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律岑說：“讓曼緯順路去和她拿吧。”

我想了想，“也行?！庇终f：“我告訴她。”

沈律岑說：“好，我也打電話給曼緯?！?/br>
我便自顧自地去發(fā)信息。

張莉昀知道是堂哥要到她那兒去，一時不太冷靜。我和她聊了一小會兒，收了線，發(fā)現(xiàn)沈律岑不在客廳里了。

我到處看了看，這屋子的布置非常簡約，多的不多，少的不少，只不過太簡單總感覺有一股清冷的況味。

我在廚房找到沈律岑，他正開火燒水，一邊的臺子上則放了一包面條。

我愣了愣，還沒說話，他已經(jīng)看來，一面又去開冰箱。他說：“臨時沒準(zhǔn)備，吃面條好嗎？”

我只能怔怔地點(diǎn)頭：“好。”

他從冰箱拿出了一小把青菜，一面說：“蕃茄和火腿吃不吃？”

我說：“都好?！?/br>
他一面忙，又說：“你喜歡吃什么樣的蛋？”

我再一怔，還是說：“都好?！?/br>
他笑笑，看了過來，說：“荷包蛋？”

我馬上說：“旁邊不要太焦，蛋黃不要太熟?！?/br>
他點(diǎn)頭，說：“好，知道了?！?/br>
昨天沈律岑提到過有機(jī)會做飯給我吃，想不到機(jī)會今天就到了。又想不到他是真的會做，本來是半信半疑。

沈律岑很熟練地洗菜切菜，片火腿汆燙蕃茄下鍋?zhàn)尤コ?，加水煮放調(diào)味，一步都不馬虎。他將煮熟的面條盛進(jìn)碗中，澆入煮好的湯底，再另起鍋煎蛋平鋪到面條上。

我怔怔地看著呈上桌的兩碗面。

沈律岑說：“趁熱吃?！?/br>
我點(diǎn)點(diǎn)頭，拿筷子。

沈律岑又說：“不夠時間，不然用高湯煮更好。”

我說：“這樣就很好吃了。唔，你也吃啊?！?/br>
沈律岑點(diǎn)頭，好像想到什么又說：“其實我也很久沒做給自己以外的人吃了?！?/br>
我向他看去，他垂著眼，神情隱約有那么一點(diǎn)寂寥似的，不過那目光望來仍然平常，又淡淡的。

但不知道為什么，我感覺心頭好像被什么蟄了一下。

我低下頭，又吃面。而沈律岑也不說話了。

吃完后，我說：“碗筷給我洗吧?！?/br>
沈律岑還沒說話，突然門鈴響了。他看我一眼，走出去。

本來都不好意思跟去看看，我還是好奇。說起來我是不能置身事外。

沈律岑已經(jīng)從外領(lǐng)了兩個人進(jìn)屋。在他身旁的是一陣子不見的堂哥，神情輕松的一面和他說話。

而落后的崔祁東還是戴著眼鏡，面無表情，不吭一聲。

看見我，堂哥聲音一停，一步過來把一袋子?xùn)|西塞給我，說：“拿去吧，你的?！?/br>
我說：“謝了。”

堂哥拍拍我的肩，向沈律岑看去，“你們要單獨(dú)說話還是怎么樣？”

那崔祁東馬上去看沈律岑，說：“能不能——”

沈律岑只說：“都到客廳去吧?！?/br>
崔祁東臉色依稀不好看，說：“律岑——”

沈律岑看看他，說：“抱歉，不能，假如你真想和我談，只能公開的在我們?nèi)嗣媲罢??！?/br>
崔祁東沉默，但隱約望了我一眼。沈律岑似乎注意到，說：“梁先生也是當(dāng)事人之一，他有權(quán)利了解。”

我一愣，實在沒想到他是這么想的。

崔祁東再度沉默了。而到客廳去以后，還以為他馬上要剖白，結(jié)果還是一言不發(fā)。沈律岑也不催促他，甚至去取出酒，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

那酒是很烈的酒。崔祁東端起酒杯，不過只看不喝。他終于開口：“我對不起你。”

沈律岑并不說話。

坐在另一邊的堂哥倒是隱約地哼了聲。

崔祁東把酒一口喝干，又說：“但你不會明白我的痛苦！我跟你不一樣，我要小心翼翼，應(yīng)酬，再爛的劇組也要去，我沒有你那種經(jīng)紀(jì)公司可以依靠，我以為我已經(jīng)成功了，想不到也擺脫不掉威脅——我想不通那么多人，他們?yōu)槭裁捶且獊砼奈?？?/br>
問話的是堂哥：“他們？是記者？拍到你什么？”

崔祁東垂下腦袋，說：“拍到我搞gay。”

我怔怔地聽著。眼前這男人是現(xiàn)今cao控著多數(shù)戲劇角色生命的紅火編劇，而現(xiàn)實生活他是cao控著黃經(jīng)理的感情，對照眼前他后悔似的模樣，有些可笑。實在要為黃經(jīng)理覺得不值得。

但感情又本來都是你情我愿，當(dāng)事人說了算。

堂哥聽了卻倏地站起，去一把提起崔祁東衣領(lǐng)，充滿怒氣說：“你搞什么不搞？你對得起丁藍(lán)嗎——”

丁藍(lán)？我愣了愣。崔祁東則臉色很陰沉，一把打掉了堂哥的手。

沈律岑終于出聲問：“什么時候的事？”

崔祁東一頓似的，坐下說：“半個月前?！?/br>
堂哥罵了一個臟字，說：“這么久了？你一句都不說？”

崔祁東抬起頭，不過是朝沈律岑看去。他是彷佛壓抑似的口氣：“要我怎么說？??？我能說嗎？那照片我看過，清清楚楚！賴不掉。我真的不知道那記者為什么偏偏找我麻煩！我現(xiàn)在不能出差錯啊，我投下錢在劉老板那兒，合作快要發(fā)布了，不能鬧出這種丑聞?！?/br>
他突然發(fā)作起來，不過是更顯出了一直的氣氛沉重。

好久都沒人開口。好一會兒后，沈律岑點(diǎn)了頭，說：“好，我知道了?！?/br>
崔祁東搖著頭，說：“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多痛苦，我賭不起，不能公開的，你不知道我快瘋了！”突然向我看來，指著我，“想不到那天你會帶他來，更想不到你就認(rèn)了?！?/br>
我怔了怔，隱約明白過來了。當(dāng)天崔祁東提早走是去通知記者——不難想象，他是拿了沈律岑的獨(dú)家交換他的丑聞，找來記者到陳勁家附近埋伏；當(dāng)時很晚了，沈律岑也喝了酒，防備多少不夠。又怎么也不會想到。

我就算了，而沈律岑和他是多年好友。

堂哥彷佛已經(jīng)忍耐不了，突然朝崔祁東揮了一拳。霎時崔祁東被打得整個人一歪，眼鏡飛了出去。

我呆了，還是第一次看見堂哥這么氣勢威猛。

堂哥像是還要再揍一拳，沈律岑喊了聲：“曼緯——”

堂哥便悻悻似的收手，掉過身不看人。

崔祁東動了動，但沒有爬起來，我聽見他低聲喃喃：“是我的錯沒有錯，對不起?！?/br>
這一時心情是非常復(fù)雜，我想到了黃經(jīng)理，還有丁藍(lán)。

沈律岑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