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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三月, 天空忽然下起了靈雨, 花果山萬物生長, 花開枝頭, 渾濁之氣皆被肅清。 天將恩澤,紛亂消失, 國師或祭師及諸國王侯皆帶領臣民叩天拜地。 花果山上。 陸岐時常坐在峰頂老樹下發(fā)呆,對這場飄了十天半月的霏霏靈雨無動于衷。 整座花果山只有松鼠精旺財不畏她身上亦正亦邪的氣息, 整日跟在她身邊, 但她不敢出聲煩陸岐。 自從大王和二大王回來后,二大王就不愛說話了,每天不是在水簾洞一動不動就是在峰頂發(fā)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今偌大的花果后山只剩下數(shù)百來只猴兒,無一猴喧鬧, 皆安靜蜷縮在角落里度日。 她不知道這樣冷清的日子要到什么時候才能結束, 她每天醒來都會感到難過, 但大家,花果山的每一個人都比她更難過。她想讓花果山變回以前的樣子, 想讓二大王跟以前一樣跟她說話, 但她不知道該怎么做,所以只能靜靜的陪在二大王身邊。 此時她正努力踮高腳尖, 伸高前爪舉著一片芭蕉葉給陸岐遮雨。 她知道二大王不喜歡這場靈雨,二大王已經(jīng)很久沒有用過法術了,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她會努力照顧二大王的! 旺財不夠高, 腳尖踮久了兩腿發(fā)顫,一陣寒風刮來,旺財身形一倒,手中蕉葉眼看就要打到陸岐頭上,幾根骨節(jié)分明的白凈手指悄然從她手里接過了蕉葉。 旺財一屁股坐倒在地,仰頭看著俊逸非凡的大王發(fā)愣,爾后‘吱溜’爬到樹上藏了起來。 猴哥拿著蕉葉在陸岐身邊盤腿坐下,靜默無聲陪她到黃昏時分。 熟悉的場景總會讓人感覺似曾相似。 他想起了兩人饑腸轆轆靠雨水充饑的夜晚,也想起了半山崖上兩人依偎等待天明的夜晚,他陪著她的,她守著他的,在數(shù)不清的日日夜夜里彼此相依為命。 后來狗熊突然出現(xiàn),和花果山的猴兒精怪一起分走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他其實很討厭狗熊,討厭的明目張膽。直到長大了些,十幾年的漂泊讓他明白了同伴的意義。 但在這個世間,岐岐對他而言還是最重要的那個,接著是師父,再接著是狗熊 、花果山。 拿到舍利子的時候,師父說他就快入魔了,饒是意志力堅定,魔氣也會慢慢的侵蝕他的身體,可舍利子只有一個。 他需要,岐岐需要,狗熊也需要。 他可以痛快將自己摘除在外,卻沒法痛快將這顆舍利子用來救狗熊,他當時腦海里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將這顆舍利子給岐岐,趁她沒醒來,趁她還不知道。 但他知道,她最想要的是狗熊活過來,這是她的心結,心結不除心魔永存。 所以他是自私的,他出于想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才將這顆舍利子用來讓狗熊等人入輪回。 最近大概被魔氣影響了吧,他竟然生出如果讓岐岐知道他也需要舍利子,她會如何抉擇?會拿舍利子來救他,還是拿去救她的熊哥她的金婆婆她的阿嬌和花果山猴兒。 靈雨停了,猴哥偏頭看著面無悲喜的陸岐,放下蕉葉伸臂將她輕輕攬進懷中,手指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肩膀,力道和兒時無異。 陸岐眼皮耷拉著,在即將合上的時候猛地睜開,抬起頭看向前方。 楊戩卸下戰(zhàn)袍騰云而來。 陸岐收回視線放松警惕,猴哥低頭看她,問來人道:“到此何事?!?/br> 不算歡迎的態(tài)度讓楊戩在猴哥三米外停下腳步,他緊了緊手指,拿出觀世音菩薩和太上老君托他轉交的丹藥上前蹲在他們跟前道,“這是,太上老君和觀世音菩薩給岐岐煉制的清心丹?!?/br> 聞言,猴哥抬眼看楊戩。 楊戩目光坦然道:“我已經(jīng)試吃過了,丹藥沒問題?!?/br> 猴哥考慮陸岐的情況,沉默了一會接過瓷瓶倒出一粒扔自己嘴里,確認沒問題,才將丹藥收下。 楊戩看著陸岐說:“岐岐不舒服的時候吃一粒,可以緩解不適。” 陸岐對此沒甚反應。 猴哥摸了摸她的頭,跟楊戩道:“沒有什么事就離開吧,花果山現(xiàn)在不歡迎外人。” 楊戩垂首,片刻問道:“我可以在這里,坐一會嗎?” 猴哥靠在樹干上沒回答。 楊戩就地坐下,側對著夕陽,半晌說道:“玉帝他,身隕了?!?/br> “雖重傷難愈但并未致死,他選擇了身隕,將靈力化作這場靈雨向世間贖罪。西天佛祖送他入了輪回,待他歷完萬劫修成正果后方能歸位,天庭現(xiàn)在暫由王母娘娘管轄?!?/br> “不必跟我說這些,我沒興趣知道你們天庭的事?!焙锔缋渎曊f道。 對方的生死他已經(jīng)不在意了,他現(xiàn)在只想讓岐岐出魔,讓她平平安安的,和以前一樣會哭會笑會生氣。 他摩挲著陸岐的頭發(fā),何況身死非魂消,死了就死了,都是對方應得的。 楊戩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么。 直到夜幕降臨,猴哥才默默背起陸岐回水簾洞。 楊戩不知該不該跟上,猶豫片刻,還是跟了上去,猴哥也沒有阻攔。 從峰頂下來,楊戩發(fā)現(xiàn)整個花果山都靜悄悄的,和他之前來訪時有著天壤之別。 山林間只有夜風吹動草木的‘簌簌’聲。 他心懷愧疚,跟在猴哥身后進了水簾洞。 水簾洞里窩著幾十只傷殘的猴子,不玩不鬧的蝸居在角落,看見猴哥身后的楊戩,負責茶水的猴兒自發(fā)倒上茶水然后退下。 楊戩端起茶水,抬眼看著斜躺在石座上抱著岐岐閉目養(yǎng)神的猴哥,喉嚨上下滾動,將想說的話悉數(shù)吞回腹中。 他不知道此時此刻可以說些什么。 花果山很冷清,冷清到令人感到寒涼的地步。他只能慢慢飲著杯中茶水,在水簾洞中靜靜枯坐。 但到底是傷重未愈,楊戩挨到四更天時,以手支著腦袋小憩,入睡時腦袋往下一點,他猛地驚醒過來,發(fā)現(xiàn)天還沒亮,水簾洞還是他打瞌睡之前的模樣。 他抬首看向石座,只見陸岐獨自窩在上方沉睡而猴哥不知所蹤。 他看了陸岐好一會兒,出門去尋猴哥。 楊戩甫一離開水簾洞口,就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雖然他現(xiàn)在實力不濟,但擔心有人闖進花果山,便毫不猶豫的抬腳追了過去。 數(shù)百米高的瀑布下。 猴哥胸膛傷口開裂,絲絲縷縷的魔氣從傷口探出來很是囂張的擺動著。 金箍棒急的在他身邊打轉。 猴哥以術法為刀,咬牙皺眉挖出被魔氣侵蝕的爛rou,一刀又一刀,下手熟練,恐怕不是第一次這樣刮rou了。 楊戩站在巖石后,看著猴哥面不改色的處理傷口,只感覺自己身上傷處在隱隱作痛。不應該的,這點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