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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安再怎么說都是侯府的血脈,怎么可能沒規(guī)沒矩地讓她把人帶走?況且,甄家如今也是一團(tuán)亂,懷安若跟著她回去,很可能有生命危險,財帛動人心,在足夠多的財富面前,人命也不算什么了。 更何況,以她如今的身體情況,只怕會死在路上,她怎么忍心讓懷安在心生希望之后又被絕望打倒? “為什么不可能?是兮表姐你不愿意!”孟懷安大聲反駁道。 “懷安……”甄兮嚇了一跳,連忙想要安撫他。 孟懷安卻神情復(fù)雜地看了她一眼,轉(zhuǎn)頭便離開了風(fēng)和院。 甄兮呆呆站在院中,許久后才意識到,孟懷安那一眼中,有傷心欲絕,又憤怒不滿,有失望心酸…… 她嘆了口氣,實在沒什么好辦法。 她再怎么舌燦蓮花,都改變不了她終將以某種方式“離開”懷安的結(jié)果。 她已經(jīng)陪著懷安走了這么長的一段路,接下來的路,他應(yīng)該自己走了。如今讓他一個人靜靜也好。 只希望在她離開前,他能想通來跟她道別。但即便他不來,她也會去找他的,她得告訴他,他不久后即將等來他的靠山,徹底改變?nèi)缃襁@寄人籬下的局面。 雖然心里清楚自己做的是正確的,甄兮此刻依然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這時有人從院門外快步走進(jìn)來,甄兮還以為是孟懷安去而復(fù)返,連忙轉(zhuǎn)頭看過去。 然而來的人不是孟懷安,而是韓琇。 韓琇此刻怒氣沖沖,憤怒中似乎又帶著悲傷,一來到甄兮面前便惱怒地說:“你騙我!” 甄兮現(xiàn)在不太想應(yīng)付她,懶懶地說:“我騙你什么?” “懷彬表哥喜歡的,明明是你!”韓琇雙目紅腫,顯然在來之前已哭過一回。 甄兮道:“他許是又拿我當(dāng)擋箭牌。” “不是,不是的!”韓琇邊說邊哭了起來,“他說他以前是傾慕那位余姑娘,在我去問他之前,他也以為他一直在拿你當(dāng)替身。” 她拼命抹著眼淚,悲痛難耐地說:“我聽你的去問了他!他想了很久后卻告訴我,他如今真正……真正喜歡的人是你!他說他對不起我,讓我去尋找自己的幸福?!?/br> 她哭得如同狂風(fēng)暴雨,一點兒都不楚楚可憐,但這才是真正的傷心。 “表姐,你猜他后來怎么說?他說他要去精心準(zhǔn)備一份禮物,真心來向你表白心意,如今他正在興致勃勃地挑選禮物呢!”韓琇明明在哭,哭著哭著卻笑起來。 “為什么你當(dāng)人替身都能得到懷彬表哥的真情,而我連當(dāng)人替身的資格都沒有?”韓琇一步步逼近,滿是痛苦的臉逐漸被燃燒的憤怒所占據(jù)。 她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上了懷彬表哥,那時候她最喜歡的便是跟在懷彬表哥的后頭到處跑,摔倒了連哭都不肯哭一聲,只知道爬起來趕緊追,因為她知道懷彬表哥不會等她。 當(dāng)她再大一點之后,她便謀劃著嫁給他。 她心里眼里都是他,她母親曾經(jīng)勸過,說可以為她找一個全心全意待她的俊秀少年郎,她不必像如今這樣毫無尊嚴(yán)地跟在懷彬表哥后頭跑。 可她不愿意啊。她十幾年的心愿都是嫁給懷彬表哥,這是她人生的唯一目標(biāo),她難以想象自己嫁給別人后的模樣。 可現(xiàn)在這算什么呢? 明明她認(rèn)識懷彬表哥比任何人都早,他卻寧愿喜歡那個什么余姑娘,寧愿喜歡這個認(rèn)識都不到一年的表妹,都不愿意喜歡她! 死人她是比不上了,可她又比面前的人差到哪兒去呢?她日日照鏡子學(xué)著甄兮的模樣,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就是為了讓懷彬表哥多看她一眼,能看到她的好,跟她雙宿雙棲嗎? 可是憑什么啊! 甄兮把懷彬表哥的心意踩在腳底,一點兒都不在意,卻偏偏是這樣無情的人,輕輕松松就得到了懷彬表哥的愛慕。 明明就差一點了,就差一點她就能得到懷彬表哥了! 她不甘心,不甘心?。?/br> 得而復(fù)失的痛苦更令人絕望,憤怒不甘之下,韓琇腦袋發(fā)熱,已經(jīng)什么都顧不上了,她胸腔中燃燒著的那團(tuán)火,讓她著魔般伸出了雙手,狠狠推了甄兮一把。 甄兮沒想到韓琇會突然對她動手。 她聽著韓琇的痛哭與痛罵,心里卻忍不住分神去想懷安的事,當(dāng)韓琇動手時,她便沒能反應(yīng)過來。 只是以她如今這逐漸油盡燈枯的身體,即便沒走神,恐怕也反應(yīng)不過來。 韓琇身體健康,力氣也不小,這一下便推得甄兮只來得及往后退了一步便腿一軟重重摔倒在地。 不幸的是,甄兮摔倒的地方有一把小巧的木質(zhì)板凳,她倒下的那一刻,頭正好磕在板凳邊緣。 幾乎瞬間,鮮血便涌了出來。 甄兮還沒來得及感到痛,便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韓琇見到血先是一愣,滿腔的憤怒不甘像是被凍結(jié)了,待回過神來,她嚇壞了。 “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你沒事吧!”她慌忙跑到甄兮身邊蹲下,可見甄兮雙眼緊閉,一點兒反應(yīng)都沒有,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四肢并用往后退了退,滿臉恐慌。 青兒和香草在韓琇跑來吵架時便自動躲在了一旁,她們知道甄兮足以應(yīng)付,但她們沒想到韓琇會動手,當(dāng)時便嚇呆了。 待看到韓琇面露驚恐之色,慌慌張張地爬起來逃走了,二人才陡然醒神,慌忙過來查探甄兮的情況。 甄兮還有呼吸,然而卻人事不省。 青兒比香草稍微有點主見,雖說這身體里的已不是她家小姐,可她也不能看著她家小姐再死一次,連忙和香草一起將甄兮扶到床上躺好,留下香草照顧甄兮,她自己跑去找大夫。 青兒跑出風(fēng)和院時猶豫了會兒,決定去找孟昭曦。 香草正在替甄兮慢慢擦去額頭的鮮血時,有人走入了院子。 她剛起身,便聽院子里有人在說話,那人軟著語氣哀求似的說道:“兮表姐,我錯了,我不該跟你鬧脾氣。你也是身不由已……我們再一起想想辦法好不好?” 孟懷安站在院子里不敢進(jìn)屋,心懷忐忑地認(rèn)完錯,便見香草滿臉慌張地跑出來對他道:“安少爺,表小姐受傷昏迷了!” 孟懷安面色驀地一變,推開香草便沖入屋內(nèi),待看到床上躺著的面無人色的甄兮時,他渾身一軟,險些站不住。 待走近了,他更是心跳加速,連呼吸都差點忘記。 她雙眼緊閉,額頭上有一道猙獰的傷口,未擦凈的鮮血是她臉上唯一的血色。 明明不久前她還在對他溫柔地笑著的,怎么會一眨眼她便躺著不能動了? “兮表姐……”他像是怕嚇著甄兮,不敢碰她,只敢輕輕地呼喚。 理所當(dāng)然沒得到任何回應(yīng)。 若不是能見到她胸腔微弱的起伏,孟懷安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