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br>
“不存在的么?！被煦绾咝?，狂傲地?fù)P起下顎，“對于你來說或許不存在，但對于我來說卻是揮之不去的真實?！?/br>
斛九有些心不在焉地問，“你想說什么。”

“放心，我沒有想要從你這里得到什么。只不過，我發(fā)現(xiàn)其實令我陷入癡障的你，其實也是個癡人。跟我一樣，執(zhí)著于虛幻的東西，并以此為真實。”

“虛幻？什么是虛幻？”

“主上之所以令我臣服，是因為他讓我入侵他的意識。我看到他前世作為魔神所創(chuàng)的霸業(yè)，為他的力量所折服。如果能為他所用，我心甘情愿。但除此之外，我也看到了許多關(guān)于這一世的片段，包括有你的片段?！被煦绱鸱撬鶈?，然而九尾沒有糾正他，只是靜靜聽著。

混沌繼續(xù)說著，“我發(fā)現(xiàn)，你一直在追著一個虛幻的名叫赤煉的影子?！?/br>
“夠了！這不關(guān)你的事！”

“或許吧，但我想要從你這里，找到令我入魔的答案。我迷上你的幻影卻非你，可你的幻影也是你。我卻并不愛你。如此來說，那么我的執(zhí)迷究竟是虛幻還是真實？正如你愛上赤煉，可是赤煉只不過是一個初戀的幻影。你究竟是五千年來都愛著紅狐，還是只是習(xí)慣地追逐著幻影？”混沌瞇起眼睛，“如果我能找到這個答案，說不定我就可以從癡障里解脫出來?！?/br>
“赤煉不是幻影！”斛九生硬地截斷他的話，“離孤就快要到了，迦南不希望你們被離孤發(fā)現(xiàn)。”

“你該稱呼他為主上?！被煦绻笮χ?，似乎看到九尾被他的話攪得有些心煩意亂的樣子十分開心。他展開羽翼，重又消失于暮光之中。

他這五千年來的追逐，只是執(zhí)迷于初戀的幻影么？

真是無稽之談。

正在此時，從遙遠(yuǎn)的地方，忽然傳來了一陣嘈然的聲響。那聲音由于從遙遠(yuǎn)的地方傳來，并不十分大，但是卻震蕩著整座山谷。那仿佛是千萬只野獸在嘶嚎著，卻又像是幽魂在竊竊私語，令人聽著頭皮發(fā)麻。

看來是離孤的軍隊已經(jīng)到了。饕餮傳來的訊息沒錯，迦南的動靜如此明顯，離孤終于坐不住了。

斛九化成人形，銀藍(lán)雙目中射出鋒利的光芒，璀璨而炙熱，攜帶著蝕骨的恨意。今天不論如何，要把他們之間的仇恨清算，就算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反正，赤煉已經(jīng)不在了。

然而此時迦南最后的微笑閃過腦海，那句“這是命令”令他怔然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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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南越走越深，洞口的光線愈發(fā)熹微了，到最后幾乎消隱不見。周圍的溫度越來越低，那樣的寒冷仿佛是有生命的，從每一個汗毛孔一直蔓延入骨髓之中，冷到疼痛。但是迦南自從失去了心臟，對于寒冷和酷熱似乎也不再敏感了。他只能感覺到痛楚，宛如萬千小蟲，細(xì)細(xì)密密地爬滿了皮膚。他原本可以用祝福術(shù)來抵御寒冷，但是他沒有，任由寒氣透入身體，融入已經(jīng)凝固了的血管里。

伶仃伶仃，只有他腳上的鈴鐺在空寂的空間里作響。他隱約覺得，自己似乎已經(jīng)不是在山洞里了。這個空間四下只有無盡的黑暗，不論升天入地，都再也出不去了一樣。

一種熟悉的戰(zhàn)栗的感覺從記憶深處升起。在黑暗之中沉入湖底，被永恒地封印在地獄之中，四下除了黑暗便是虛無，沒有任何聲響，看不到任何光明。那樣的孤寂，永恒無止盡地持續(xù)著，到了最后，簡直要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真的存在么，他真的存在過么？即便是現(xiàn)在，他也不能百分之百地確定。

如果不存在，為何他能聽到能看到，即使沒有了心臟，仍然會偶爾產(chǎn)生胸腔隱隱作痛的感覺。但如果存在，又為何沒有人在乎他的存在，為何他總是透明的，就連父母都只不過拿他當(dāng)一顆心臟的容器。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如果他們不承認(rèn)他的存在，他便通過折磨他們，來讓他們意識到自己的存在。

他是迦南，他也是蚩尤。他是確確實實地生活著的。

迦南腳步一頓，不再前行了。他扯下琴套，席地而坐，左手按弦，右手撥弦，一聲錚然的絲弦之音乍然蕩開了那漫天的黑暗。一瞬間，黑色宛如煙霧一般倉皇逃逸，那竟是無數(shù)黑色的死靈，原本欲將踏入了陰世的靈魂吞噬于恐懼之中，一點一滴消化他的靈識，卻在此刻被迦南悍然的魔力攝住。

黑色散去后，出現(xiàn)在迦南面前的，是一個美麗到令人嘆息的世界。觸目所及，到處是巨大的冰凌，不論穹頂還是地面，不同的冰凌折射著絢麗的光線，形成一個巨大的冰霜世界。然而這份美麗卻是致命的。伴隨而來的是令人皮膚開裂的寒意，連呼吸空氣都覺得氣管和肺部被凍結(jié)了。如果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恐怕即便逃過了死靈的恐嚇，在踏入這青蓮地獄的一瞬間，也會立刻被這寒冷撕成碎片。

在迦南前方，高廣的山洞盡頭，立著一道高約百丈的冰墻。冰凌凝結(jié)而成的霜華之中，隱約冰封著一個黑色的巨大影子。愈是走進，迦南愈是感覺到一陣強大的邪氣透過冰面散逸出來，吹拂得他的發(fā)絲和衣袍都飛揚起來。

迦南緩步走進，卻倏然聽到，幽幽一聲嘆息，仿佛是從四面八方傳來。

他腳步微頓。

一道有些疲憊的沉厚聲線，在這冰窟中緩緩升起。

“你是誰?！?/br>
迦南仰起頭，凝視著厚厚的冰墻之后，那凝固靜止的黑影，“我叫迦南，是來救你的人。”

“救我？呵呵呵……”低沉的笑聲轟隆，震得地面上的冰層裂開幾條縫隙，又在一瞬間重新凍結(jié)。

滄桑的聲線重又響起，“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類進來過。你能活著走到這里，已經(jīng)是奇跡。渺小的人類，不要不自量力了?！?/br>
“我的仆從在不久前曾經(jīng)拜訪過你。你說過，如果有人能將你從這里解救，你便愿意效忠于他?！?/br>
“哦？帝江竟然是你的仆從？”明顯上揚的聲調(diào)，看來對方的興趣已經(jīng)被提了起來。

迦南露齒而笑，“不錯?！?/br>
“這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蹦锹曇粲珠L嘆一聲，“也罷，你便試試吧。不過我要警告你，你可能會沒命的?！?/br>
話音剛落，迦南忽然發(fā)覺，這個空間里不再是他一人。在他的四周，早已圍上了四只宛如小山般大小的巨大雪狼，它們周身覆蓋著冰凌般尖銳的皮毛，黑洞洞的眼睛盯著他，沖著他齜著獠牙，口中吐出嗜血的寒氣。

只是在眨眼之間，四只雪狼同時動作，速度快到rou眼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