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按額頭，始終都不明白，為什么陸其彬會為了這樣的一位母親做出這種類似于自毀的選擇。

可陸其彬現(xiàn)在就是做了。

沉默了半晌，程緒咬咬牙，再次撥通了方演的電話。

方演吃完午飯，正坐在房間的桌子前看這幾天的新聞線索，陸其彬因為昨晚沒有休息好，所以這會去補覺了。

方演一邊看線索，一邊頭疼于最近的爆料居然有大半都是跟陸氏有關，而且有許多是多年前的拆遷戶這會來過河拆橋的，看了就煩。

正郁悶著，程緒的電話來了。

方演拿起手機一看，是程緒，并沒有猶豫什么就直接接聽了。

程緒一開口，語氣里那股凝重的味道就讓方演心頭上微微有些發(fā)涼。

“方演，有些事，我必須得告訴你了?！?/br>
“嗯?！?/br>
程緒也不想再隱瞞什么，直接把這幾天遇到的事情和他自己的分析通通都仔細地說了出來，他也沒有顧得上方演聽了到底會有什么樣的反應，他只是有點固執(zhí)地認為，這些事情，方演應該知道。

也不出他意料，方演聽完這么一大段話之后，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過了許久，方演說了三個字。

居然是這樣的三個字。

“知道了?！?/br>
程緒沒料到方演會這么鎮(zhèn)定，他甚至想過方演會不會不等到聽完就直接摔了手機，可這會方演這么鎮(zhèn)定，他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兩邊相對沉默了一會，方演再次開了口。

“我又不是小孩子?！狈窖菡f的時候似乎還帶了點笑意，“為什么要這么瞞著我？”

說著，方演微微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們都不想我難受，可有些事，瞞著我比不瞞我更讓我痛苦。都到了這個地步了——”

“都到了這個地步了……”方演自顧自把這句話重復了一遍，“你們啊，究竟是太自信還是覺得我太傻?！?/br>
程緒聽到這句話，腦袋里轟然一聲，突然明白了。

真的就像方演所說的一樣，陸其彬包括程緒自己在內(nèi)，都把方演當成了一個完全不懂事的小孩子。理所當然地認為，大人們的事情小孩子知道也于事無補，只能徒增焦躁而已。

現(xiàn)在這么一想，程緒反而覺得羞愧，他自己覺得不說是在保護方演，只告訴方演一點點皮毛上的事情讓方演足以自保就夠了。

然而，現(xiàn)在看來，是自己自大了。

于是沉默了半晌，程緒道，“抱歉?！?/br>
方演聽到這兩個字，也不回答什么，只問，“有什么解決方法嗎？”

程緒猶豫了一下，道，“今天我和汪穎見過面，她的態(tài)度有點摸不清，看不出來她是強裝鎮(zhèn)定還是怎么樣——”

“總之就是沒有結(jié)果?！狈窖莸驍嗔顺叹w的話，半晌，他又低聲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也想想辦法?！?/br>
“方演你——”

程緒還想再說點什么，方演那邊已經(jīng)又輕又快地掛了電話。

還是生氣了？程緒有些不安地想。

方演確實生氣了，而且非常生氣，剛才說那些話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克制下來的。

這么大的事情，居然沒有一個人坦白誠實地告訴他，也不知道他是該慶幸還是悲哀？

可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了，吵架也是徒增隔閡。

程緒那邊想不出辦法，陸其彬這邊大概也是。

什么三天，什么舍不得，都是鬼話！

方演一邊開始用電腦搜索一些東西，一邊氣憤為什么陸其彬會那么傻，可胡亂搜索了一通又毫無結(jié)果之后，方演忽然開始苦笑。

其實最傻的是自己。

低頭，方演把臉埋在鍵盤上，任由屏幕上一堆字母漫天飛躥，過了半晌，方演忽然抬起頭來。

他想到一個風險很高但成功率也很高的法子。

既然要證據(jù)，最好的無非人證，那些當年的拆遷戶都過了這么多年才又開始鬧，肯定不會是因為拆遷事故死了的親人。

無非是——錢。

而且能看出來，那些人背后也受過別人指使，不然不會那么快，就在那個捕風捉影的新聞第一時間出來之后就立刻涌了出來。

那么，替他們傳播消息的是媒體，要找到他們，應該也是通過媒體最快？！

方演一個激靈，第一次發(fā)覺自己有當福爾摩斯的潛質(zhì)，于是他不再猶豫，一邊打開幾大報紙的爆料論壇尋找那些爆料者們的聯(lián)系方式，一邊給之前報社內(nèi)的同事和其他報社的朋友打電話。

不出方演所料，他有聯(lián)系的大大小小十幾家媒體，報社，雜志社，網(wǎng)站，近期都在籌備關于這個報道的專版或是獨家。

有幾個關系好的記者，甚至透露了一些他們的獨家內(nèi)容，因為方演手上畢竟沒有第一手材料，所以他們也不擔心方演會偷報道。

方演手里拿著筆，把這些同僚們透露出來的信息通通記錄了下來，通過篩選，大概就分辨出來哪些媒體是確鑿拿到了一手資料，哪些媒體只是想跟風報道。

一圈電話打下來，方演精神甚至有點亢奮。

說實話，這是他第一次發(fā)覺記者的新聞敏感性如此好用。

把篩選出來的幾家報社名單標紅，然后打叉，方演知道，既然這些報社已經(jīng)收了汪家的好處，自然就不可能再被自己說動。倒是剩下幾家盲目跟風的，如果自己提供一些反轉(zhuǎn)爆料，他們恐怕會更樂意報道吧。

至于人證……

方演思忖了半晌，默默撥通了邱傳的電話。

對面響了三聲之后，接通。

方演這次趕在了邱傳之前開口。

“邱傳，我要請你幫我一個忙。”

對面分明是愣了愣，然而立刻道，“你說你說！”

☆、第61章寄生，宿主

方演沉默了一會，道，“你們公司這幾年接了多少汪氏的單子？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嗎？”

“你問這個干什么？”邱傳也不傻，立刻就醒過神來。

方演猶豫了兩秒，粗略地把事情經(jīng)過跟邱傳說了一遍，只把跟陸其彬有關的都省去了。

誰知邱傳一聽，立刻跳腳反對，“不行！這種事風險太大！”說完這句，邱傳又道，“就算你想做什么厲害的□□，也不該打汪家的主意，人家勢力那么大，萬一出點什么意外，不是送上門等人整嗎？”

方演也不是糊涂人，知道邱傳關心自己，也怕他深想看出什么端倪，表面上倒是立刻就服軟了，道，“既然你這么說，那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