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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針線不小心戳到手指,她都能在他面前哭半天。 可她今日卻表現(xiàn)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敢和堅強。 他吸了吸鼻子,道:“悅兒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保護你的。” “我知道……”慕悅兒的眼神有些迷離,像是要睡過去一般。 袁謨硬著心腸用力拍了拍她的臉頰:“不要睡,快告訴我你哪兒受傷了?!?/br> “后背……我的后背好痛……” 袁謨小心翼翼地將她抱了起來。 探頭朝她后背一看,后心處赫然插著一把極其小巧的匕首。 涼意從腳后跟緩緩升起。 小家伙能逃過一劫,說明那些水匪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 那么誰能告訴他,這把匕首是怎么插到小家伙后心的? 來不及多想,他將慕悅兒輕輕往懷里攏了攏:“悅兒別害怕,我這就帶你去醫(yī)館。” 慕悅兒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說話,頭一歪靠在了袁謨頸窩處。 蘇州城中的醫(yī)館早已經(jīng)人去樓空,袁謨只能把慕悅兒帶到了武將軍處,請了一名軍醫(yī)來替她療傷。 那軍醫(yī)年過六旬,在武將軍帳下效力已經(jīng)十多年,治療外傷的經(jīng)驗十分豐富。 看過慕悅兒的傷情后,他捋著長須輕輕搖了搖頭:“小郡主被匕首傷到了心脈,老朽雖然能把匕首取出,也能暫時保住她的性命,但……” 袁謨氣急,一把揪住老軍醫(yī)的衣領:“小郡主是廣元長公主唯一的血脈,若是她丟了性命,誰都別想活!” 一直候在屋外的五將軍雙膝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長公主府遭人血洗,他的命肯定是保不住了。 可若是能救下小郡主的性命,他的家人或許還能有一條活路。 那老軍醫(yī)如何不曉輕重,忙道:“公子莫要著急,老朽擅長治療外傷,卻不擅調養(yǎng)。 您可遍訪名醫(yī),小郡主或有一線生機也未可知?!?/br> ☆、第七章 是因果,非報應 所謂調養(yǎng),除了醫(yī)術高明的郎中,上佳的補藥必不可少。 長公主府已經(jīng)被水匪洗劫一空,別說藥材,連糧食都不剩半粒。 幸好武將軍征戰(zhàn)沙場多年家底頗豐,袁謨和慕悅兒被安排住進了揚州的將軍府。 把補藥當飯吃了半個月后,慕悅兒總算是稍微有了點精神。 趁著天氣晴好,袁謨讓人在廊下支了一個躺椅。 將慕悅兒安置在躺椅上,袁謨偷偷拭去了眼角的一滴淚珠。 他雖然沒能等到洞房花燭,但小家伙臉皮厚,平日里沒少逼著自己背她抱她。 她個頭兒雖不算高,但身材一直都是圓滾滾的頗有些分量,背她抱她其實并不輕松。 而如今,她那粉嘟嘟的小圓臉已經(jīng)不足他巴掌大,病懨懨沒有半分血色。 整個人也輕飄飄沒有多少分量,衣裙空蕩蕩的像是只剩下了一把骨頭。 興許是后背的傷口還沒有痊愈,接觸到躺椅的一瞬間,慕悅兒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袁謨忙道:“是不是壓到傷口了?” 慕悅兒輕輕搖了搖頭:“大腦袋,你陪我說說話吧?!?/br> 袁謨替她蓋上薄毯,又去搬了一個錦凳坐在她身邊。 “大腦袋,我爹娘……”話未說完,兩只大得驚人的圓眼睛里已經(jīng)蓄滿了淚水。 袁謨握著她冰涼的小手,溫聲道:“我已經(jīng)把長公主和慕駙馬的靈柩安放在寺廟中。 等我把你送回京城稟明圣上,他定會派人前來扶靈。” 慕悅兒攢了攢眼淚,又道:“那彩雀她們呢?” 見她故作堅強,袁謨的心如刀絞一般。 他強忍著悲痛道:“你放心,所有人都已經(jīng)入土為安了?!?/br> “嗯?!蹦綈們簯艘宦?,仰起頭看著一碧如洗的天空。 良久后她才再次開口:“大腦袋,你相信因果報應么?” 袁謨越發(fā)難過,小家伙那般單純可愛活潑開朗的性子,如今竟能說出這樣的話。 見他遲遲不答話,慕悅兒回握了一下他的手:“你不要難過,我沒有胡思亂想。” 袁謨強行擠出一絲笑意:“凡事皆有因有果,但只有做了惡事的人才會遭報應。 咱們都是好人,將來定會有福報?!?/br> 慕悅兒臉上露出清淡的笑容:“大腦袋,你問了我好幾次我后背是怎么受傷的?!?/br> 袁謨道:“是誰傷了你,我定不輕饒?!?/br> 慕悅兒道:“正如你方才說的,世間的事情都是有因有果,傷了我的人其實是我自己……” 袁謨大驚。 關于小家伙受傷的緣由他想過無數(shù)種,唯獨沒有想到她是自傷。 慕悅兒苦笑道:“爹娘三十多歲時才有了我,自小便嬌慣得很。 我床上的那個暗格,就是兒時同爹娘賭氣,為了方便裝失蹤才請人弄的,只有我屋里的丫鬟們知道。 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任性?” 袁謨輕輕撫了撫她的發(fā)頂:“人都會有自己的脾氣,似你這樣出身的獨生女大多都十分驕縱,你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br> 慕悅兒睨了他一眼:“大腦袋,你一定是上蒼不想讓我死得太難看,所以派來拯救我的。 你不僅救了我兩次,說的話也讓我舒服。 我方才的話不是亂說的,我十歲那一年突然對學武感興趣,想要讓娘替我請一位教習。 可娘說我是郡主,將來會有無數(shù)的人保護,學武會顯得人粗魯,不符合我的身份。 那時的我比現(xiàn)在還任性,心道娘不讓我學,我難道不會偷偷學么? 于是我趁著溜出去玩的機會,去書坊中淘了一本刀譜,又去鐵匠鋪子買了一把小巧鋒利的匕首?!?/br> 如果是重生之前聽到這樣的事情,袁謨肯定會大笑出聲。 書坊里淘的刀譜都能學會武功,那大宋豈不每個人都是高手了? 嬌養(yǎng)的小貴女玩匕首,不把自己扎了才怪! 可面對此情此景,他如何笑得出來。 慕悅兒接著道:“沒過幾日,娘就聽說了我買匕首的事。 她讓管事mama來我房間里搜,我就把匕首和那刀譜一并扔進了床的暗格中。 咱倆相處了這些日子,我的性情你大概也是清楚的了。 這件事過后,我很快就喜歡上了別的東西,再沒有想起過那匕首。 那一日水匪攻入老宅,慌亂中彩雀把我推進了暗格中。 沒曾想我卻被當年自己胡亂扔在那里的匕首給扎了,你說這不是因果報應是什么?” 袁謨輕嘆了口氣:“不要想那么多了,等你傷勢好轉,我送你去京城?!?/br> 其實慕悅兒很清楚,她的身體這輩子是不可能恢復了。 十幾年來娘一直都在努力,想要把她培養(yǎng)成端莊溫婉的大家閨秀。 可她能躲則躲能逃則逃,躲不掉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