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走出來。這時崔祁東終于動了。

他馬上站起來，急步過去，“醫(yī)師，她，她……怎么樣了？”

醫(yī)師說：“你是……？”

崔祁東突然看了看我們幾人，說：“我是她丈夫?！?/br>
想不到他是在這種情形下承認了。我不知道其他人怎樣想，但我是突然要為丁藍感到難受。從報導刊登到指摘的新聞，甚至沈律岑和丁藍都發(fā)出了聲明，那崔祁東也完全不出面。

然而他的確是丁藍的丈夫。

這時醫(yī)師聽了是點點頭，和崔祁東解釋起來。他說了很復雜的一段話，都是最糟糕的意思。他說：“上來之前，急診應該也和你們解釋過了吧，還在危險期，有可能……家屬要有心理準備，最好也聯(lián)系一下家里其他人?！?/br>
崔祁東像是呆住了，過一下子說：“那，那孩子……真的沒了？”

醫(yī)師說：“是的。但因為母體狀況差，暫時不能引產(chǎn)出來，等到——”

突然崔祁東腦袋一垂，整個人向下一滑。幸好醫(yī)師眼捷手快，沈律岑也及時去托住他。他坐倒在地上，醫(yī)師不斷拍打著他的臉喊著，而那護理師已經(jīng)趕快進到中心里聯(lián)絡。場面一時非常亂。

我只能驚愕地站著看著。不知道何時，堂哥打完電話回來了，但他也一樣站著，靜默無語。丁藍經(jīng)紀人則把臉掉開了。

那抽泣聲始終明顯。

丁藍的老板方令卓在隨后匆匆趕到。丁藍經(jīng)紀人已經(jīng)不哭了，告訴他經(jīng)過，他皺著眉不出聲，之后他和沈律岑及堂哥交談兩句，打了幾通電話。

不久胡寧也來了，她單獨一個人來，陳勁前天開始到外地巡演舞臺劇。我對胡寧的印象一直是優(yōu)雅，那神情也時常是溫柔帶著笑的，她這時候樣子卻有點不修邊幅，大概匆忙的緣故。她是掉著淚，目光怨恨似的看著崔祁東。她沒有惡語惡語，卻看得出那心中有多痛惡。

他們幾人都是和丁藍關系密切，此刻個個面色嚴肅，氣氛之重，像是多說兩句，那情緒就會承受不住。但也仍舊要商量。首先處理新聞走漏，網(wǎng)絡上已經(jīng)能看到散播，當時太多人看見。又報警，警局向來都是記者最好的消息來源，馬上有記者到事發(fā)現(xiàn)場去采訪了，而送進醫(yī)院急救的當時一片混亂，不免不注意讓人偷拍了。

雖然沈律岑先請董姐以公司名義施壓了，幾家媒體都沒有即時報導出來，但也只是暫時，又絕對壓不下網(wǎng)絡方面的風聲。

這之間主要是方令卓表達意見，畢竟他是丁藍的老板。他決定不主動公開，至少在丁藍狀況穩(wěn)定下來之前不要看見太公然的報導。他動用他的人脈，還有胡寧家里也同意幫忙了。

他們接著商量丁藍的照顧問題。沒有人問過崔祁東。崔祁東一直也沒有加入剛才的討論，他清醒后不愿意到急診觀察，就坐在遠的一側地板上。

我也沒有加入談話。我這時是什么也做不了，光站在一邊。

已經(jīng)快天亮，眼看是去不了公司了。不過我想著反正都決定辭掉，請不請假也無所謂。沈律岑卻不能輕易休息，那影響太全面性，可能整個劇組都要停工等他。本來他下午在N市拍戲，上午就要去機場，大概不夠時間休息了。我想想，決定到超商買點東西。

他們依舊在說話，我想著很快回來沒有特地告訴誰。

超商在醫(yī)院地下一樓，我坐了電梯下樓，這時間沒什么人，到處空蕩蕩。我進去隨便拿了點東西。

想不到付錢時，后頭有人叫我：“四橋？”

我一頓，掉頭就看見王觀新，再一愣。我說：“你，你怎么在這兒？”

不過問完，馬上看清楚他的衣著想了起來，怎么會忘記他是在這家醫(yī)院做事。果然王觀新說：“你忘了我在這兒上班啊?！?/br>
我尷尬地笑，拿過他手里的東西一起結清。他和我一塊出去，一面說：“倒是你怎么在這兒？這個時候……你身體不舒服？還是……”

我連忙說：“都不是?！笨纯醋笥?，又說：“唔，有點復雜?！?/br>
王觀新點點頭，沒有多問。進了電梯，只剩下我和他，突然他說：“半夜我被叫到急診支援，在急救室門外看見你哥?！?/br>
我朝他看去。他也看來，說：“不過他沒有看見我?！?/br>
我猶豫了一下，說：“你們急救的是我哥和他的朋友?！?/br>
王觀新像是怔了一下似的，他點著頭，說：“需不需要我?guī)兔κ裁矗俊?/br>
我說：“應該不用，他們，唔，我也不知道怎么說，反正他們能處理吧。”

王觀新說：“嗯?！庇终f：“當時狀況有點不太樂觀，又是孕婦?！?/br>
我說：“嗯?！?/br>
王觀新說：“不過總算是救起來了，能挺過去的?！?/br>
我點頭。王觀新又說：“你還要上班吧，那你陪他過來整個晚上也沒有休息了？”

我說：“我還好，請假就好了，他接著還要去外地拍戲?！?/br>
王觀新點點頭，問：“他們是很好的朋友？”

我說：“嗯，從以前模特時期就認識的朋友?！?/br>
王觀新點頭。這時我的樓層先到了，電梯門打開，他又說：“我這兩天都是值班，如果想起來要我?guī)兔Φ模S時找我。”

我說：“嗯，謝了?！本秃退麚]手，出去了。

走回加護中心前面，他們已經(jīng)不聚在一塊說話。堂哥和胡寧是坐在等候椅那兒交談著，兩人神情還是凝重。依稀能聽見堂哥是在安慰著胡寧。

我看了看，找不到沈律岑，而那方令卓以及丁藍的經(jīng)紀人也不在場。我掉過頭，看到那崔祁東依舊坐在地板上，目光像是低著，動也不動。他的臉色非常糟糕。

我想了想，走過去從提的袋子里拿出一瓶水放下。

崔祁東只把眼皮抬了起來。我也沒說什么，轉(zhuǎn)身要走開了，突然聽見他說了一個名字：“……他好不好？”

那名字有點陌生，但我是知道的，是黃經(jīng)理的名字。我掉頭回去看他，突然很感到生氣起來，想不到他竟然敢提起黃經(jīng)理。我忍住差點沖出口的話，卻聽他又說：“照片是丁藍寄的?！?/br>
我一頓，“什么？”

崔祁東是自顧自似的說：“沒有人知道她對我多殘忍。因為她放下身段愛我，所以我就必須一切順著她的意思？知不知道最開始不要公開的人是她？……因為我沒錢，她父母不喜歡我，我也沒有沈律岑厲害。是啊，我不像他答應拍一個廣告，就能讓別人同意不刊出照片，連整個照片檔案也給他，這手段……呵呵。你知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