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鑲了墨玉的扣子從顎下嚴(yán)嚴(yán)整整的扣下來,比之學(xué)堂里最刻板的教書先生還要端肅內(nèi)斂幾分。真真?zhèn)€看不透徹的人,也不想把誰瞧個透徹,只別過頭去不再追究。“公子可是嫌鬧騰?”小武追上樓來,雖是憨厚的莊稼人,倒是善解人意的。“今兒是入冬的第一場雪,京城的雪自是不同于郊外的,不如小的陪公子外出賞雪可好?”想來善解人意的車夫是怕他整日里悶在房內(nèi)心緒郁結(jié)才這般相邀。“不了,我乏了。你不用顧及我,去看戲吧,難得有個熱鬧。”小武上前攏了書生肩上墨色的大氅,便歡歡喜喜的又下了樓去。擠進(jìn)鬧騰的人群里,只拿一雙盈盈的笑眼瞧了過來。長安城的頭場雪下的歡歡喜喜,鵝毛般的雪花洋洋灑灑下了整整四天,遙遙望去天地一片冥迷。酒樓客棧朱紅的門楹在這冰天雪地里愈發(fā)顯得招搖。寒窗苦讀的這下也都扔了一沓沓經(jīng)文古籍,也不顧凌風(fēng)冽雪的,有錢的便呼朋喚友往那花間柳巷逍遙快活去了;什么斯不斯文的只一句:“人生苦短,當(dāng)及時行樂?!熬徒o打發(fā)了。端起金漿玉醴一飲而盡,咬著滿口白牙說的理直氣壯。左手?jǐn)堉?,右手再攬個花娘,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來把眼前的美人都攬過來,溺死在溫柔鄉(xiāng)里還嫌不夠。醉的不辨東西南北了,還不忘捏著酒杯把那些中規(guī)中矩的讀書人說上一通,什么清高什么不與世俗同流合污,可有我這般逍遙自在?輕浮一笑,倒是忘了前幾日金殿上手執(zhí)筆洗奮筆疾書是誰......作者有話要說: 辛勤更文中,還望各位大大們捧個場啊。鞠躬:)☆、第三章過了葭月,日子愈發(fā)鬧騰。先是,長安下了場洋洋灑灑的大雪。瑞雪兆豐年,各地使臣紛紛朝覲只說天降祥瑞,各地庾豐倉盈,黎民安居樂業(yè),舉國一片繁盛;末了,文武百官齊齊叩首,恭迎開國盛世。圣上龍顏大悅,盤龍滾金的龍袍一揮,登時一道口諭下達(dá):國之初建需廣納賢才,特許會試榜位增加百人,且各地稅收減半。接著,九州便在天子腳下沸成一鍋粥。百姓如久旱逢甘露,長安街上從南城門一直跪到北城門,只高呼圣上明德仁愛乃天降曠世明君;連貢院里最與世無爭的老先生們也忍不住挑著銀白的胡須贊口不絕,這下又有多少能人志士可一酬壯志,怕是再不需十年寒窗三年一搏等到白頭。瞧著書院歡喜雀躍的門生,皆一掃先前的嚴(yán)厲端肅,端起清酒同學(xué)生們喝了個痛快。浮心居的戲臺子一連搭了五天,熱熱鬧鬧的直從下雪唱到雪停又唱到天晴。圣上口諭一下滿樓的讀書人喜上加喜。善解人意的老板特意在正門口懸起兩盞大紅的燈籠,半舊的牌匾也重又刷上層金粉,只說今明兩天酒飯全免,連帶著施舍了一條街的乞丐和流浪漢。“嘖嘖,這浮心居的老板當(dāng)真有錢?!币慌缘氖掏托P們睨著正門上鎏金的大字直咋舌,跟著自家公子們連帶著過了回酒癮。“就是就是,光門上這塊扁都值千金了,有錢人家就是不一樣啊?!闭f話人的口水都快淌出來,甫一出口立時就有一大群人隨聲附和。“是啊,老板可真是大方呢......”瞧一眼身側(cè)高聳的柜臺,人們口中的大方老板儼然端坐;仍舊是半遮著面,穿的一絲不茍,手旁一盅澄碧的清茶正盈盈的吐著香煙。“文洛兄果然好興致?!睉T例的不敲門,厚重的紅木門吱呀一聲大敞開來,滿身珠玉叮當(dāng)?shù)聂骠尜F公子踩著文履不知道何為客氣的坐到了紀(jì)文洛正對面,一襲雪白的狐裘穿的很是玉樹臨風(fēng)。不待主家寒暄,徑自端了桌上才沏好的雨前抿上兩口“公子可有聽說圣上的口諭?說是今年急用賢才,會試榜位增加了不少,這會兒滿京城的書生都樂開了花呢?!闭f罷湊到茶盅上又抿了兩口,像極了來啄食的小雀兒。“哦,是嗎?當(dāng)真是位仁厚的國君?!辈粣蹮狒[的斯文人頭也不抬,端端正正的斂著素凈的廣袖,手中一支狼毫輕握,一撇一捺收放自如。“可不是嘛,聽說圣上還減了一半的苛捐雜稅,外頭的百姓高興地都要翻了天,衙門里天天有人送什么頌詞贊歌,縣太爺一連幾天都笑的合不攏嘴了?!?/br>“是呢,難得見的圣主?!甭裰^寫的正酣,隨口應(yīng)了幾句,對面端坐的人復(fù)又端起茶盅,卻沒了聲響。睡過午覺便開始寫,直到現(xiàn)下仍意猶未盡。齊整溫斂的楷字一行疊著一行,飽墨的狼毫不出片刻又沒了氣勢,只得重又蘸上香墨順的飽滿復(fù)又筆下生風(fēng),字里行間盡是執(zhí)筆人的綿綿思緒,飄搖間似是要溢出宣紙,連帶著對面的人也安靜了,對面的人?抬起頭來,對面端坐的翩翩俊公子迷離了一雙含情的桃花眼,只盯著手心浮動的一汪碧綠恍了神兒。這會子心思指不定飄到哪條花柳巷,鉆進(jìn)哪家花樓男館,黏上哪位絕世美人了,誰還能眄伺到這八面玲瓏舌燦如蓮的天人的心思。于是該埋頭的復(fù)又悄然執(zhí)筆,該愣怔的絲毫未察的盯著茶盅呆望著,這會兒也不知神思可否還在人間。“陌上花開蝴蝶飛,江山猶是昔人非”,“遺民幾度垂垂老,游女長歌緩緩歸”......先前的文思斷了,便難以下筆,便想起什么便寫什么,什么“破額山前碧玉流,sao人遙駐木蘭舟”,什么“驚風(fēng)亂飐芙蓉水,密雨斜浸薜荔墻”,字也不似先前那般從容自在,只一個勁的寫,停下來又不知該說些什么,仔細(xì)打擾了某人便不好了......“啪!”可憐見的小茶盅被一把拍到案臺上驚得一汪碧綠濺起驚漪疊疊。筆下的一捺尚未收筆,一雙手便猝不及防的扯了過來,一把揪住素白的廣袖就往門外扯?!拔穆逍治曳α?,陪我出去走走可好?”韓大公子腆著一張俊臉笑得邪魅,三拐倆拐就拖著紀(jì)文洛擠進(jìn)了鬧騰的人群。“公子,外頭可冷著呢,穿件大氅再出去吧?!弊约倚P追下了樓來,急急的捧著件大氅奔了過來,還沒系牢就又被韓大公子拽著往大門處擠。冬日暖陽嬌滴滴的照著遍地銀裝素裹,鏡子般刺得人眼睛生疼;北面來的風(fēng)倒是一點不客氣,迎面吹的人牙齒直打顫。掀起華弦閣厚厚的帷簾,滿廳堂的鶯歌燕語咬著耳朵根鬧騰的緊。雕花的楠木桌隨意的散落四隅,繡了牡丹水榭的上乘緞褥齊整的鋪在凳上。單衣薄衫的俊俏小倌勾著眼角的魅惑妖冶,鮮潤欲滴的水紅唇色嘴角再掬起一抹邪魅的淺笑,靈巧的依附在錦衣華服的貴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