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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祖?zhèn)麽t(yī)方?”常有隱世高人留下絕世秘籍,那留一兩個醫(yī)方也是可能的。陳氏再搖頭。荀宇有些惱了,“那你有何本事治好瘟疫?”“民婦不懂醫(yī)術(shù),也沒有醫(yī)方——”見在座的人臉色都沉郁起來,陳氏也有些忐忑,連忙道,“不過我知道瘟疫是怎么傳染的?!?/br>“難道不是因為邪氣橫生?”邪氣入體,血脈不能暢行,人自然會出問題。這是王留春和各位太醫(yī)最后給出的答案。陳氏沒說是與不是,反問道,“那邪氣是如何產(chǎn)生的?”“這?”邪氣是晦氣,是天人失衡的濁氣,是許多疾病的病因,這都是先人對邪氣的總結(jié)。可邪氣是具體怎么產(chǎn)生的?好像從未有定論。荀宇不懂就問,“那你知道嗎?”陳氏看他“不恥下問”,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滿是好奇,一點也沒有皇家貴胄的威嚴冷酷,渾身的拘謹一下子就去了大半,甚至忍不住泛出慈母般的笑容,柔聲道,“王爺,你知道為什么大災(zāi)之后必有大疫嗎?”“為什么?”荀宇還真不知道,他歪在椅子上的身體瞬間坐直,等著聽下文。“大災(zāi)過后,必有尸骨成山。尸體腐爛衰敗,向外釋放一些有毒有害的東西,就是王爺剛才所說的邪氣。腐rou融進泥土,滲入水體,百姓喝了這樣的水自然會生病?!?/br>陳氏說的輕松,除了鞏荊兩位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將軍,其他人臉上卻是一言難盡,“腐rou融進泥土,滲入水體”,他們豈不是喝了泡過尸體的水?“嘔——”荀宇蒼白著臉色干嘔出來。陳氏還繼續(xù)撒鹽,“王爺不用擔心,只要把水燒開了再喝就不會有大問題。”“……”他在意的是這個嗎?好吧,聽了這話他的確放心許多,可還是很惡心啊!劉信他們也松了口氣,九州王脾胃虛弱不能喝生水,他們沾光喝了十數(shù)天的開水,當時還覺得寡淡無味,現(xiàn)在倒該燒香慶幸了。“尹州的水災(zāi)也是如此。被洪水刮走的人和牲畜爛在河里,邪氣滲入地下,污染了水井……許多百姓舍不得柴火,有喝生水的習(xí)慣,喝多了邪氣入體,身體弱的人扛不住就病倒了?!?/br>“原來如此?!避饔畈蛔杂X地點頭,“這么說來,只要令全州的百姓喝開水就能遏制瘟疫了?”這也太荒唐了吧。陳氏卻真的點頭,“這只是其一,最好讓大夫配上藥撒在井里殺……殺死邪氣,還要讓人們小心老鼠和蚊子?!?/br>把藥撒在井里他懂,可以一勞永逸??蛇@關(guān)老鼠和蚊子什么事呢?陳氏提示他,“王爺有沒有發(fā)現(xiàn)住在水邊的人家更容易患上瘟疫,還有即便沒有遭災(zāi)、沒有流民的地方也有人感染了瘟疫?”有嗎?荀宇看向劉信。劉信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四郡之中,江南郡的疫情最嚴重,它也的確坐落在河的兩岸,但他不知道這兩者有什么關(guān)系。沒有受災(zāi)的地方確實有人感染了瘟疫,不過有沒有流民去過卻不好肯定了。荀宇回頭,再看向陳氏。陳氏不再賣關(guān)子,直接為他解惑,“老鼠會通過噬咬傳播鼠疫,蚊子能通過叮咬傳播瘧疾。蚊子的幼蟲在水里孵化,住在水邊的人家最容易遭災(zāi)。它們吸食疫病患者的血液,再傳給其他正常的人……”“……”老鼠和蚊子能讓人染上瘟疫?蚊子的幼蟲在水里孵化?這些都太超出荀宇的想象了。“也許這位夫人說的是真的。”王留春突然開口,“下官之前在一個病人身上看到過啃咬的痕跡,只是當時不多想?!?/br>“……”其實荀宇心里也是信了八分的,只是——“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邪氣一事,荀宇還能勉強解釋為她觀察細致,可鼠疫、瘧疾,一聽就不是普通農(nóng)婦能想出來的病名。“民婦七年前掉進河里,之后昏迷了三日,夢到許多奇怪的事情……”陳氏垂下眼瞼,荀宇不能從她的眼神里看出真假,不過想到自己身體里鬼一樣的系統(tǒng),又覺得沒什么不可能了。劉信等人接受的更快。神佛示警,古來有之。這陳氏能有此機緣,說不得是有造化的人,可惜已為人婦,要不然……荀宇不知道有人在打他后院兒的主意。他斂了神色,“本王明白了,你先住在州衙,不用牽掛家里,本王會派人去傳口信?!?/br>“……”陳氏沉默了片刻,眼中閃過一抹哀色,“不用麻煩了,家中只剩下我們母子三人了?!?/br>“……”荀宇一愣,心里閃過各種猜測,面上卻沒有露出一分,“如此就安心住下吧,若是你的法子有效,本王必會重賞。”“謝王爺。”陳氏又變回原來拘謹?shù)臉幼?,好像剛剛談吐流暢的是另一個人一樣。“……”陳氏母子三人跟著侍女出去了。劉信先開口,“這女人不像農(nóng)婦。”見了王爺沒有一絲小民該有的惶恐,談吐自然,思維清晰,她的腰雖然彎了下去,可她的脊背卻始終挺直。還有她牽著的兩個孩子,雖然一直好奇地打量,眼神幾番落在盤里的吃食上,卻只吮著手指眼巴巴的望著,一點也不哭鬧磨人。“她說的或可一試?!?/br>王留春沒想這么多,他被陳氏新奇的說法打開了思路,正琢磨著該用什么藥殺死水里的邪氣,該怎么樣驗證防治鼠疫、瘧疾。“先按她說的試一試?!彼礼R當活馬醫(yī)了,反正現(xiàn)在也沒有其他辦法。眾人都領(lǐng)命下去了,荀宇回想著陳氏身上的詭異之處,“昕辰,去查查她?!?/br>但愿這天上掉下的餡兒餅沒藏毒!……井中投藥、滅蚊捉鼠都不是一時半會的事,陳氏的生平倒是很快擺在了荀宇的桌案上。陳氏,娘家姓林,名曉芬。生于上柳村,齊元四年,年二十四。十六歲嫁進梧桐縣首富陳家,給陳家嫡長子陳沅沖喜。一月后,陳沅jian/yin庶母,凈身出戶。夫妻二人回到上柳村,陳氏去河邊浣衣時不慎落水,昏迷三日后才醒來。在這之后,陳沅的身體逐漸康復(fù)。次年,陳氏生了一對孿生兒子。一家四口平淡幸福的生活著,直到尹州大水,陳沅為了救他們母子被洪水沖走,陳氏帶著兒子艱難度日。荀宇看完,摩挲著光溜溜的下巴感嘆,“原來是一個被逼沖喜的小可憐,勸浪子回頭金不換的勵志故事。”昕辰聞言,眼角一抽,忍不住道,“王爺,事實上是一個被繼母陷害的可憐嫡長子和一個嫌貧愛富終悔悟的平凡農(nóng)家女的愛情故事。”“哦?”荀宇頓時來了興趣,兩眼發(fā)光的看著他。“咳咳?!标砍絾芰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