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的沉默和忍讓，那天爺爺奶奶那樣對他，他都連一句重話都沒有。

每次林城步想到那個場面，都會覺得元午就像是一頭從小被細(xì)鐵鏈拴著，長大了還能被那條細(xì)鐵鏈拴著的大象。

“我能為什么？”元午說。

林城步看著他，沒錯，元午還能為什么！連自己爸爸病了都不允許去醫(yī)院看望的孩子，他還能為什么？

不過元午的話并沒有像林城步內(nèi)心翻騰的思緒那么多，說完這句話之后，他就掛掉了電話。

“誰打來的？”林城步問，“你二叔嗎？是爺爺奶奶出什么事兒了？”

元午看著他，眼神里帶著研究，過了一會兒才笑了笑：“我要再晚一分鐘掛電話你是不是就要搶電話罵人了??？”

“一分鐘？”林城步一瞪眼，“你太小看我了，最多十秒！就是這么狂野！”

元午笑笑，沒說話，再次靠在椅背上看著后視鏡。

林城步也沒出聲，陪他安靜地坐著，看著車外。

秋風(fēng)涼了，樹葉都黃了，風(fēng)一過，打著小旋卷過去一片金黃，看上去有些蕭瑟，以前這種季節(jié)，林城步唯一的感想就是“啊該貼秋膘了”。

現(xiàn)在……他看了看元午，他的感想就復(fù)雜了不少，有些擔(dān)心這樣的季節(jié)會讓元午這種精神狀態(tài)不算太好的人心情受影響。

“我二叔，”元午關(guān)上車窗，“說爺爺住院了，什么心臟啊血壓的說了一堆，我也沒仔細(xì)聽。”

“年紀(jì)大了，身體出問題也正常?！绷殖遣今R上接了話，他就怕元午又把這事兒歸到自己身上。

“說是……”元午轉(zhuǎn)頭看著他，“拿了鑰匙之后，去了元申那里……就不太好了?！?/br>
“什么意思？”林城步感覺自己要有條尾巴，尾巴肯定現(xiàn)在是繃直了豎起來的，“這也要怪你嗎？你拿鑰匙去的時候你聽到他們說什么沒？人死了這么久，你才把鑰匙拿來，你安的什么心？現(xiàn)在又想怪你把鑰匙拿去了？”

“沒有，”元午按了按他的肩，“我二叔沒有那個意思?！?/br>
“那就好！”林城步還是瞪著眼，“你自己最好也別有那個意思！要不我抽你！現(xiàn)在就抽！”

“別，”元午抬手擋著自己的臉，“我沒有。”

“擋臉有什么用，”林城步往他腿上甩了一巴掌，“我又不打臉。”

“哎……”元午笑著嘆了口氣。

“說正題吧，”林城步又在他腿上揉了揉，“二叔是帶話還是？”

“差不多吧，”元午皺皺眉，“說我爺爺感覺自己日子不多了，想見見我?！?/br>
“……那你呢？怎么想的？”林城步感覺這事兒不太好拿主意，說心里話他不希望元午去，那種雖然沒挨過打但心理上如同酷刑一樣的生活，給元午留下的傷害太大。

“我跟二叔說了我不去?！痹缯f。

“對，”林城步想了想，“我剛聽到你說來著……那二叔呢？說什么沒？罵你了嗎？”

“沒有，”元午搖頭，“我說完就掛了，罵了也聽不見?！?/br>
“我覺得吧，”林城步嘆了口氣，“你以后就別跟你家里的什么親戚什么的來往了，你知道你在他們面前那個樣子，我看著都來氣?！?/br>
“是么?！痹缈嘈α艘幌?。

“你要拿出你在酒吧那個鬼見愁的臭脾氣來，”林城步嘖嘖兩聲，“這些親戚見了你估計話都不敢說?！?/br>
“我現(xiàn)在脾氣多好啊?！痹缟炝藗€懶腰。

“那是對我，”林城步一臉得意地說，“我等著呢，看你回18號以后是什么樣?！?/br>
“我覺得你的優(yōu)點就是特別會自我安慰。”元午看了他一眼。

“那是，還有很多別的優(yōu)點，比如做飯好吃啊，長得帥啊，專一啊，口活兒很好啊……”林城步說著說著把自己給說樂了，“你應(yīng)該拿個本兒記一下，以后猶豫要不要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就看一看。”

“好?！痹琰c點頭。

因為二叔的電話，林城步感覺元午雖然努力控制，但心情還是受了影響，吃飯的時候都沒怎么說話。

吃完飯林城步說想去轉(zhuǎn)轉(zhuǎn)，元午也沒同意。

“大夫說你要靜養(yǎng)，”元午看了看時間，“回家去靜養(yǎng)吧?！?/br>
“哎……”林城步拉長聲音嘆了口氣，想了想又突然盯著元午，“那你呢？”

“嗯？”元午看著他，“我回家啊?！?/br>
“回家？”林城步頓時失望得跟掉進黑洞了似的，“回家啊……”

“你不會是想要我天天守著你吧，”元午有些無奈，“你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手上扎著針還能自己尿尿呢對不對？最多是尿完了沒洗手。”

“……我那不是特殊情況么而且還被嚇了一跳，尷尬都來不及還洗個屁的手，”林城步很不爽，“再說我吃飯之前不是也洗手了么！”

“我就是想說你生活能自理。”元午說。

林城步話都不想說了，只能揮了揮手，表示同意。

不過元午開著車把他送回家之后，沒有馬上走。

“上樓？”林城步感覺精神一振。

“嗯，”元午應(yīng)了一聲，“我熱水器壞了，洗個澡再走?！?/br>
“好！你可以天天來，”林城步聲音都揚起來了，“你還可以放點兒衣服……哦不，你有衣服在我這兒，正好，不用拿走了?！?/br>
元午回頭看了他一眼。

“怎么？”林城步跟他對盯著。

“沒。”元午轉(zhuǎn)身進了電梯。

林城步說話說得挺來勁的，但回了家往沙發(fā)上一坐，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很累，全身都是軟的，在外面一直撐著也沒什么太大感覺，回來一放松，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有些發(fā)虛。

“哎，”林城步倒在沙發(fā)上，“之前醫(yī)生說得個把星期，觀察都要觀察15天，我還覺得他太看不起我了，現(xiàn)在感覺人家醫(yī)生的話還是有道理的。”

“累吧？”元午說。

“嗯，”林城步閉上眼睛，“困死我了。”

“洗個熱水澡睡一覺吧?！痹缯f。

“你先洗吧，”林城步說，“我不著急，我先歇會兒的。”

元午進臥室從衣柜里拿了自己的衣服進了浴室。

路過客廳的時候，他看到林城步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fā)上，腿和胳膊都垂在地上，好像已經(jīng)睡著了。

看著林城步的睡相，元午莫名其妙地就感覺很舒服，不知道為什么。

以前他沒有注意過，但這一次跟林城步走得近了之后，他發(fā)現(xiàn)很多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