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無所謂，對他要感到過意不去。

我說：“你沒有睡好吧？”

沈律岑一笑，說：“怎么會?！?/br>
我說：“其實我們昨天就應該到二姐她們房間睡的，她們那兒是雙人床?！?/br>
沈律岑說：“那樣就不好意思了?！?/br>
我說：“她們才不介意?！?/br>
沈律岑微笑，說：“我喜歡睡在你的房間?！?/br>
我一怔，沒來由的不好意思起來。我說：“那什么，餓不餓？我去買早飯回來?！?/br>
沈律岑說：“不然一塊去?！?/br>
我有點遲疑。雖然周圍鄰里一向都友好樸實，也不是個個認得我，而普通情形下兩個大男人走在一塊也沒什么?？蛇@是沈律岑，不是別的普通人。我怕他被認出來到時候要造成暴動。

大概看出我的顧慮，沈律岑說：“其實不用太擔心，即使是在平常也要出門。”

我想了想，有點訕訕地看他，“也對?！庇终f：“那不如在外面吃？順便買點什么放家里吧?！?/br>
父母親大概會在傍晚的時候回到T市，又預定去看的幾個場地也是約了中午以后的時間，因此我們上午還有空檔。

沈律岑說好。于是就出門了，但還是要偽裝一下，主要是他——同樣戴上了昨晚那副平光黑框眼鏡，而我的那頂棒球帽也給了他。

本來想一大早應該外面人還少，想不到剛下樓就遇到了住在對門的王阿姨。這王阿姨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她當然也認得我。

她提著菜籃從外面進來，看見我打起招呼，“哎呀，四橋你回來了?！?/br>
我說：“王阿姨?！?/br>
王阿姨說：“我以為你爸媽是去你那兒玩啊?！?/br>
我笑笑，“不是的。”

王阿姨又說：“你一直在外地，那什么時候要帶女朋友回來呀？”

我尷尬地笑，不禁去看了一眼沈律岑，有點不知道怎樣說。而沈律岑也沒說話。當然我們是不可能對王阿姨說出彼此的關(guān)系，即使我們無所謂，但此刻是在這兒，不能不為父母親多考慮周遭的眼光。

而王阿姨這時倒是注意起沈律岑了，一直向他打量，說：“這是……你朋友?。俊?/br>
我說：“呃，是啊?！?/br>
我看看沈律岑。幸好他事先把帽沿壓低了，只能望見一丁點的輪廓。他略略朝王阿姨點了頭。但不等王阿姨又說什么，我趕緊說：“那不攔著王阿姨上樓了，再見！”

身后的大門砰地關(guān)上了，我還是回頭看一眼，說：“還好走得快，不然要被認出來，沒記錯的話，她好像是你的戲迷?！?/br>
沈律岑說：“是嗎?！?/br>
我一面帶著他朝一條路走，說：“她很喜歡看你以前拍的一些電視劇，到之前我都聽過她跟別人說起來?！?/br>
沈律岑笑笑。)

我隨口說：“說起來你好久沒拍電視劇了?！?/br>
沈律岑說：“嗯，我不太喜歡電視臺作業(yè)的模式。”

我一怔，“是嗎？”

沈律岑說：“嗯?！庇终f：“我也不太喜歡那么密集的做宣傳，總是要到處上節(jié)目做活動?！?/br>
我真正想不到他在事業(yè)上也有抗拒的這方面。

他拍電視劇的那時期知名度已遠遠勝過如今的謝輕漁，如果他不想配合也完全做得到。但事實上他是在任何場合都不擺架子，普通私下更幾乎不曾有過，僅僅只有原則堅持。那堅持也因情況制宜。而大部分和他共事的人及影迷們都尊重他的堅持。

我不免新奇起來。突然又想到在公車上聽見的事，如果那些話是真的，他明明不喜歡跑活動為什么要答應？

我說：“你真不想上節(jié)目或做活動都不要緊吧？”

沈律岑微笑，只說：“有時候不是不想去就能不去?！?/br>
我一愣，點頭，還是好奇：“那拍廣告呢？”

沈律岑像是一怔似的，說：“嗯？”

我說：“我看你很少有廣告作品，呃，我是說電視廣告?！?/br>
沈律岑說：“這方面倒也不是完全排斥，主要時常沒有喜歡的企劃，以及廠商那邊的協(xié)調(diào)也很重要?！?/br>
我說：“那這次你才要配合車商活動？”

沈律岑掉過頭看我，笑笑，“為什么這樣問？”

我說不出來是在公車上聽兩個高中女孩子八卦，而且對方說了是表姐在廣告公司上班聽來的，萬一事情屬實，可能要影響到對方表姐工作。我只好說：“唔，在網(wǎng)絡(luò)上看見?！?/br>
想不到沈律岑又問：“在哪里看見的？”

我一愣，“呃，論壇上吧?！毕胂胝f：“這個不能問嗎？”

沈律岑說：“當然能問?！庇治⑿Γf：“只是這方面還不確定。先不談這個，我們現(xiàn)在去吃什么嗎？”

我說：“光說話都忘了。走那兒吧，拐角過去能看到賣吃的?！庇终f：“以前我上學都會去那里買，都好久沒去了。”

這話不假，做事后回家通常睡得晚，父親又會做飯，難得能有機會出門吃。以前是為了上學搭車方便，父親才愿意讓我們在外頭買東西吃。

那間食店還在，門面仍然小小的，臺面上放了一整排先做起來的蔥油餅、煎餃及燒餅夾蛋一類的東西，旁邊蒸柜里則放了一列列的包子饅頭，臺子后的鍋爐熬得熱氣騰騰，滿屋子都是紅茶香。老板娘還是老樣子，快速地舀一杓紅茶到裝滿冰塊的杯子里，澆入煉乳封杯，在臺子上排了一排。

這間店距離公車站很近，上班上學期間生意很好，反而假日年輕人少了點，都是附近相熟的老人家。

我們?nèi)サ臅r候，店里就坐著兩個老人，一個和老板娘聊天，另一個兀自看報紙，店里開著廣播聽小調(diào)。

我和沈律岑進去時，老板娘略略看來一眼，像是不以為意，也不管我們。我也兀自拿了幾樣吃的，當然拿了奶茶，說：“這是我以前的上學良伴?！?/br>
沈律岑一笑，“好喝嗎？”

我說：“我覺得好喝，等一下你試試?！?/br>
沈律岑說：“嗯?！?/br>
這里一向采取自助付款，我數(shù)好錢放臺子上，和沈律岑找了一個位子坐下。

而一面吃著，我想起了以往上學的種種，忍不住和他說起來，告訴他以前走哪條路去搭車到學校，從哪條路過去能看見什么商家。

我說：“學校搭車十分鐘就到了，車上都是學校的人?！庇终f：“每次都非常吵，吵得司機都受不了，考試期間也一樣吵，完全不可能在車上背書?！?/br>
總之我是說了很多，想到什么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