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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向往的生活便是這樣的:兩個人吃飯,兩個人對練,兩個人能一輩子團(tuán)在一起。不過那時候他是怎么也沒有料到自己會遇到向日南這種百折不摧的,他那時候滿心想著的人是他娘,他希望他的娘親能夠再溫柔一些,并且別讓他一個人孤零零的。這個愿望在他娘親死了之后,就完全被他給塵封了。現(xiàn)在,他好不容易等到了這么一個人。百里玄真的寂寞很久了,他練劍的時候看到片花瓣也不忍心斬得支離破碎,而是小心翼翼地切成了好看的形狀,然后蹲□子盯著那些花瓣發(fā)呆。至于向日南的存在,百里玄幾次三番地為他進(jìn)行過深思。他想著,如果向日南死了,就不會有人再會對自己這么好了。也沒有人會每天趴在窗臺那里,往自己的房間里流鼻血。自然也不會……再有一雙閃亮亮的眼睛,在自己練劍受了傷的時候,鉆過墻下的狗洞,擔(dān)憂地舔自己的手指,還告訴他說口水能夠治療一切傷口……所以百里玄不會狠下心殺了向日南。他連傷害向日南都變得有些猶豫,他是聽了楚清之的話之后,想要切斷兩人的往來的,可是沒想到那刀上附著了粘合物,將自己的心思更加牢固地黏在了向日南身上。百里玄很后悔,他卻必須這么做。他明明入了魔修,應(yīng)該是喜怒無常,摒除歡笑的。他疑惑了。“赤翁”變得很紅,就和它的名字一樣,劍頭是那年臘梅花開的紅艷,劍身是絲絲寒冰白汽環(huán)繞。“你為什么喜歡我?”向日南遲疑片刻,“因?yàn)樾煹苣闶莻€好人,長得也漂亮?!?/br>“那如果我走了,你會喜歡上別人么?”“你要走去哪?!?/br>百里玄輕笑起來,眼中柔出春水,如同雪融昆侖,向日南看的呆了,連身上的疼痛也已經(jīng)忘記。“記得別喜歡上別人?!卑倮镄@么說著,抽出了那把血紅的刀,“還要記得經(jīng)常想想我。”他只是希望,向日南快點(diǎn)回去。往回走一點(diǎn),離得青銅門更近一些,離他更遠(yuǎn)一些,這樣他們可能都會更加開心些。百里玄在笑,但向日南很傷心。向日南覺得自己應(yīng)該開心的,因?yàn)樾煹苣軐λΦ倪@么好看。可是他真的很傷心,那把“赤翁”也像是為了應(yīng)和他的心情,微微地顫動起來。“我不會想你的。”百里玄垂下眼眸,“因?yàn)槟愫糜憛?,你每次湊近我的時候,下巴上的胡子都扎的我很疼。”向日南苦澀的臉獰得更加的兇,卻同時在心底松了口氣,努力地一笑,想展現(xiàn)出大乘飛仙之姿態(tài)。“你別走了。”向日南哀求,“不然還是沒有人幫我刮胡子?!?/br>“我不能不走,但是你卻一定要留下?!卑倮镄蛉漳仙砩腺N了個定身咒,又貼了很多清心咒,最后他的懷里只剩下五行符祿了,他這才想起來,以前自己對向日南最常用的似乎就是這個。向日南抓著百里玄的衣袖,緊緊地盯著那手掌與衣料交接之處。當(dāng)年的臘梅花開,雪里紅妝,人面桃花,卻再也不見了。殘破不堪的月光冷冷灑下,烏云過后,空地只余一人,以及滿地黑血。--向日南后來是怎么滾回青銅門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記得小師弟的身影終于從潔白變成了血紅,一個回眸,人便隱入了黑暗之中。這幾天,楚清之來看他,文文來看他,掌門也過來了。楚清之想要把書還給向日南,他說:“這本書好像脫離了你之后,就中了詛咒,動也不會動了?!奔热徊粫恿耍蛉漳暇透纱嗖灰?,又一把塞到了楚清之的懷里。楚清之接著感嘆,“真是期待龍墨小友和那魔宗魔女的后續(xù)發(fā)展。”“魔宗魔女?”“你還不知道?”楚清之翻開一頁只給向日南看,“他們在瀑布那里雙修了,我猜這是要被云白珊給撞見了吧?!?/br>“挺危險的?!?/br>“更危險的是那只鳥,看著自己心愛之人和別人雙修,妖怪里面這種傻缺特別多?!背逯c(diǎn)評,然后他看了一眼向日南,又默默地捧著軟皮書閃身離開。接著來的是文文,文文一來就在向日南耳邊吼,“你曉得嗎!龍墨師兄也叛逃了。”掌門贊同地說:“挺可惜的,這幾天逃了好幾個,難不成龍墨和百里私奔了?但是最近門內(nèi)也沒有下同性雙修的禁令啊?!?/br>向日南聽了火氣上冒,直接把兩人一起攆了出去。他還是氣不過,又跑到了楚清之那里,問,“你那天和小師弟說了什么?”“夸了你幾句?!?/br>“你當(dāng)我很笨么!”楚清之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那么你覺得我說了什么?”“我怎么會知道。”“那你為何不信我是在夸你。”向日南覺得楚清之這么說也是對的,便擺出一張深沉的臉坐在了楚清之的凳子上,“你要是不說出令我滿意的答案我就不走了,吃喝拉撒都在你這?!彼嗣牙锏囊淮颖俟鹊?。楚清之撫摸著那本軟皮書,將浩大的世界蓋合起來。他問道,“你本非常人,為何會屈居于此處,唯唯諾諾、步步驚心,不去外面那花花世界一探究竟?!?/br>向日南道,“外面太危險了,你看我剛走出去半步,就被你們給抓回來了。”楚清之搖頭,“世界上有很多隱士喜歡躲藏在山林之中,也有很多笨蛋愛往外跑,但是我看得出來,你是不一樣的?!?/br>向日南笑,“那我是怎么樣的?”“你讓我想起了我的一名友人——”那友人是青銅門的什么人,現(xiàn)在年輕的弟子們定然沒有一個會知道的。記得很清楚可能只有楚清之。那名友人大言不慚,做事莽撞,卻又無比的討人歡心,起碼在楚清之的心中是這樣的。楚清之喜靜,那人好動,楚清之愛笑,那人面部猙獰,楚清之飛仙,那人成了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