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鐸默默地把身體縮小了一點(diǎn)，以降低存在感。

程錦拉著楊思覓出了公安局，兩人走向回家的方向，程錦倒不是要回家，他只是想回來開車而已。楊思覓邊走還邊翻手上的畫冊，程錦只好搭著他的肩膀幫他指引方向并查看路況，天氣溫和，程錦偏頭看著身邊的人，想著如果能這么不停歇地走下去也很不錯。楊思覓察覺到程錦的目光，“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你越來越喜歡我了？”他的目光沒有離開畫冊，只有長睫毛扇動了一下。

程錦笑道：“這個問題對我不是問題。你知道失憶的問題是什么嗎？”他停了下來，楊思覓抬頭看著他，他繼續(xù)道，“失憶的唯一問題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對于我這種職業(yè)的人來說，不記得前因后果多少總會有些無處著力的感覺，能理解？”

“你在害怕？”楊思覓直指要害。害怕這種情緒在不同人身上會有不同的表現(xiàn)，出現(xiàn)在程錦身上時(shí)便讓他冷硬了兩分。

程錦沉默，然后承認(rèn)：“是，我不怕犯錯，但現(xiàn)在卻不是犯錯的好時(shí)機(jī)?！币呀?jīng)沒時(shí)間讓他走彎路了。

楊思覓從沒想過要剝奪愛人的自信，他的心開始發(fā)疼，這種感覺既新奇又讓人恐慌，他有些微地茫然失措，眼中閃過破碎的流光，“程錦，對不起，我愛你?！?/br>
程錦他們的車是靠著圍墻停的，程錦拉著楊思覓三兩步走到靠墻的那一邊，取下楊思覓手上的書，他的手指揉進(jìn)楊思覓的微卷黑發(fā)里，靠近了親了親楊思覓，并故意笑道：“對不起？我以為我得代你向別人說一輩子道歉的話?！?/br>
楊思覓一只手放在程錦背上，另一手按在程錦腦后，他像溺水的人一樣消耗掉程錦所有的氧氣，“很公平，因?yàn)槲乙惠呑佣寂阒?。”而你卻不能一輩子都陪著我。

唇舌糾纏到讓人暈眩，程錦不甚清醒地想起一句話：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這話本是讓人心酸的，但對照此情此景，卻有幾分好笑。

不知多久之后，兩人相擁著靠在車上，程錦的手無意識地在楊思覓鎖骨上逡巡著，楊思覓很主動地抬手把襯衫扣子往下解開兩顆，程錦的手僵住了，他收回手，幫楊思覓把扣子扣回去，把襯衫領(lǐng)子整整平，“走吧，我們該工作了，去看望一下失蹤者家屬。”

程錦他們先去了羅明乾家，它在一棟很老的樓房里，里面似乎已經(jīng)沒人住了，程錦懷疑這是待拆遷房，走廊昏暗，門口也不見門鈴，程錦敲了敲門，沒人應(yīng)門，程錦加大了敲門力度，楊思覓一直半瞇著眼睛靠著程錦，這時(shí)睜開了眼，“有人來過?！?/br>
程錦的眼睛迅速地掃過銹跡斑駁的鐵門，門沿處有刮痕，地上沒什么特殊痕跡。

楊思覓看著門上的刮痕道：“指甲抓的。要開門嗎？”

程錦點(diǎn)頭。

楊思覓立刻把門打開了，房間里也很昏暗，家具陳舊，有人稍微收拾過，但還是看得出有被破壞過的痕跡，程錦粗略地看了一遍，然后沿著走廊、樓梯察看痕跡，楊思覓跟在他身旁，“人是被抬走的，嫌疑人至少有兩人，一人扛著那個女人，另一人清除痕跡，雖然看起來像根本沒清理過一樣?！?/br>
下到了一樓，程錦在水泥地上看不到什么痕跡，“那么是哪個專業(yè)級別的人做的？”

楊思覓道：“比有普通的有組織犯罪團(tuán)體更專業(yè)?！?/br>
就是說不是黑社會……程錦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個半小時(shí)前，警局的人和羅明乾他meimei才聯(lián)系過?！?/br>
楊思覓走遠(yuǎn)了四處查看著，“他們開車來的，不知道是什么車，但有輪胎印?！背体\看到了，那個輪胎痕跡有些模糊，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出品牌和型號，卻聽楊思覓報(bào)出一個型號，“這輪胎應(yīng)該已經(jīng)快停產(chǎn)了，只有一些很老的車才用?！?/br>
程錦道：“那很好，方便我們找?！备浇慕值郎系昝婧芏?，總有人看到過這么一輛古董車吧？

程錦和楊思覓回到了羅明乾家，程錦邊觀察著這個房子，邊打電話叫警局的人過來幫忙，又讓他們聯(lián)系一下張軍的親戚，看他們有否安全。

第89章失蹤者5

程錦看著那些警員動作迅速地檢查著羅明乾和他meimei的住處，拍照并收集證據(jù)，程錦以前的一個手下走過來告訴他：“程隊(duì)，局里派人去和張軍的那幾個親戚聯(lián)系過了，他們并沒有和羅明乾的meimei一樣突然失蹤?！?/br>
程錦點(diǎn)頭：“好的，謝謝。還有……”他想說不要叫他程隊(duì)，但是他連眼前人叫什么名字都不記得，最后他只是笑道，“沒事了，你去忙吧。”

程錦回頭看到楊思覓靠在走廊的墻壁上，墻面陳舊破損，但他往那隨意一靠，再被昏暗走廊盡頭的明亮窗口一襯，這仿若是該出現(xiàn)在攝影師鏡頭下的景色。程錦走過去道：“無聊了？”

楊思覓看了眼程錦身后羅明乾家的門，“還好?！?/br>
程錦道：“不知道那些綁架者是什么想法，公安局這邊正在羅明乾的失蹤原因，他們應(yīng)該有所察覺，怎么還敢冒險(xiǎn)把他meimei帶走？這不是在幫我們的忙？現(xiàn)在我們能確定羅明乾的失蹤確實(shí)是他人所為了。”

“嗯。”楊思覓半閉眼應(yīng)著。

程錦笑著用指背去撥楊思覓的睫毛，“思覓？”

癢，楊思覓抬手揉眼睛，然后他的手被程錦拿下來，他的指甲長得越來越快，程錦真怕他不小心劃破自己的眼珠子，雖然皮膚可能在變異中變得更堅(jiān)韌，眼睛顏色也有變，但眼角膜的強(qiáng)度應(yīng)該沒有變。

手被程錦捉住，楊思覓便沒再動，“第一種可能是這個女人知道些什么，那些人不能讓她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第二種可能是那些人很蠢，自作聰明的想阻撓我們的偵查，豬一樣的對手你肯定很歡迎?！?/br>
程錦笑道：“還有呢？”

楊思覓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們不怕你?！?/br>
那個有血淋淋名聲的人可不是我，程錦微笑道：“也可能是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不管怎樣，他們走了步壞棋。”既然露出了破綻，那就等著落網(wǎng)吧。

程錦他們沒有等那些在現(xiàn)場工作的警員一起走，他們先離開了，程錦想去看看張軍的那幾個親戚，他們正被接去警局，應(yīng)該已經(jīng)快到了。

程錦回去后，讓那幾人和他一起去辦公室里，游鐸在這個房間里看錄像，小安也在一邊忙著敲鍵盤，“老大，你們回來了！”

張軍的那幾個親戚好奇地想著，原來公安局這么好，不但給他們茶喝，還給電視看哪。

程錦讓游鐸調(diào)出衛(wèi)立群和張軍說話的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