著祁春燕往外走,在門口跟祁向東打了招呼。 祁向東還顧忌剛才屋里的事情,見小兩口主動去外面溜達,心里還挺高興,“去吧,去吧,別走遠,差不多半拉小時就該開飯了?!?/br> 兩個人答應一聲,出門向東走,不過百來米就拐彎,到了一條三米多寬的土路,順著這條土路向北走,不到四百米的距離就能到山腳下。 前進大隊后身這座山叫玖山,因為由九個山頭組成而成名,海拔不高,山上主要是石頭居多,土壤很少,漫山遍野都是柏樹,一年四季常青,有些地方會冒出來幾顆柿子樹、酸棗樹等其他耐貧瘠的樹,地面也長滿了荊條和野草,現(xiàn)在是冬天,能入目的就是那些柏樹了。 祁春燕一路心不在焉,她一直在想祁香貝的話,腦子里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覺得祁香貝說的有些道理,可馬上就被另一個打倒,潛意思她就覺得祁香貝在狡辯,自家跟寇小萍家比是情況好點,可也僅僅好上那么丁點,可祁香貝的生活水準可好得多,難道爺奶多出來的那點工分真能支撐嗎?肯定不是的,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張有年在山腳下站定,展開雙臂深吸一口氣,空氣里彌漫著柏樹散發(fā)出來的說不出來的味道,讓人為之一震,“還沒想通?”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事情?”她有那么明顯嗎? “眼神迷茫不聚焦,明顯神游在外,不是想事情是在干什么?你是在想你小姑說的話吧?!?/br> “你都聽見了?”祁春燕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過,剛才一直糾結祁香貝的話,都忘了問年哥什么時候站到門外的,她心里打鼓,暗自算算時間,還好,年哥應該沒有聽見她前面說的話,應該只聽見志國跟祁香貝理論吧。 “聽見了,你小姑口才不錯。”張有年隨意評論了一下。 “那,那你覺得她說的對嗎?”祁春燕這句話問得有些艱難,她怕聽見張有年說對,可她更期盼他說不對。 張有年繞著課樹轉(zhuǎn)了兩圈,在祁春燕殷切的目光下開口了,“對,也不對。” 這個回答完全在祁春燕的預料之外,要么對,要么不對,既對又不對,這是什么情況? 張有年解釋道:“我聽見她拿你們家跟村頭的一家比較,同等情況下,你們生活好點,可我看你小姑的穿著,還有聽你們說的事情,我覺得她的生活水平也不是你們家能供應的,這不合理,除非你們有別的營生收入,可根據(jù)現(xiàn)有的狀況和政策,不現(xiàn)實,所以我推斷你們都能過上稍稍寬裕的生活,是因為你三叔,他肯定給家里寄了津貼,而爺爺拿著津貼養(yǎng)活一大家子,這可能就是你們家不分家的原因,先用三叔的錢養(yǎng)家,現(xiàn)在你們都長大了,該還了,三叔不是還沒結婚嗎?” 祁春燕恍然大悟,腦子里豁然開朗,“你這么提醒我倒是想起來了,有幾次我聽見奶奶跟爸說用老三的錢要記在心里,可是要還的。怪不得我爸和二叔都不提分家的事,我們這些小輩都被蒙在鼓里,可這樣更不公平,顯而易見三叔的錢都被奶奶花在小姑身上了,不過是撒些毛毛雨給我們,最后小姑出嫁,還不是要爸媽他們還小叔,爺爺奶奶太偏心了。” 張有年沒說話,他不好發(fā)表意見,尤其是對兩位老人家,他爸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對爺爺奶奶恭敬孝敬,他不見得真能做到,至少他能保證不隨意評論他們,雖然他們確實偏心了些,“以后會好的,你馬上能有正式的工作,等明年志國高中畢業(yè),讓爸也給他安排個工作,以后就不愁了?!?/br> “真的嗎?爸也能給志國安排工作?”祁春燕驚喜地叫起來,她以為公公能給自己安排工作已經(jīng)不容易了,畢竟就她這些天聽到的看到的,家屬院里那些農(nóng)村嫁過去的媳婦,大多數(shù)都呆在家里,要不就做些臨時的工作,聽年哥說公公給她安排的可是正式工作,可以把戶口調(diào)到縣城,以后孩子們的戶口也不愁,沒想到,還能給志國安排,那過幾年保國也可以了,再給春梅說個城里的對象,以后他們?nèi)叶际浅抢锶?,吃著商品糧,穿著體面,再不用土坷垃里刨食,祁春燕被這樣的美景給迷住了。 “應該沒問題,咱們這邊山多石灰石多,聽我爸說準備在縣郊建一個水泥廠,廠子規(guī)劃圖都有了,節(jié)后就選址,等志國畢業(yè)廠子也該建好了,大面積招工,志國是高中生還是比較好安排的?!边@個事情還是張有年前幾天剛在張學保書房里看見的,張學保屬于建廠規(guī)劃的負責人之一,主抓廠房建設和設備引進,到時候帶著志國去廠里轉(zhuǎn)轉(zhuǎn),學習一下留在廠里不是什么難事。 “太好了,一會兒回去我就把這件事告訴爸媽?!逼畲貉喔吲d得想飛起來。 張有年壓著她的肩膀,不讓她太得意忘形,“現(xiàn)在還不行,我是想讓你開心偷偷告訴你的,爸不讓往外說,你呀,等消息公開之后再說。” “好,我一定守口如瓶,不會把消息透露出去的。”祁春燕狂點頭,保證守住秘密,越少人知道,志國的機會就越大,特別是媽,知道了很可能會告訴舅舅,到時候舅媽肯定會來找她想辦法給表弟安排工作,她在婆家還沒站穩(wěn)腳跟,絕對不能惹麻煩上身,“年哥,咱們該回去了吧。” 張有年看看腕上的手表,“快十二點了,回去吧,別讓一家人等著咱們。” 路上,遇見幾個結伴準備上山的鄉(xiāng)親,目光一直追隨著他們,祁春燕不自覺挺腰抬頭,腳步放輕,臂擺放小,輕笑著跟他們打招呼,就過去了。 “看她那樣兒,裝城里人呢。”這是嫉妒的語氣。 “還用裝,人家現(xiàn)在就是城里人,你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br> “可不是這么說,嫁到城里可不等同是城里人,你們知道梁莊大隊吧,隊長家的閨女都生倆孩子了,戶口還在隊上,每次回娘家都是大包小包往回拿,飯都吃不飽,還不如咱農(nóng)村人呢?!?/br> “燕子可不一樣,聽說她公公是干部。” “怪不得那段時間燕子總往縣里跑,感情有目標呢?!?/br> “有目標有啥用,指不定人家就是看上燕子長得好呢,以前就不差,現(xiàn)在更耐看。” “那倒是,我要能長成燕子那樣就好了?!?/br> “長啥樣都是爸媽給的,榆木疙瘩能長出玉樹苗,做夢呢。” 鄉(xiāng)親們七嘴八舌的議論祁春燕聽見兩句,沒放在心上,她正美著呢,不比不知道,比了就能看出來差距,看看剛才那倆大嬸,邁著大步,胳膊恨不得甩出去老遠,人家城里不是那么走路的,她今天走路的姿勢就好看很多,不枉這些天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