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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伊人依夢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7

分卷閱讀17

    ,靜的好似一汪天山碧水,不起半點波瀾。

緩緩起身,淡妝難掩歲月的痕跡,早已不復(fù)當(dāng)年的風(fēng)華,眼角的皺紋看得清楚。

微微頷首,淡然一笑,卻又是當(dāng)年的風(fēng)韻。

那雙燒香拜佛的手,曾在冰天雪地里抹去過自己眼角的淚痕,也曾拂過自己的額頭,安撫過害怕的自己。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卻有著一顆無聲而又善良的心。

領(lǐng)著紀(jì)文洛,“吱呀”一聲,推開紀(jì)家陳舊的老祠堂,便退了出來,獨留紀(jì)文洛一人跪在團浦之上靜默無言。齊整的排位里,泛新的那個便是他的。十幾年間不曾喚出口的父親,如今陰陽相隔,卻能輕易喚出口來:“父親.....”眼淚奪眶而出,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和他皆是與世無爭的好脾性,而母親卻是那個癡念太深的局外人。不顧門第懸殊,不顧父兄勸阻,自斷后路的要嫁與他。而他亦不能違背父母之命,為的是仁孝,為的是家族興旺。凡此種種,皆不過一場錯愛,一顆無心,今人說不得昔人孰是孰非。自己竟當(dāng)真恨了他這么久,恨得這么深......

天色漸漸暗了,才從紀(jì)府半舊的大門里出來。老管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拉著紀(jì)文洛的手不忍松開。孤苦一世,早把紀(jì)文洛當(dāng)作自家兒孫。

“少爺,以后千萬要時常回來看看,我這一把老骨頭不知幾時就散了?!闭f著又要抹淚了。

“文洛記下了,阿伯你自己要保重。”抱手深鞠一躬,轉(zhuǎn)身上了馬車。十歲起就開始照顧自己,還有那年的救命之恩,莫大的恩情無以為報,只得銘記于心。

雪不知何時停的,天地間一片茫然。

馬車艱難的行到了府門口,下了車,便被人叫住了。絳色朝服,高冠束帶,卻是許久未見的武翼都尉,正腆著臉對自己笑。

“怎么,不認(rèn)得我了?”便慌忙整理了衣領(lǐng)、束帶,末了又收了收印金的袖子,訕訕地笑了兩下。

紀(jì)文洛跟瞧新鮮似的看著他,連打仗也能這般瀟灑,還當(dāng)你再也不回來了呢!

“怎么?為何這般看我”

紀(jì)文洛還是未動。

“哎,別發(fā)呆啊,給你看樣好東西?!闭f罷,從身后牽出一匹雪白的高頭大馬來。毛發(fā)亮澤,一塵不染。若是闔上棗大的眼睛,準(zhǔn)能融到一地的皚皚白雪中去。

“這是……”的確是瞧了個稀奇,足不出戶的書生開了眼界。

不及回話,便被一把捉住衣袖,一陣寒風(fēng)襲面,便安坐在了馬背之上。馬兒冷不丁打了個趔趄,驚得書生死死的拉住韁繩不敢亂動?!澳?.....快放我下來,我不會騎馬!”

一旁的公子哥兒裝聾作啞,盯著紀(jì)文洛險險一笑,便一掌拍在馬屁股上。雪馬受了驚嚇,撒開蹄子往前跑去。

手里的韁繩跟救命稻草似的被書生死死握著,身子卻止不住要往一邊倒;易辰一個翻身躍上馬背,就坐在了紀(jì)文洛身后,穩(wěn)穩(wěn)托著書生消瘦的肩,湊在書生耳畔邀功似的說著,“御風(fēng)而行,感覺如何”

驚魂未定的書生惱紅了臉,不肯理他。

街市上的新雪足有半尺深,時值黃昏,車馬越發(fā)少了;雪馬便如在獷野上那般恣意奔跑。身后的無賴悄悄將手?jǐn)R在書生的腰上,胸腔緊緊貼著書生的背,笑得越發(fā)得意。

拐過一個彎,身后的府邸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踢壞了幾個才剛堆好的雪人,一旁玩耍的小孩哇的一聲抹起了眼淚;又險險的擦過幾輛富麗堂畫的馬車,車上的小廝險險跌下車轅。馬前的書生不自覺地抓住了腰上的手,握的死緊,額上竟出了層冷汗。

冷風(fēng)擦著面頰,又鉆進領(lǐng)口,忍不住便開始顫栗,牙齒也跟著打顫。忽地一只手覆上書生凍得通紅的面頰,耳邊是那人滿是歉疚的說辭:“是我疏忽了,竟忘了讓你添件衣服再出來。”

剛想要回聲無妨,便有大氅裹了過來,牢牢將紀(jì)文洛圈在懷中。薄面的書生立時不自在起來,街對面的商鋪人影綽約,屋檐下依稀有人在往這邊瞧。

“你!......快放開,成何體統(tǒng)?”書生面色僵硬了起來。

身后的人越發(fā)放肆,抱的更緊了,輕喝一聲,雪馬突然加快了速度,驚得書生加大了手勁。

“咝……剛剛還說成何體統(tǒng),現(xiàn)在倒快把人家的手給捏碎了。”貼著耳朵說的委屈。

“我……”

“放心,沒人認(rèn)得我們?!陛p輕柔柔的話語,像是安撫,又滿是柔情。馬蹄下幾只小雀兒四散著逃開。

雪馬一路飛奔,出了城門,沿著官道一路向西。沒多久,便拐進了一條小路,到了一處空曠的雪地里。馬還未停,易辰便帶著紀(jì)文洛故意倒了下去。前后相擁,就這么跌在厚厚的積雪上,滾了又滾才停下。

雪馬乖順的停在不遠處打著響鼻,攤開臂膀,便能看到書生驚魂未定的臉龐,睫毛上染了幾許寒霜,沾了仙氣般楚楚動人。

喘著粗氣,仰頭躺在棗紅的大氅上。中規(guī)中矩的書生趕忙要起身,一旁的無賴急忙拉住書生的胳膊,聲音沒了往日的輕浮,卻是從未有過的誠懇:“莫走?!?/br>
書生便不動了,乖順的躺在雪地上,睜著眼茫茫然看天,仍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鼻息間俱是寒氣,竟有說不出的快意。

悄悄握住了書生細瘦的十指,緊了又緊,執(zhí)意要把十根冰似的手指給暖熱?!霸趺床婚_心呢?”剛一見面就瞧出來了,往常只是不肯多笑,現(xiàn)下連個表情也難得見了。書生的心思是最好瞧的。便又靠的近些,側(cè)過身,去看書生蒼白的面頰,似是要融到雪里去。

抬手輕撫上書生的額角,摸了摸溫度,又順手拂去一縷發(fā)絲;書生難得的沒有推拒,仍舊呆望著天。

“可能,昨夜沒睡好,沒什么大礙?!敝坏亓司洌瑓s也將易辰的手叩的死緊。

便什么也不再問了,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著書生的手背,也跟著看起了天,天上什么也沒有。

天色愈發(fā)暗了,依稀能看到遠處有炊煙升起,是從未有過的心安。

恍惚間唇上有微涼的觸感,一個吻輕輕落在書生冰冷的唇上,“文洛,還有我啊?!敝惠p飄飄的一句,緩緩跌在滿地銀白的雪上,散了開去。

不遠處,安七拿著件裘氅,循著馬蹄找了來?!吧贍?,天色不早了,回去吧?!?/br>
待到回府,天已黑透了,火光從大門處一路亮到廳堂,小武在門口急急的迎了上來??吹郊o(jì)文洛身后的白馬,甚為詫異。

方才在門口,易辰笑嘻嘻的將馬韁繩交到紀(jì)文洛手中,只說一點心意,不成敬意。北疆上好的雪馬,便這樣成了書生的寵物,說起來,倒有幾分好笑。

“拉到后院去,好生養(yǎng)著罷?!?/br>
小武小心的接過韁繩,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