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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沖了出來,只見她面上強裝鎮(zhèn)定腳步卻走的飛快,身后跟著好幾個丫鬟婆子都沒攆上她。 “瑤兒呢?”慧姨娘飛跑幾步,眼睛一直往馬車那看:“瑤兒有沒有事?”她雖是個姨娘,但卻實在受寵,又生了二小姐比郡主還討老爺歡心。 奴才們見風使舵,出了什么事自然無人敢瞞她。 但是今日來匯報的奴才不靠譜,支支吾吾的沒說清,只說小姐的馬出了事,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于是門口一有了動靜,她便立馬沖了出去。 關心則亂,慧姨娘自然頭一個就想到自己的女兒,著急忙慌的下了臺階,盛鈺山見她這般心慌,怕她摔倒及時過去將人扶住:“慧娘,你放心,雪瑤無事。” “娘,您別擔心?!笔⒀┈幵菊驹隈R車旁,被丫鬟婆子擋住了,瞧見之后連忙走過去,牽著她的手安慰道:“您看,女兒這都好好的,沒事?!?/br> 慧姨娘牽著她的手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好幾遍,見她真的無事之后才徹底放心。激動過去,腦子也清醒了:“郡……郡主呢?”她干笑兩聲,補充道:“郡主應當沒事吧?” 衛(wèi)瑾玉轉(zhuǎn)身,看著早就下了馬車的盛長歌,此時扶她正著丫鬟的手,整個人罩在斗篷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前面的三人。 他想起剛剛在馬上她低聲道:“我娘與我一樣,最是喜歡射箭?!蹦锹曇舻偷偷?,卻是實打?qū)嵉臐M是歡喜。 此時,見到這樣的場景,怕是不好受吧。 衛(wèi)瑾玉抿了抿唇,不知為何胸口悶的慌。 葉蓮生抿著嘴唇不說話,扶著丫鬟的手往前走,經(jīng)過她爹面前,腳步都沒停。當著這么多奴才的面,盛鈺山只覺得臉面上掛不住,硬氣道:“慧姨娘關心你,你好歹回句話?!?/br> 慧姨娘趕緊上前:“只要郡主無事就好?!?/br> 盛雪瑤勸:“長姐剛剛在馬上受了驚……”衛(wèi)瑾玉卻什么也聽不進去,腦子里只有那一直往前走的背影,她扶著丫鬟的手,身材纖細,腰桿挺的筆直。 但只有他知曉,黑色的斗篷下,那雙腿疼的在顫抖。 *** 安平郡主出了事,翌日皇宮里就知曉了。 淮南王知曉自家女兒闖了禍,更何況對方還是安郡主,早朝過后就留了盛大人一起去圣上那請了罪,安平的母親是皇上一母同胞的親姐,聽聞她受欺負皇上自然不悅。 “我那個不爭氣的女兒已經(jīng)被我禁了足。”淮南王跪在地上滿是羞愧:“還請皇上寬容,從輕發(fā)落?!?/br> 這一來是小輩們的事,二來安平雖收了驚嚇但好在沒出事,海南王此時又跪在地上認錯認的誠懇。 這事關乎盛家的家事,圣上自然要先問問盛鈺山:“愛卿如何看?” 盛鈺山身子一頓,立馬清醒了過來,昨晚只聽說馬兒受了驚,卻不知是被海南王家的女兒一箭射在了馬屁股上,惹的馬兒發(fā)了狂。 這別說是個女子,就算是一般的男兒若是沒處理好,也得要了半條命。 心中暗道淮南王不會教女兒,對上圣上的面前卻還是道:“既然小女無事,那便不再計較,日后小心點便是?!彼Ь从卸Y,沒瞧見皇上看他的時候眸子一閃。 可既然他都不計較了,圣上自然不好再說什么。 只口頭訓斥了幾句淮南王,冷著一張臉,低頭瞧著手里的折子沉聲道:“淮南王日后要好生教養(yǎng)自己的女兒,朕是安平的舅舅,不樂意瞧見她受委屈。” 淮南王連忙點點頭,連忙心虛了退了出去。 皇上不好計較,可太后就不一樣了,聽聞之后立馬讓人宣了淮南王王妃進宮。隨后又派了自己的貼身嬤嬤去盛府,隨行而來的還有宮中的太醫(yī),賞賜了不少人參,鹿茸,燕窩等金貴東西。 秦嬤嬤悄聲進來的時候,葉蓮生正躺在美人榻上,身上只披了件薄毯,丫鬟跪在地上捧著她的腳,從下至上一點一點將她的褲腿往上撩,露出一雙青紫的膝蓋來。 扭頭看著正睡著的主子,低著聲音小聲道:“主子膝蓋疼了一晚上,今早喝了藥才好一點,剛睡著。” “這……”秦嬤嬤一瞧眼睛就紅了,輕咬著牙道:“郡主怎么傷的如此厲害,若是太后瞧見要心疼死?!彼戳嗣廊碎缴系娜?,輕顰著眉睡的并不安穩(wěn)。 太醫(yī)上前瞧了瞧,一眼就知道這膝蓋是跪久了,宮里時常有這樣的情況,知道該開什么藥。 唯恐將睡著的人驚醒,嬤嬤見太醫(yī)瞧好,便帶著人出去。她是宮里來的人,又是太后娘娘的親信,身后跟一長串的太監(jiān)與侍衛(wèi),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光是站在那不說話也讓人心里發(fā)怵。 她是代表著太后來的,就算是奴才也比一般的主子還要尊貴,慧姨娘帶著盛雪瑤站在郡主的院子里,被她明里暗里的訓斥了一頓,她身后站著太后,慧姨娘并不敢拿她如何。 心中恨的牙癢癢,面上也只能帶著笑。 每次都是這樣,只要盛長歌有什么頭疼腦熱的,太后一準就要怪到她頭上來。次次都要派個奴才來羞辱她。慧姨娘恨的心尖都在哆嗦。 “您雖是個姨娘,但到底身份低下,郡主出身高貴,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誰也承受不住太后娘娘的怒火?!笔⒀┈幪痤^,看著面前的秦嬤嬤冷著一張臉,將她娘教訓的抬不起頭來。 她理解太后心疼長姐,但件事又不是她娘的錯,長姐當眾說要嫁給衛(wèi)瑾玉,是自己德行有失惹了父親罰跪,為何太后次次都要怪在她娘頭上? 她恨,恨太后,恨秦嬤嬤,也順帶的恨上了長姐。 不知為何,昨晚衛(wèi)瑾玉轉(zhuǎn)過頭,一眼不眨的看著長姐的模樣,又一次出現(xiàn)在眼前。 她身子一動,開始慌了起來。 *** 好不容易送走了秦嬤嬤這尊大佛,盛雪瑤扶著丫鬟的手腿都軟了。 她坐在太師椅上,從貼身的香囊中拿出一枚玉佩來,羊脂白玉浮雕的白鶴紋痕,拿在手中依稀還記得那人站在她面前低沉而笑的模樣。 咬了咬牙,她站起來道:“替我梳妝,我要出去?!?/br> 衛(wèi)家的產(chǎn)業(yè)在京城遍地,盛雪瑤坐在衛(wèi)家酒樓的包廂中,這地方她來過好幾次,這家店的掌柜認得她,見她來了立馬讓人去請自家少爺。 喝了兩盞茶水的功夫,衛(wèi)瑾玉總算是來了。 門一關,盛雪瑤瞧見正往她走來的衛(wèi)瑾玉,眼淚立馬往下掉。穿著黑色長靴的腳步頓了頓,隨后衛(wèi)瑾玉才道:“怎么了?” 盛雪瑤站起來,軟香如玉的身子往他懷里沖,熱燙的眼淚立馬滾在他肩頭。 “你……”衛(wèi)瑾玉張開手,趕緊將懷中的人推開:“雪瑤,男女授受不親,若是讓人瞧見了日后怕是對你的名譽有損?!?/br> 說罷,別開臉,不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