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盼，你……你怎么回來了？”

“回來上學(xué)啊，我又沒請假。”沈盼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這話問得有毛病吧？”

長顧抿著嘴偷笑，那男生訕訕地?fù)狭藫项^：“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這么早回來啦？你之前都是掐點(diǎn)回學(xué)校的啊，這個大家都知道?！?/br>
“哦，我改邪歸正了?！鄙蚺畏笱艿鼗卮?。

早回來的那幾個學(xué)生都是今天值日的，放下書包就到外面搞衛(wèi)生去了。沈盼將自己的凳子拉到長顧的桌子旁邊，緊挨著他的位置坐下，高高興興地跟長顧一塊吃早餐。

“班長，咱們打個商量成不？”沈盼嘴里塞滿食物，嘴巴卻還是不肯停歇，含糊不清地說，“以后你別這么早上學(xué)行不行？像今天這樣早起真是要了我半條命……”

“把東西咽下去再說話，不要弄得到處都是食物碎屑?！遍L顧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開始吃早餐，“我又沒讓你跟著我一塊早起——我習(xí)慣了早上學(xué)?！?/br>
而且這個習(xí)慣改起來不方便——這些話長顧沒有說出口，他畢竟寄人籬下，凡事不愿意給別人添麻煩，要是他哪天突然起晚了，作息時間大變，姑姑肯定以為他出什么問題了。

他不想給別人添一丁點(diǎn)麻煩。

沈盼卻不懂他敏感的心思，死纏爛打了好一會兒，見長顧態(tài)度堅(jiān)決，失望地問了最后一遍：“真沒得商量？”

長顧斬釘截鐵：“沒得商量?！?/br>
長顧原以為他這么說了，第二天沈盼肯定不會再來找他一起上學(xué)，沒想到次日早上長顧一出門，又在家樓下看見了昏昏欲睡的沈盼。

沈盼：“唔……班長，早?！?/br>
長顧：“……早?！?/br>
荷塘鎮(zhèn)的地理位置偏僻，來往車輛不多，早晨的空氣異常清新。小鳥在路邊的樹枝頭上嘰喳亂叫，不少人家里的窗臺上養(yǎng)了幾盆碧綠小花——姑且算是花好了，反正遠(yuǎn)看也分不清楚那究竟是菜還是花。

長顧和沈盼并肩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長顧眉毛舒展，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yáng)，盡量按捺住內(nèi)心的歡欣雀躍，以免自己在大街上傻笑出聲。

明明現(xiàn)在不是春天，長顧卻愣是有種鳥語花香的錯覺，周圍的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話，他看看身邊還在揉眼睛的沈盼，又看看湛藍(lán)的天空，內(nèi)心逐漸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安穩(wěn)舒暢填滿。

長顧幾乎忘記了自己這一個多月是怎么度過的，那些惶恐不安和孤單寂寞在這一刻距離他那么遙遠(yuǎn)，以至于長顧一時間居然有些恍惚——他曾經(jīng)真的有那么迷茫無助嗎？那個膽怯軟弱的人真的是他么？

不管是不是，他都不想再回到過去。

這個念頭占據(jù)了他的腦海，長顧遲疑地開口：“沈盼……”

“寶貝，我們在談戀愛呢，你還叫我全名??？也太沒有情趣了。”沈盼一手拎著早餐，另一只手順勢搭在長顧的肩膀上，“來，換個叫法唄?！?/br>
原本沈盼只是順口調(diào)戲他一句，沒想到長顧居然認(rèn)真考慮了一會兒：“那要叫什么？阿盼？小盼？盼盼？”

“你怎么跟我奶奶一樣啊?！鄙蚺梧止?，“直接叫寶貝不好嗎？干嘛要叫這種土里土氣的小名？”

長顧不說話了，沈盼扭頭看了他一眼，果然看見這人的臉微微紅了。沈盼表面上波瀾不驚，心頭卻剎那間變得火熱——長顧臉紅的樣子太他媽要人老命了，無論看多少次他都心猿意馬。

“……阿盼，我們?nèi)ツ沁叀！遍L顧已經(jīng)顧不上自己發(fā)燙的臉了，他猶猶豫豫地拉過沈盼的手腕，帶著沈盼繞到另一條小路上。

沈盼的手腕很細(xì)，類似少女的那種柔美纖細(xì)，不知道是不是常年玩樂器的緣故，他的手臂線條特別流暢漂亮。長顧拉他的手沒敢用力，只敢輕輕握著——其實(shí)他也不需要使勁，自從他倆確認(rèn)關(guān)系后，沈盼在他面前一直乖得很，除了日常調(diào)戲他的時候比較放肆外，其他時候長顧幾乎覺得自己是被沈盼寵著的。

每次出去玩都是沈盼來找他，玩夠了總會送他回家，買零食飲料時沈盼總惦記著他喜歡的口味，去書店一定會帶耳機(jī)，在外面買東西沈盼基本不讓他拎，跟他在一起時幾乎不碰手機(jī)……

長顧平時話不多，實(shí)際上內(nèi)心敏感得很——大概每個靦腆內(nèi)向的孩子都這樣，他們不愛說話，可別人對他們或好或壞，哪怕只是一星半點(diǎn)，他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更別說沈盼對他走心到這種程度——長顧自認(rèn)從小缺愛，也許是他沒見過更好的，他認(rèn)為沈盼已經(jīng)很好了。

“哎，咱們?nèi)ツ陌。俊鄙蚺巫焐线@么問，可沒等長顧回答他就跟著走了——所以長顧才覺得他“乖得很”，說話就聽，一拉就跟著走。

講真，挺可愛的。

等沈盼后知后覺地明白長顧要帶他去哪，表情不禁有點(diǎn)微妙：“寶貝，我記得那邊有片小樹林……繞這條路去學(xué)校得多走十分鐘呢。”

長顧：“……嗯。”

“你知道？那你還帶我走這條路？”沈盼壞壞地一勾唇，瞇眼瞅著他笑，“哎，專門拉著我走沒人的小樹林，你該不會是想對我做什么吧？”

長顧：“……”

沈盼：“喲，臉紅了，被我猜中啦？”

長顧一聲不吭，充耳不聞沈盼那些笑嘻嘻的調(diào)侃。進(jìn)了小樹林，沈盼滿懷期待地看著他：“到了，你想對我做什么？快做，待會兒咱們還得去上學(xué)呢，不過你要是想曠課也……”

長顧：“……你別說話行嗎？”

“行行行那我不說?！鄙蚺捂移ばδ樀?，“寶貝，需要我閉上眼睛嗎？我睜著眼睛你會不會不好意思呀？”

長顧：“……”

長顧迷之沉默了一會兒，知道這家伙絕對是想歪了。他認(rèn)命地牽起沈盼的手，無奈地看了對方一眼：“……走吧?！?/br>
“嗯？你……就這樣？”沈盼難以置信地瞧著他。

長顧主動拉一次他的手已經(jīng)算是豁出去了，這會兒心跳快得不像話，臉也紅透了。誰知道沈盼這家伙不僅不買賬，還一臉失望透頂?shù)乜粗ｉL顧本來就很不好意思了，這下子直接惱羞成怒，甩掉沈盼的手就走了。

沈盼連忙追上去，二話不說先抱住長顧：“寶貝我錯了，我跟你開玩笑呢……你不是要牽牽嗎？來牽牽牽?！?/br>
“你不是不想牽嗎？”長顧氣悶地杵在原地，沈盼抱他的時候頭發(fā)蹭到他臉上了，有一點(diǎn)癢，“不牽了！”

“別生氣啊?！鄙蚺尾挥煞终f地拉起他的手，笑瞇瞇地在他手指上親了一下，“你再生氣咱們就該遲到了，來，牽牽，上學(xué)去?！?/br>
長顧一向拿他沒轍，只覺得被沈盼親過的手指燙得跟灼傷了一樣，害得他整個人都不對勁了。長顧沒辦法繼續(xù)生氣，只好扭扭捏捏地任由沈盼牽著