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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已……楚翔立時驚出了一身冷汗,欲掙扎起床,不意碰到斷腿,痛得一聲慘呼。蘭兒聞聲忙進(jìn)屋來:“公子怎么了?有什么吩咐,讓奴婢去就好?!?/br>楚翔道:“你能去通報陛下么?我有要事想見他!”蘭兒為難地?fù)u搖頭:“不行,我不能出這個院子?!?/br>楚翔往后一仰,回靠在床上,靜心一想,罷了,這會我就算見了他,又能怎樣?以前不是沒求過他,他從未松口。平定江南,滅亡周國,本是板上釘釘?shù)氖?,早一日,晚一日,又有多大的區(qū)別?朝中昏君佞臣,已無指望。何況事到如今,我還有什么立場再去反對?他不惜代價舍生忘死屢次救了我性命,我就算不知恩圖報,總不能再對他背信棄義,反戈一擊。他要求我無論如何都不能求死,這些日子處心積慮地瞞著我,就是怕我仍存有殉國之心吧?四十六何處堪托身(上)楚翔澀澀一笑,符陵,這回我不會再違背諾言,就算是壯志成空,國破家亡,如行尸走rou一般活著,我也不再求死,只求用此殘生來報答你……是夜楚翔翻來覆去不能入睡,恍恍惚惚中一會似聽到金戈鐵馬戰(zhàn)鼓號角,廝殺聲喊叫聲震動天地,一會又似看到斷壁殘垣哀鴻遍野,流離失所的鄉(xiāng)親們攜老扶幼傷心悲泣……挨到三更過了,楚翔干脆睜開雙眼,躺在黑暗中靜默冥想,卻無法斬斷紛亂無章的思緒。四周一片寂靜,窗外夜色沉沉,無邊無際的黑暗,濃得象化不開的墨汁……楚翔徹夜未眠,次日清晨梳洗時,見自己眼中血絲密布,眼圈青黑,暗想著符陵今日若來,還是得當(dāng)面問個明白,也好安心。剛用過早點,忽然門開了,楚翔未看清來人是誰,那人已奔過來抱住楚翔,大哭道:“師弟!你總算脫險了!”卻是狄豐。楚翔見到師兄,也激動得熱淚盈眶,喚道:“師兄!”想要擁抱,雙手卻使不上力。他雖已脫險多日,乍見狄豐,仍是悲喜交集。除了生死不明的小弟,如今世上只有師兄算是親近之人了。狄豐扶著楚翔,從上到下端詳一陣,又流下淚來,怒道;“王允那jian賊將你害成了這般模樣,我真恨不得能食其rou寢其皮!”楚翔勉強(qiáng)笑笑:“我已好了許多,這些外傷并無大礙,并有太醫(yī)精心治療,要不了多久就會痊愈,師兄不用太擔(dān)心。你我兄弟重逢。1--6--K--小--說--網(wǎng)正該高興才是?!迸碌邑S難過,更不提被捕后的際遇,只問:“師兄這些日子可好?”狄豐道:“我一切都好。本應(yīng)當(dāng)早來看你,但……”心下猶豫。不知是否該據(jù)實相告。楚翔卻接口道:“但因為符陵已對周國用兵了吧?”狄豐一震,望向楚翔,他面上卻看不出悲喜,語氣平靜,象是在談?wù)撘患c己無關(guān)之事。狄豐去握他的手。卻發(fā)現(xiàn)那手在微微顫抖,嘆道:“師弟,這事也瞞不了你。陛下出發(fā)去救你之前,已下令由陳郁元帥指揮大軍,渡江南下。秦軍于正月十五日夜間渡過長江,出其不意攻占了金陵,周軍一觸即潰,現(xiàn)已兵敗如山倒,周帝早已棄城南逃……”雖然早有準(zhǔn)備。楚翔聽到秦軍于正月十五日渡江,仍是“呀!”地驚叫一聲。原來被宣判凌遲之夜,秦軍正大舉渡江。與符陵重逢之時,秦軍的鐵蹄已踏上了江南的土地!狄豐忙問:“怎么了?”楚翔苦笑著搖頭:“籌備多時。一朝突襲。他果然是用兵如神??!”符陵既然能在自己離開上京一月內(nèi)就大舉用兵,顯然并非一日之舉。當(dāng)初自己還妄圖以享樂美色來阻止他,卻反倒成了他迷惑周國地?zé)熿F,實在可笑!狄豐道:“陛下得知你被捕,虞有生命危險,才臨時更改了計劃,提前發(fā)動攻擊?!庇值溃骸拔以鴨査麨楹尾恢\和以營救,他卻說若周朝善待你尚有余地,這般害你,則誓死不能便宜了那幫賊子!”原來如此,楚翔所有的疑問,一時全都明白了。難怪他會從天而降,出現(xiàn)在刑場上!他不能讓自己成為周國的棋子,以此要挾,阻止他南下,寧可干冒奇險,深入敵后來劫法場,也決不肯讓步。他地生命和自己的生命固然重要,但畢竟他是秦皇漢武一般地人物,志在天下,任何人任何事也抵不了他的江山他的偉業(yè)啊!他令陳郁剛好選在那個時機(jī)進(jìn)攻,與他營救之舉遙相呼應(yīng),難怪周軍追到海邊,卻會止步不前,班師回城。楚翔呆呆地想得出神,狄豐有點擔(dān)心地?fù)u了搖他,楚翔回過神,抬頭笑道:“恭喜師兄得遇明主,今后將大有可為了!”他見左右無人時,狄豐仍口口聲聲稱符陵為“陛下”,猜到他已歸順了秦國。狄豐面有慚色,卻道:“師弟,你知道我雖是周國子民,但痛恨朝廷腐敗無能,從未入仕為官。這次因你被陷入獄,方與陛下共謀營救,非為貪圖榮華富貴?!背烈饕豢蹋值?,“不瞞師弟,曾、寧二位將軍已降秦國,均是我前往聯(lián)絡(luò)招降的,他們見朝廷忠jian不分,羅織罪名,制造冤獄,不免唇亡齒寒,皆愿倒戈響應(yīng),秦軍渡江才會如此順利,師弟,你怪我降秦么?”楚翔輕輕一嘆,道:“師兄,你為救我費心勞力,我怎會怪你?曾、寧二位降秦,也自有他們的道理,天下大勢,本不可逆。何況,你棄暗投明,得遂平生之志,與我更有霄壤之別。而我身為周國大將,卻投降秦國,既投降秦國,又背叛秦國,于故國,有始無終,是為不忠;于符陵,反復(fù)無常,是為不義。我乃一介不忠不義,負(fù)盡天下之人,見棄于世,更有何立場來責(zé)怪師兄?”狄豐聽他說得嚴(yán)重,忙道:“師弟,你何必這般自責(zé)?你不也曾說過么?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你所作所為,皆有不得已地苦衷,陛下及我都深能體諒,只有周國那幫狗官jian賊才以此為借口,加些莫須有的罪名,讓你受盡折磨。你萬萬不可胡思亂想,妄自菲薄?!?/br>楚翔轉(zhuǎn)開視線,喃喃問道:“無愧我心,無愧我心?但事既至此,又怎能無愧???”狄豐語塞,半晌又問:“師弟,日后你有何打算?”暗想他得知故國即將覆亡,莫非仍堅持要一死殉國?他話里話外似乎深明事理,但又總讓人覺得有哪里不對。楚翔微笑了笑,用力眨了下眼,只怕眼神會泄露心底的無盡掙扎,只道:“符陵待我恩重如山,我這條命既是他給的,日后自然是一切聽他的安排,生死都由他說了算,我又何須多做打算狄豐聞言略感放心,但聽他這兩句話的口氣,卻如上刑場般義無返顧,看著他那形銷骨立的樣子,不由皺起了眉頭,道:“陛下也是為了你好,他只要你好好活著。你所不愿之事,他都不會勉強(qiáng)。”楚翔低下頭:“我知道?!?/br>四十六何處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